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体制改革已进入深水区
前阶段银行改革成绩斐然，但限于专业银行的自身机制改革，但是金融大环境改革进展并不理想，需要我们深入探索，勇敢创新。
金融大环境改革主要有以下三方面。
一是货币发行机制改革。由汇率机制导致的央行被动释放货币问题，是当今必须严肃面对并急需解决的大问题。目前央行用货币发行加部分对冲来购汇，进来1美元就要付出过去是8元多、现在不到1元的人民币，长期、连续这样做，其影响就非同一般。基础货币是所谓高能货币，通过商业银行信贷投放进入市场，通过货币乘数成几倍（目前约5﹒3）放大，对市场的影响是巨大的。市场货币量的扩大必然波及物价。基础货币，特别超过经济增长需要的空投放的基础货币，实际上是一种“货币税”，是百姓埋单。我们现在的外汇储备已经达到2﹒44万亿美元，比2004年底增加了2万多亿美元。开始时一美元要8元多，现在是接近7元。如此折算下来，这几年，我们基础货币投放增加了多少，其中超发的货币是多少？去年出现的广义货币供应量同比增加27﹒7%，同期名义GDP才增加8﹒7%。多出近20个百分点，“天量”的贷款纪录应运产生，催生了信贷泡沫，超量的货币力量总要在经济生活里冒出来。我们将外汇储备的一半多买了美国国债等美元资产，这是国民福利的转移。此事的前因后果是明明白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把汇率与货币发行分开。是为了汇率目标而甘愿牺牲货币币值稳定？这不是因小失大！
二是小企业贷款难问题。小企业贷款难是一个老大难问题，有报道称，经金监会检查，现在小企业贷款仍然很少，说明这个老大难问题还没有有解决。经央行批准近期出台了一些贷款公司，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局限性很大，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小企业占GDP比例很高，是劳动就业的主战场，世界金融危机以后，大家都看到发展小企业的重要性，但是解决小企业贷款难问题一直进展缓慢，原因何在？我看还是体制问题。小企业贷款难，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小企业贷款风险大，当然还有担保问题，但是主要问题还在前者。解决小企业风险有两条思路。一是加强管理，分散风险，寄希望于大金融企业增加对小企业贷款量。现在主管部门的主要思路就是这样。在这样思路的指引下，虽然近几年担保公司增设了不少，大金融企业对小企业贷款也有所增加，但有如麟毛凤角，根本解不了渴。解决小企业贷款的根本出路在于发展小的金融机构，借用国际上常用的“利率来覆盖风险”的办法来解决小企业风险问题。也就是说用利率来消化贷款风险。即让小金融企业用“高进高出”、拉大存、贷利差的办法来消化风险，同时配以存款保险制度、加大资本金比例、提高呆账准备率，完善金融企业退出机制等，解决小企业贷款风险问题。这是大金融机构做不到的。大金融企业不能一家银行实行两样利率啊！现在的金融企业，大的很多，新的民办金融企业也越滚越大。企业大了，胃口也越来越大，贷款的挑选性也越来越强，对小企业会不惜一顾，导致信贷资源分配失衡状况加剧。解决小企业贷款，只有靠小金融企业。如小金融企业控住不发展，小企业的贷款问题也难以解决。
三是群众的投资门路窄问题。我这里指的是投资金融业的门路。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收入的增加，群众手里的钱多起来了！现在银行的存款、储蓄的利率都很低，甚至是负利率，激发了群众的投资意愿，可是现在金融业的投资门路很窄。民间借贷、集资连年遭到打击，群众心有余悸。现在群众投资主要渠道有三：房地产、基金和理财产品、股市。新设计的理财产品，经历金融危机后，其产品设计较前几年保守，收益率偏低，甚至低于通货膨胀率，很难有吸引力。近几年股市的确培养出不少富翁，现在也风光不再；煤矿几经整顿，这条路也断了，近年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房地产上。楼市热火朝天，压也压不来。现在中央对楼市出台多项严厉措施，楼市也压下来了。据〈上海证券报〉4月23日报道，楼市新政对原来投资炒房的热钱形成挤压，而退出楼市的千亿资金则在寻找新战场。东京、伦敦楼市也被中国大款炒热了！看来，我们宏观调控，要控，还要调；要使群众增加收入，也要给群众增加投资门路。否则，游资会成为“麻烦制造者”、“堰塞湖”。巨量游资与我们玩起“躲猫猫”来，可不是好玩的。我们应该有更丰富、更有吸引力的金融产品，给大家一个好的投资去处。我们对向老外发行股票很感兴趣，最近农行打算在香港发行H股。如果农行用对老外相同的条件、优厚的待遇，向国内发行，不也有吸引力？如果要用外汇，就把外汇储备拿出来一些，卖给群众，入股。既可增加群众的投资门路，也可回笼货币，岂非一举两得？
以上三个问题实际上是金融生态环境问题，都是牵涉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也很紧迫，为什么进展缓慢？
一，有利益纠葛。把购汇与货币发行分开，虽有难度，却是可以解决，而且是应该解决的。人民银行的责任是把好货币发行关，维护币值稳定，应该把经营性业务——汇兑结算业务下到各商业银行，汇率由外汇买卖决定。当然国家不是也不会不管汇率，国家可以成立外汇调节基金，插手外汇买卖，调节汇率水平。如果人民银行现在一下子退不出来，可以逐步来，但要下决心退出来。现在这种做法，对国家，对银行来说，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生财之道”。我估计在银行内部也是得到积极支持的。分析全过程，人民银行买外汇的钱除对冲一部分外，余下的都用基础货币解决，实质是货币税。如果拿外汇购买美元资产，还有一笔额外收入。基础货币通过专业商业银行信贷活动投向市场，在运行中经货币乘数的作用，而放大（约5﹒3倍），变成银行活期存款。商业银行用这批巨大低成本信贷资金发放企业贷款，存贷差特别大，利润丰厚啊！这几年，几大国有商业银行的收益突飞猛进；商业银行利润增加了，管理层奖金收益也是水涨船高，总结也润色不少，大家皆大欢喜，只是对老百姓不大有利，对市场稳定也有隐忧。是不是会因此而影响了汇率机制改革积极性？币值稳定是金融生态环境中重中之重，是群众最关心的大问题。小企业贷款难问题，群众投资门路窄问题，直至存款利率低、理财产品低收益等问题，如果仔细分析，这里面都有利益纠葛，都牵涉到低层群众的利益安排问题。忆往事，我们在处理一般老百姓利益与国有银行的利益关系时，我们往往偏爱后者。日前，全总称劳动报酬占GDP比例连降22年，贫富差距超过40倍，可见忽视群众利益现象由来已欠。十七大提出让群众有分享产业利润的机会，群众寄希望于银行。银行股份化，前期叫得很响，现在看来，里面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和感情情结。专业银行股份以后，就个人收益角度分析，管理层得益是大头，有的管理层发大财了！职工当然也有好处，离退干部则被剥离了，现在有的地方连医药费按规定报销都有困难。人们有权质疑，股份化是不是使银行的公有制的性质“淡化”了？银行股份化改革以后，银行应该如何定位？是服务第一，还是利润第一？是社会效益第一，还是自身利益第一？在社会财富分配、再分配中，银行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二是市场化不足。没有把汇率与货币发行分开导致汇率机制失灵，是市场化问题；市场是分散的，瞬息万变，风险是客观存在，从某种角度看，是躲不过去的。加强管理可以躲开一些风险，但是风险仍然还有存在，用“利率覆盖风险”的办法化解贷款风险是顺应风险的一个必然选择，实质是用市场化办法法化解市场风险；群众投资门路窄的问题核心也是市场化问题。资本的趋利性是客观存在，群众手里钱多了，就要有投资去处，那里有利可图，资本就会往那些钻，堵是堵不好的。我们把集资门、民间借贷门堵了，股市门又波动不止，许多人望而生畏，胆子大一点的只好往房地产冲。我们设计的理财产品，说是什么“宝”，年收益仅2﹒6%，比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略高一点，现在还低于通货膨胀率，有多大的吸引力？有提议把从股市、楼市赶出来的资金引向实业，但也要有实业可投，且并不是人人都合适！煤矿开发路没有了，好的实业国有化了，去那里找啊？只好跑到东京伦敦炒房地产，但是这对我们国家建设有什么好处？既然要搞市场经济，就要遵循市场的基本规律，给市场开大门，要学学大禹治水的办法，给闲散资金许多好去处。汇率机制改革要走市场化道路，解决小企业贷款难、群众投资门路不足等问题，也都要走市场化道路，不能仅满足于“堵”。
利益纠葛是市场化不足的“因”，市场化不足是利益纠葛的“果”，发育市场化也必须从解决利益纠葛入手。还是那句老话，该市场解决的，要放手让市场发挥作用。否则，我们解决了这一头，那一头又冒出了问题！
维护币值稳定，解决小企业贷款难、拓宽群众投资渠道都属于金融生态环境范畴。改善金融生态环境的目标不能限于为银行服务，应该扩大到更多地为百姓服务。无论是金融体制改革、业务创新，都应该把以上三大问题列入其中。我们恳切期望银行能从维护群众利益，优化群众投资环境、增加群众分享产业利润的机会这样角度出发，加快开发力度。（2010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