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老农裹叶子烟——一根老烟杆撬起历史的尘埃

又见老农裹叶子烟

——一根老烟杆撬起历史的尘埃

上一次看见老农裹叶子烟大约有数十年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也记不清咯！自打中国富裕起来以后，在城市里的大街上或胡同旁怎么也看不见老者端坐着，一边唠嗑，一边手裹着叶子烟的惬意情景了。现在，只有去到偏远的山区，人迹罕至的乡村才能重新体味到这人生老去情怀里的绵长悠扬。

其实，无论如何，这老汉裹叶子烟的情景正像是一幅斑驳陆离的历史画卷，它在人文景观上，抑或怀旧情绪的释放上来看，在今天读来，那都是一种遗憾与惆怅。比如：一大早的地道豆浆与酥软油条，可口对味的渗着香油气味的小笼包，佐料极其复杂的素面条，以及各自为快的特殊偏好都同样是令人心醉，余味绵长。

当年，我对这打小就曾注目观察过的老头裹叶子烟之状十分欣赏。那情景，那边裹边惬意地随意述说着天南地北的龙门阵的老人们居然笑得是那样的开心、活灵活现的原始与尽兴！我常常被他们顺口胡诌的龙门阵深深地吸引着，打心眼里就愿意那些笑谈出来的瞎话就是真的。其实老人们的话语无论真假，那都是一些经验之谈和智慧结晶在我们眼前欢快地跳跃，特别适合小孩子们记忆犹新，一生慢慢咀嚼和深长地回味。

老汉们裹叶子烟的做派非常具有地域特色，那架势里面全都是一些私家菜模样般的心得与自得其乐的调侃。叶子烟的裹法是这样一种流程：在平铺着的整张烟叶上撕下较厚的老叶子，把两头掐断形成一张整齐的矩形烟叶；然后按照叶子的细嫩程度，逐次将较嫩的叶子放在更上面；用手先捏紧最上面的嫩叶形成条形，再放入更外面的叶子里，再逐次搓成更大的条形，最后连同最外面一层老叶子一起搓，直至搓紧形成一只类似于雪茄形状的叶子烟。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老汉们很多都抽这种自搓的叶子烟，他们每天早上起个大早，坐在胡同口或自家的门口自顾自地搓起来，一搓就是七根，然后将六根放入腰里的小皮包里，那可是他老人家一天的“口粮”啊！最后手中的那根就直接叼到口里，一根洋火柴一划，那可真是过足了瘾啊！

据老汉们说，这叶子烟特别止咳化痰，我曾经被老汉们善意地劝导过，被迫也好奇地叭啦过一口：那可是一次可怕的历险，一口下去就如同是一根粗壮的铁棒直接捅进了喉咙口，把个“心子把”都给捅断咯，就差一点连同整个心脏一起从口中呕将出来，一个细皮嫩肉的常人根本就过不了这一关！

历史其实就是一种积淀，它远离我们而去，但却留下老农、偏僻的乡村、清新的旷野与老去情怀里对叶子烟之类的迷失与怀念。今天居然能又到见老农惬意地裹着叶子烟，还是那样的缓慢与绵长，就好象是一位历史老人在向你细诉与生俱来的缘由与天长地久的悠扬……

“我们中国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是好的！商纣王除外”。我终于听到了吸过叶子烟后的惬意的“话匣子”在开始细述家常：“明朝的崇祯怎样？那可是一个好皇帝啊！可他用了几个外国人，关键的时候把事弄坏咯！李自成其实也不坏，手下人乱来，无法无天乱弄，不亡才怪！吴三桂没有起兵造反，它是被康熙一步步弄死的，他的后人被人给救了，现在就在铜梁县的吴家镇。清朝是怎样被外国人弄垮的就不用我再说了吧，难道光绪帝不好吗？天地良心嘛。中国历来多灾多难，象现在这样的胡锦涛与温家宝这样的领导人在中国历史上是很少有的，他俩是好人啊”。我一听有门，赶紧追问一句：“你们乡里的老人们都觉得是现在好还是解放前好啊”？老汉不假思索地回道：“现在吃得好些，但被管的太多，比如树也不能砍了，家具也不能自己做咯！不过过去的好处确实很多，在农村里，中国几千年历来还是很好过的”。我又再追问一句：“您们还觉得都有哪些领导人也很好啊”？他顺口又说道：“毛主席好啊！他至少把国门守住了啊！外国人历来就是老打我们的主意，想占中国的便宜。华国锋也是好人，是一个耿直人，心地亮堂”！我又模模糊糊地又听到一些令人意外的话，我赶紧的就没再吱声了，估计再问还会问出些更多的话题来，保不了里面会有极不恰当的赤裸裸的黑话在等着我呢？我还是趁早收手告辞为好。

历史在最为底层的老农口中就是如此的绿色、原始与正正堂堂！虽然其间有许多一孔之见之嫌，但我们一天到晚的一家之言不是更多吗？干嘛不时常多听听地方乡音里的老土龙门阵，如此就能听到在我们都不在人世的很长很长时间以后的人们都在絮叨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和一些令人意外的难堪情节了，难道人世间的一切不都是这样的吗？

老夏

201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