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组图)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日的上海却是阳光明媚。今天,如同以前的十四个清明节一样,没有回老家到父亲的坟前拜祭,不是不孝顺,而是之前内心深处始终无法接收父亲已经离去的现实。

 

    2004年6月,刚过60岁生日、身体非常健朗的父亲因为一场车祸被路人送到医院,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不见血迹,值班医生没有按照急诊的正常程序操作,没有给他测量血压,父亲被送去照片,当时还能讲话,医生都不紧张,无知的我以为只是一个一般的交通事故,所以随我在保险公司的朋友前往出事现场查看,其实父亲是内出血,医院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动手术止血。返回医院,父亲工作单位的局长、书记、医院的副院长全部到场,父亲已经停止了呼吸。

 

    往后的几天我没有太多的眼泪,因为太多的杂事需要处理。尽管父亲是共产党员,局里并没有太多干涉,我们按照当地的风俗在院子里搭设了灵棚,来祭拜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需要接待,晚上需要守灵,第三天,我病了,发烧,但是发烧对我而言,也没有太多的感觉,躺了不多时,仍旧去处理需要处理的事情。在殡仪馆的告别仪式结束后,面对父亲的遗体,当我再次跪下一拜到底的时候,面对火葬场的烟囱,当我看着从那里冒出的屡屡清烟的时候,我的脑袋是空的。

 

    之后的二个多月,我没有再工作,在家里调养身体,同年9月,我如期前往广州求学,父亲说要送我去广州的,也只能成为一个永远。假期里回到家,偶尔看到父亲面含微笑的灵像,我总有一种虚无的感觉,感觉父亲只是出长差而已。因为清明节我不在场,春节回家的时候,除母亲之外所有的家人都会在年初一陪我前往拜年坟,那样的仪式中,我从来不是主持者,只是一个跟随者。

 

    在我童年成长的过程中,父亲由于受“地主”身份的影响,被安排在工厂工作。工厂在城市的正北,家在城市的正南,不可能每天回家,周二是父亲的休息日,我们是上课日,只有一个晚上、一个中餐、一个晚餐能够见到他。七十年代末,知识分子归队,父亲被分配到离家不远的科研所工作,这才有了与父亲更多接触的时间。在几个孩子中,父亲更疼我一些,父亲的同事这样形容,他一看到我眼睛就笑眯成一条缝。我也随父亲学到的东西更多一些,比如说,练书法、装订线装书。父亲很喜欢花,七十年代家里过年都会养水仙花,我也很喜欢花,我们曾经商量过,他退休后,到郊区租一块地,他种花,我在市里开一个花店,卖花。随着他一瞬间的消失,这个想法永远地灰飞湮灭了。

 

    中国人在大灾大难之后,绝少有人关注当事者的心灵,更没有心灵救援的概念,西方在这个方面很早就加以关注了,中国直到汶川大地震才开始引进心灵救援机制。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父亲已经离我而去,一个重大的表现,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一旦想到他,眼泪就会冒出来。父亲死后的十几年,我有失偏颇、令自己都难以费解的一些行为与选择都与我活在一个臆想的世界里有关。感觉自己出了太大的问题,为了自救,几年前阅读了一系列心理学方面的书,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慢慢学会面对现实,学会放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活在真实的世界里,才有了今天勇敢而坚定的我。自我反思的过程是痛苦的、残酷的,因为你必须一层一层地解剖自己,但是活在虚拟的世界里,你会永远活在轮回的困境中,难以自拔。

 

    妹妹的儿子从来没有见过外公,但是对外公却好像很亲,三岁之后每年领他到外公坟前拜祭,他都恭恭敬敬地上香、鞠躬,告知外公他的进步,毫无恐惧之心。这是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妹妹告诉他,挂在墙上的照片里的人是外公,他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祝福着我们。我也愿意这样相信。

 

    是以此文、在网上搜罗的父亲喜欢的水仙花照片,在远方,祭拜天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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