大石器时代的恋石情结
文/王进生
从捡起第一块石头砸向扑向自己的猛兽,喜欢石头变成了人类的一种下意识。天然的石洞穴成了人类最初的住所,磨尖的石头成了人类保护自己的最初利器。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这种人类的潜意味不断强化。眼下的中国正在进入大石器时代。人造的石头正在填满人们目光所及的空间,泥土、绿色正在成为稀缺的东西。
今年的春天实在怪异,下着雪竟然打起了巨响的雷,一周的气候仿佛是一年四季的轮回。玉树的巨震与世博会的竞然相约而至,让人不由得想起近两年前汶川地震与北京奥运会给人带来的哀伤与欢欣的共震,住在大石器时代洞穴中的人们已难分辩身边这个时代的是非。刚刚从人们视线中撤下的《2012》是幻觉,还是真实的警示,一时难以分清。
我居住的地方在叫三汊河,在二十年前是一片油菜地,在七百年多年前曾是一位没有胡须的男人郑和为了实现下西洋的梦想而建的宝船厂,身下的土地中依然埋藏着未尽的梦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可以阉割掉身体,但不能阉割掉梦想的庄严。然而在大石器时代,被石头包裹的身体与这种庄严渐行渐远。如今在这块地的旁边虽然建起了宝船遗址,但是宝船真正出发的地方已经成为现代山顶洞人的一个个小小巢穴,与过去的石器时代相比,现代山顶洞人互相间却不再有信任,如果善意地去掉对面的门,穿过猫眼的目光总是透着悬疑。
清晨,从现代山顶洞中醒来的我,推开窗户,窗外枯枝上顽强疯长的绿意给我带来一丝欢欣。不用送孩子去上学的我决定走着去单位。城市的路上已经看不到泥土,树木扎根之处,是人类恩赐给它的阴井盖大小的空间,但是树依然顽强地传达着春天的消息,依然有鸟儿在枝头气喘吁吁地蹦跳。
人生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再大一点的巢穴,当人心中仅装得下一个巢穴时,梦想就被阉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