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抗议的权利才是问题的核心

——再论伍皓“钞票门”

    余世存在《布衣之身》一文中讲了一个故事：“有一次，面对一大群年轻的记者在那里高谈阔论中国应该如何改的问题，我们的‘国士’愤怒了，他毫不留情地嘲笑座上客，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改革是你们的事吗，你是厅局长吗，你是政策研究室主任吗，你是身家上亿的企业家吗，你没有这些资本，你们的改革落实于何地？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承认自己是太监吗……”

    国人惯喜以布衣之身想像性地厕身于体制之内，揣摩体制的G点，模拟体制的发言。伍皓“钞票门”事件中有论者曰：“伍皓是开明的官员，如果批评他，对他表示抗议，就可能堵塞开明派的改革之路。”甚至有论者曰：“把体制内的开明人士逼成法西斯，对谁有好处呢？”听到这样的申论，我想起了余世存转述的那一幕，不禁笑出声来。他们真是善于替体制着想啊！

    什么叫“开明”？汉语语境中的“开明”特指专制者而言，民主国家的官员不存在“开明”与否这个概念，只有称职不称职的区别。因此专制和开明不过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没有专制，何来开明？开明是专制的映衬，甚至是专制的另一重面相。专制下的开明是幻想，是假象。在专制制度下谈“开明”，不过是青天大老爷的清官意识作祟罢了。

    其实，这些都远远不是问题的核心，问题的核心在于——公民拥有表达抗议的权利。一个国家的媒体管制和言论钳制是对言论自由的最大戕害，深刻地侵害到了每一个公民的切身权益，任何一位公民都有权利对这种管制和钳制表达和平的抗议。更别说现场的抗议者之一莫之许了，多年来莫之许被限制发表文章，甚至被限制人身自由，因此之故，莫之许事后接受采访时说，向伍皓扔五毛纸币是“传达一下我们对言论控制体系的不满”。

    伍皓以宣传部长的身份公开发表题为《政府信息公开与网络执政》的演讲，其中的重要议题是“通过善待、善用媒体，达到善管媒体的目的”，那么他就是媒体管制和言论钳制的代表，对他表达抗议，就是对这种体制表达抗议。这种抗议行为跟伍皓是否开明毫无关系，跟伍皓是否吃着人血馒头爬上官位也毫无关系。它只是公民正当抗议权的实施，是公民实施这种正当抗议权的一次维权行为。争论伍皓是否开明，是否堵塞了开明派的改革之路等等都是无稽之谈，都是掩盖并抹杀这一抗议行为的乡愿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