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孤高的黛玉需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走秀、叛逆的宝玉需要接受一轮轮评判与考核时,《红楼》便早已让人叹无可叹、无语黯然了。不过,古典在世态面前的惨淡,并不会影响其原本的魅力。
一老兄近日便翘课熬夜可劲儿读《红楼》,那是醒时也叹,梦里也惜,最可怕的是还随时随地与人强扯起!
不胜感慨又不胜无奈,不得不奉陪这位老兄对国粹的钻研与雅兴。虽然事出无奈,乃是被逼而为,过后想想,倒也算是重味了一遍《红楼》。末了,或者是被侃迷糊了,竟想妄诌些语了。
有心为赋吧,有王勃在,廖无着自我度量之后,还是不敢的;继而欲作诗,可想想李白,也就算了;至于考虑填曲,一念起关汉卿、马致远,心头无言。
于是便决定,就效仿下那怡红公子之作《芙蓉女儿诔》,随心而语、胡乱去,也就得了。
待到诌成自视,自己都觉酸腐之气逼人、牵强之语比比,便欲弃之。之后,又细观之,稍觉尚有些许意,于当今随便之世道下,或还可滥竽。于是,也便打理起,也便随它去。
一处红楼,恁个痴人,几许女儿心,多少年来,招惹得几许人儿、多少酸辛!
通灵宝玉,怎竟兀自闺中娱,傻兮兮任那把把金钗离逝去?
翩翩玉带,缘何空自林中挂,悲怜怜如那瓣瓣落花随土化?
锃亮金钗,何就蓦地雪里埋,哀切切似那片片飞絮凄凉坏?
最怜黛玉!
德已停机,却怎堪那先天弱疾、身世凄凉与怡红公子那漫天痴气?
貌胜姣花,纵虞姬、西施比,心头当难无妒意,可怎竟不遇那霸王项羽、圣人范蠡?
才超灵境,便班昭、道韫遇,脸颊定要生赧意,却缘甚未得那长寿慈父、茂盛亲族?
更情性惊天人,即下凡织女、奔月嫦娥与聚,心中或亦不免生羞郁,可因何未遇那忠厚牛郎、英武后羿?
怜得多少人儿,醒时也怜啊,梦里也惜!
至惜宝钗!
才足咏絮,可奈何家室翻覆、兄长混胡与那顽钝石头无端怨怒?
容似皓月,就贵妃、貂蝉,如何堪比?可惜怎不遇那惜情明皇、人中英吕?
才如明镜,即易安、蒋琬,怎得过逾?可叹怎不逢那立业明诚、建功放翁?
又德际通融,便称制吕雉、号帝明空,岂易轻逾?可怜怎不遇那将将高祖、切切高宗?
叹得多少人儿,醒时也叹哪,梦里也惜!
极气宝玉!
心本通灵,却因甚那般痴愚?
纵借得柳七三分情意,怎致恼气了潇湘、冷落了衡芜、更恣任那颗颗女儿心皆哀苦?
只偷来庄生两许平定,岂致黛玉面前犯蒙、宝钗跟前胡横、更踹了袭人、闹得金钏投深井?
就盗得陶公半点经营,哪致终误了黛钗、苦了探史、还逝了晴雯、闹得三姐愤殉情?
便只用好点点通灵心、拿出些些男儿气,岂不就撑起家、立成事、为那许许哀苦女儿们、乃至不易中之万万生民撑起片天地?
气得多少人儿,醒时也气呃,梦里也惜!
怨曹公啊!为甚,不更多给予那石头,些些许男儿气?
责脂砚呀!缘何,未再削减那十二金钗,丝丝悲情意?
竟任那一曲《红楼》、恁场长梦,醉得几多人,便惜煞几多人?
哎!
便千秋万古去,但那风月在,但那痴梦存,便有那红楼一梦,醉煞无尽人、惜煞无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