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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电话中的狂野不同,小青再次见到我时,竟然很是羞涩,而沙毛呢,也多少带点赎罪的意味。小青姑父毕竟是成年人,他举起酒杯道:“来,一笑泯恩愁,为大家的缘分干杯!”
“真是——猿——粪——啊——”我们几个人在一起,我还是头次主动幽默,大家哈哈大笑,气氛轻松多了。
小青这个“啤酒女郎”居然不胜酒力,一瓶啤酒没喝完,她就满脸桃花,说话也不利索了,她姑父笑着让她吃菜,把啤酒往我和沙毛这边推。
“你,片子真的看完啦?”小青问我,“说,你变化怎么这么快?”
“我没看,干嘛要看啊?等拍完了再看!”我很男人地对小青姑父和沙毛说:“咱们喝,啤酒让女人走开!”
小青笑得趴到桌上了。她姑父问她吃好了吗?她点头,傻傻地笑。于是三个男人把她架到一旁的沙发上,继续喝酒,再一扭头,小青已经睡着了。
“她真是累了啊。这孩子对摄影的执著和热爱,令我这个长辈也佩服,你可以问问小沙,这一路啊,她比你还受罪,起的最早,睡得最晚,还要替你心。你要是有啥事,她比你还痛苦。当导演不容易呀。”小青姑父拉着我的手说,“你真别怪这个孩子,她没有坏心眼。”
我点头,“我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签这个合同呀。对了,叔叔,您怎么放着餐馆老板不当,甘愿做小青的司机呢?”
小青姑父姓李,以后我就叫他李叔叔吧。李叔叔挺健谈的,他告诉我们,他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小青的帮助。三年前,他和老婆双双下岗,是小青把自己拍戏赚来的钱全部给了他们,帮他们开了个餐馆,现在,那个餐馆每年至少可以挣一百万,去年还把儿子送到国外去读书了。
“小青是我们家族最有出息的孩子,她父母退休前也只是普通的豫剧演员,可小青硬是靠自己走出了一片天,这孩子有闯劲有毅力,又当演员又学导演,全靠她自己的本事。”听李叔叔的讲述,小青简直是他们家族的偶像了。
“如果这部戏真的能获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奖,我在我们家族的地位可能也会急速飙升呢。一定会的,我们家族还没出过一个名人呢!”我开始幻想自己和小青一样成为家族精英了。
正式拍戏第一天,不到一个小时,我就知道了,这精英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就一个小小的动作——我停下自行车,走到沙毛面前,先是打他一拳,然后随意地说:“有啥事还要整到这来?快说!”小青居然能让我来三十多遍,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问她:“我们又不是专业演员,你能不能别这么严格要求啊?”
“这就受不了了?你知道吗?我曾经一个镜头NG了五十多遍呢!不严格要求能拍好戏吗?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小青凶巴巴地说:“再来!”
每当我不想坚持下去时,小青就会用最恶毒的词骂我:“你难道比猪还笨吗?又没让你考博士,不就是几个表加动作吗?连这都弄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早知道拍戏比*****难这么多,从开始起就让你*****得了!”我恨恨地回骂她,“导演都是变态鬼,非要你认为好就是好吗?”
“哼,现在知道被*****的好处了?谁叫你不早点告诉我呢?现在给我闭嘴,再来!”小青一生气就叉腰,那样子和泼妇没什么区别。
我最讨厌她说“再来!”了,听到这两个字恨不得让她从我面前消失。
沙毛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只不过他不想反抗,任由小青摆布。这样拍了一天后,我也懒得和小青费口水了,她怎么说,就怎么去做。看来,演员都是被导演骂出来的。
导演真是个变态的行业,一出片场,小青马上换了个人,有时甚至小鸟依人地向我们撒娇,从强势变成弱势,然后从弱势变成强势,她转变的非常自然,要命的是,她似乎很享受这两种角色的转变。
嗨,我突然明白某位名人说的一句话了:痛并快乐着。我想我现在就是,每通过一个镜头,我就觉得快乐无不,而每NG一个镜头,我又痛苦的想死。
第二天收场时,小青递给我一张纸,打开一看,是一首诗:
走了,我走了
告别你,我心爱的姑娘
我把你装进了我的眼睛里
从此我看见谁都能看见你
走了,我走了
我要出发,我亲爱的姑娘
去远方,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栽几棵花树,盖一座新房
我走了,亲爱的姑娘
我不会让你等待太久
当玫瑰花盛开
亲爱的,嫁给我吧
“这是——”我疑惑不解。
“这是你今天的功课,回去把它背熟,明天要用。必须背熟!”小青命令道。
明天不是拍骑自行车离开郑州的戏吗?要这首诗干什么?
“这是我替你写的诗,你明天上路的时候,迎风大声念这首诗给远方的红莓听,明白了吗?!”
“我为什么要念给她听?”我脸红了,提什么红莓呀,我去北京与红莓有什么关系?
“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你忘了你为什么去北京的?”小青对我冷嘲热讽。我还真纳闷了,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去北京是想挣钱给红莓买礼物呀。难道小青会读心术?
“看来你真没看那张碟!”沙毛悄悄附在我耳边说,“你自言自语的话被录下来了!”
什么?我居然自言自语说出来了?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把那张碟给我,我要看看!”我恼羞成怒地对小青吼叫,早知道有这么一段,我就不该签这个合同!
“晚啦,合同已经签了,哈哈,初恋的玫瑰花——你好好拍戏吧,我付玫瑰花的报酬还是付得起的,放心吧!”小青说完就坐上汽车走了,她和李叔叔在酒店住,我和沙毛各回各家。
“不行,我不拍了!也不同意她发表了!”我对沙毛说,“我和红莓一点事也没有,这片子要播出来,叫我脸往哪儿搁呀?”
沙毛冷冷道:“早干嘛去了?碟片放你家一个晚上,就是十遍也能看完,你居然一遍都没看!真是服了你了!”
“我那是信任你们,谁知道你们——”
“别你们你们的,我才是外人,你看不出呀,小青那是吃红莓的醋!得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沙毛才是吃醋呢!
回到家我仔细地把合同看了一遍,如果我单方面解除合同,要赔偿二百万元的损失,天,小青,这个泼妇,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呀!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合同里有一条:对于作品最后的剪辑,我有参与权。
第二天,我表现的格外乖巧,甚至不时给小青端茶倒水,那首诗,我也若无其事地照念了。我的反常表现令小青不自在了,“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做人嘛,每天总得有点进步吧?导演,我觉得在你的调教下,我进步很大呢,你不认为吗?”哼,我就不信我对你这么顺从,到最后剪辑时你不听我的!
对了,戏拍到这我和沙毛似乎是要给家人一个交待了。
“,爸爸,妈妈,老师让我写篇论文,我得做社会调查,您们放心,我和同学一块,还有沙毛也和我一块呢。”
“这几天你天天早出晚归地往外跑,就是做调查去了?”问我。
“是呀,光有郑州的数据还不够,明天我们要去新乡,可能要呆两三天,我们住在同学家,吃喝都有着落的。”我给自己留了后路,如果实话实说,万一拿不了奖岂不是让家人空欢喜一场?
“好啊,做社会调查好。我也跟你们一块去吧,我就当是旅游散心了,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呢!”的参与还真高,真服了她。
“这——”我正不知如何推辞,爸爸问话了:“什么论文?”
“论职业精神——”我支支吾吾地说。
“职业精神,嗯,这个论题用得着跑到新乡去吗?你在郑州多调查一下不同行业的人就有答案了。”爸爸怀疑地问我。
“是呀,我和你爸,还有,职业都不一样,怎么没见你问我们呢?”妈妈也疑惑地问。
我真羡慕小青有开明的父母,她走到哪自己说了算,不用像我这样出门就必须请假。真惭愧,我还是男子汉呢。
“牛牛倒是问过我了,我给他的答案看起来他很满意。呵呵,你们懂什么呀,郑州是省会城市,新乡是县级城市,就算是同种职业,人们的看法也是不尽相同的,让孩子多和同龄人出去走走总是好的。牛牛,不嫌跟着你们一块出去长见识吧?”
“不会啊。”我硬着头皮暂且先答应下来,我知道,同意我外出,爸爸妈妈一般是不会反对的。
喜滋滋地开始准备她的外出行李,我急的没法,打电话向沙毛求救。
“笨啊,今晚到我家来睡,明早咱们一起出发。”真是旁观者清,沙毛很容易替我解决了问题。
趁外出买东西的机会,我连忙收拾东西溜了。等打电话给我时,我已经躺在沙毛的上看书了。“,不好意思啊,您刚走我同学就打来电话,说有顺风车搭,所以我就和他们出发了。”
“那你们干嘛不等等我呢?”生气地问,“存心不想带我吗?”
“不是呀,我们也想等啊,可车的主人着急回新乡,等不了。,下次吧,下次一定带您!”我安慰。
唉,竟然骗到头上了,等拍完这部戏,我一定要好好给陪罪。
沙毛则简单多了,一句:“爸,妈,我和牛牛出去做社会调查了,在同学家呆两天就回。”就解决问题了。
“不过,你们可不许像上次那样闹矛盾了!”沙毛妈妈叮嘱我们道:“就算你们以后同时爱上一个姑娘,也不许伤了和气,知道吗?兄弟就是永远的哥们!”什么叫画蛇添足?沙毛妈妈真是多事。她的话令我和沙毛突然感觉到很不自然,我敢肯定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小青。
“说什么呢?不像个当妈的!”沙毛爸爸批评了自己的老婆。是呀,这样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么?万一不幸成了事实怎么办?
本来我以前和沙毛同共枕很自然的,可今天晚上,我们两人中间像隔了个人似的。
沙毛真的爱上小青了吗?我细细地回忆一些过去的节,尤其是这几天拍戏的景,越回忆越肯定:沙毛肯定被小青迷住了!
可是小青喜欢沙毛吗?我马上摇头,有我这个超级大帅哥在旁边陪衬,小青眼神再不好,也不至于看走眼吧?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好几天我不在旁边,不知他们俩擦出点火花来没有?
那么我呢?我喜欢小青吗?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有些事或许自己很难给自己答案,于是我用另一种方法拷问自己:如果小青和红莓同时约我去外面旅游几天,我更愿意和谁结伴而行?
首先蹦进我脑海里的是小青……
和小青在一起,随时会出现“意外”,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总是会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并不征得同意就执行。高兴时,我可以和她一起疯,不高兴时,我可以骂她,而闹了别扭后,随时又会和好。怎么说呢和她在一起就像品一道酸辣大菜,很开胃很过瘾。
红莓呢,她就像个玻璃杯,很漂亮,但和她在一起得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说一句话得深思熟虑,做一件事得提前安排好了告诉她。没有认识小青前,我以为能送玫瑰花给她就是幸福,可小青把我带入了另一个世界,我才知道,把玫瑰花放在玻璃瓶里一点也没生气,还是让它怒放在野外更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我正在做梦,感觉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有小青,有红莓,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具体是什么内容,却不记得了。
有些奇怪的是我和沙毛醒来后谁也没看谁一眼,默默地刷牙洗脸然后收拾好东西下楼。
我很不喜欢起早,不管晚上睡得多好,只要起早大脑便是迟钝的。
天灰蒙蒙的,那句话说得真好:“黎明前的黑暗。”,过不了多久天就会亮了,走出小区一里路,才拦到一辆的士,打车去旅店和小青会合。
“去哪?”的士司机问。
“去青年酒店。”我和沙毛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我们起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你昨天晚上梦见玫瑰了吧?”上了车,沙毛打破沉默问我。
“玫瑰?没有啊。”我疑惑地问,脑海里想起了小青写的那首诗:“当玫瑰盛开时,嫁给我吧,亲爱的姑娘。”
“不会吧,我听见了你的梦话。”
“我说了什么?”我脸马上发热了,有些心慌地问。
“哈哈,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红玫瑰和白玫瑰。”沙毛说完就和司机聊起了天气和国际新闻,我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加入其中,其实我的内心非常不平静:沙毛怎么啦?他到底想说什么呀?
和小青会合后四人向郑州进发。车子开得较慢,小青打开车窗不时向外打量,遇到她认为适合剧的地方,她会很简洁地喊“停!”然后我和沙毛跑向后备车厢去把自行车搬出来骑上一段,一边骑还一边和沙毛说几句小青规定的台词。
我和沙毛似乎一直是在向小青奔去——小青面向我们拍,当我们离她越来越近时,她便慢慢朝后退。
“小青,后面有车!”正当我抬头看见小青身后一辆汽车驶来而她浑然不知时,沙毛也发现了,我们不约而同地扔下自行车拼命地朝那辆汽车奔去,试图用我们的身体去拦住小青。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汽车主人终是被我和沙毛的大喊大叫吓住了,他停下车,莫明其妙地看着我们,这时我才发现是视角的问题,其实小青是不会有危险的。
我和沙毛不好意思地向人家道了歉,回头却遭到小青的臭骂:“你们干什么呢?你们眼睛长到哪去了?是不是做梦都想着英雄救美呀?无聊!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以我的脾气,起码是要回骂她不知好歹的,但一见沙毛那比猫还温顺的模样,我就忍住了。
“宫爆鸡丁和蚂蚁上树,你们挑一个。”只要一停下拍戏,几个人在一起便要冷场,我和沙毛总是谦让着不说话,让小青和她姑父自弹自唱,怪没趣的。这不,吃饭的时候,小青为了打破沉默,命令我和沙毛点菜。
我和沙毛互相示意对方确定,小青终于忍无可忍。“你们还是男人吗?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事都这样,我看着就来气!我看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啦?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拍戏要自然,别整天想着获奖的事!”
嗨,这个傻丫头,还以为我和沙毛是为获奖的事彼此谦让呢。姜还是老的辣,小青的姑父打圆场道:“小青,他们拍戏很辛苦的,再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累了喜欢叽叽喳喳地说话,男人累了呢,就沉默是金了。小牛小沙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我和沙毛频频点头。
其实不光是小青觉得别扭,我也觉得很别扭,以前和沙毛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现在突然相敬如宾,我想沙毛也怪不适应的吧。
好在不出一个星期,补拍的戏就拍完了。
“我回北京弄后期制作去了,你们回家等好消息吧!”小青没心没肺地一边啃着大骨头,一边对我和沙毛吩咐道。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去电影院看电影,每当散场时,我就难受得要哭,我希望能一直看下去,哪怕一直看同一部电影,我也不愿意散场。
现在,那种不愿电影散场的感觉又来了,我借口上洗手间,去平息一下内心的绪。
文人们说的好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今天我死皮赖脸地跟着小青再去一次北京,最多过十天,我就得打道回府——开学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可是有些事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控制不住要伤心难过。
等我故作轻松地从洗手间出来,小青和她姑父已经不见了。沙毛有些落寞地在等我,“走吧,她急着回北京弄后期制作,让我们骑自行车回去。”
“又不是没骑过,哼,走吧!”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
“就是,以前出门没坐私家车我们不也过来了吗?”沙毛笑着大声对我说。
没有小青,我和沙毛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随意。
回到家后,我和沙毛就不再有见面的*****,但是只要看到对方上线,就会调侃几句。
“不知我们的纪录片剪辑得怎么样了哦?”
“如果能获奖,我们的命运会不会从此改变?你可就是最佳男主角了呀!”
“还获奖呢,我看能找个地方播就不错了!”
“是呀,谁会花钱买咱们呀,又不是美女,有啥好看的,哈哈哈!”
每次调侃完,我都会对沙毛说,“你给小青打个电话或发给短信,问问看进展怎样了?”
“你问吧,你和她熟些。”沙毛总是这样说,我很快便会来一句:“和我熟啥?我只会和她吵架。”
结果是谁也没有和小青联系。
我想小青一定是忙疯了,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拍摄题材后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也一定需要经济支持,可是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想到小青独自在京为此事努力奔忙,我的心很复杂,既惭愧自己帮不上忙,又心疼小青。在这样复杂的心下,我不敢打扰她。可是每天心里都想着和她相处的一点一滴,如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反复地回放。
每天去小青的博客逛成了我的必修课,然而直到开学,她的博客也没有更新,我能想象到她有多忙。
我的博客每天都更新,我详细地记录下了这个暑假。但是,这个博客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告诉任何人。披着马甲写的博客,我想,那应该可以算作日记。
开学了,小青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和沙毛各自返回所在的大学,我们约定:“纪录片一有消息就第一时间告知。”我们都很后悔没有留下小青姑父的电话,否则可以向他打探出点什么。不知沙毛有没有打电话问过他舅舅:“最近你看见过你的邻居马小青吗?”即使他问了也不会告诉我的,我们都装作对小青毫不挂念,仿佛我们心里放不下的真的只是那个能不能获奖的纪录片。
我没精打采地返回学校,突然对自己的学校和专业毫无兴趣,尽管一想起拍戏时无数次NG的镜头就不寒而栗,但现在却觉得比读书有趣多了。如果小青也在这个学校里,我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呢?我问自己。
只要能和小青在一起,拍戏也好,上学也好,都会比我以往的生活有趣。得到这样的答案后,我的绪低沉到极点——如果那个纪录片不能取得什么成绩的话,我和小青以后连见面的机会可能都谈不上了,还何谈一起上学或者拍戏呢?
“牛博,听说你骑自行车去北京旅游了?你太牛了吧?快给照片我们看看!”
上学期,我在学校还算活跃人物,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偏偏在我只想独处的时候,学校所有认识我的同学见到我都要围上来要求我讲述暑假北京之行。
奇怪,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怎么大家就都知道了呢?口口相传的厉害我算是体会到了。
“没有啊,听说谁的?”不管是谁问,我一概否认,不是觉得这事说不出口,而是实在是不想说,能说什么呢?不能和小青在同一个学校,真是悲哀,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牛博,你为什么要撒谎?”在去食堂的路上,远远看见红莓和一个女朋友迎面而来,我正要低头绕行,红莓却叫住了我。
“什么?”我故作不知。现在看见红莓和内心平静,上学期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知飞到哪去了。
“你明明去了北京,为什么不承认?弄得同学们都说我说谎,你什么意思啊?我宣传你的勇敢事迹是好意,你不领也罢了,还让我担了说谎者的骂名,你这样做有意思吗?”红莓演讲式地质问我,说到说着,她就激动的抽泣起来,仿佛我真的诬陷了她似的。
我突然对她的这种行为深感厌恶,她没经我同意出卖我的隐私,我还没怪她呢,她却来找我兴师问罪了。我有没有骑自行车去北京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自由选择公开还是否认,关她什么事呢?她这不是等于强迫我必须说出此事了吗?
很快路过的同学都好奇地停下来看着我们,天,这算啥呢,她拦着我哭,人家还以为我把她怎么样了呢?
“我,我有事去一下超市。”我不想成为学校的负面新闻人物,欲拔退就逃,被红莓一把拉住了,“你说,你到底承不承认?”
“怎么啦?不会是有了吧?”一个女生问道。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为了尽快逃离这种场合,我只得违心地对红莓说,“好的,我明天在班上宣布我的确去过北京,行了吧?”
“嗨,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大家失望地散去,我落荒而逃。
我有没有去北京关红莓什么事呢?又关全班甚至全校什么事呢?我一想起这事就气郁,哪还有吃饭的胃口?
“暑期报告之一:牛博骑自行车上北京,详情请见博客……”第二天班上同学在黑板的最下端看到了这样一行小字,这是我一夜未眠想到的一个方法,这样既能让红莓不再找我讨要“清白”,又能堵住那些找我讨要照片的好奇佬们的嘴。这下,我应该可以安安静静地想自己的心事了吧?
至于我留下的那个博客,只不过敷衍性地放了几张骑自行车的照片和北京的风景照而已。
每次上线,总能看到沙毛,但只是心不在焉地聊几句。我们谁也不提小青,但其实我们每次都试图从对方那里得知一点小青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
或许,拍纪录片只不过是小青打发暑假的时间而已,什么参赛,什么获奖,只不过是忽悠我们罢了。几乎整整一个学期,我都在这样对自己说,以此来让自己淡忘小青和那部纪录片,然而收效甚微。
整整一学期,我从没主动看过一眼红莓,大概是她自作主张地向别人泄露我的隐私使我产生了厌恶情绪,但仅仅一个暑假,竟然能使我对红莓从暗恋到厌恶,我不得不佩服小青的魔力——没有她出现,我怎么会知道红莓其实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小青,你都在干什么呢?整整一个学期,你都没有和我联系,难道暑假你与我的那些打情骂俏都是你心血来潮作的戏?又放假了,寒假。小青,如果我再去一次北京,还能再遇上你吗?
“牛博,你怎么还不走啊?”宿舍里只剩下我了,我没有收拾行李的意思,因为我还没想好,是回家还是去北京找小青。
如果去北京,碰到小青又会怎么样呢?以我要面子的性格,我能说我是来看她的吗?“嗨,你是?小青?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呀。我?我刚好路过。”我可能会作这种无所谓的反应。那小青会怎么样呢?说不定她会妖媚地挽着她男朋友的手反问我:“你是谁?你认错人了吧?”
唉,像她这样能让人过目不忘的人物,会有多少人惦记呢?我,沙毛,嗨,这种小人物哪能入得了她的眼?
这样一想我就很沮丧。再想想,如果遇不上小青,甚至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她了,那去就更没意义了。
还是买票回家吧。
快过年了,票特别难买,本来放假前还可以参加学校团体订票的,我因为犹豫错过了,等自己去买火车票,才知道三天内买到票已经不可能了。
妈妈往我卡里打了一千块钱,终于是坐上了飞机。
我座位旁边是两个老人,没有共同语言,于是喝完飞机上的免费茶水后,我不得不拿起飞机上的免费报纸打发时间。
“女大学生自费拍纪录片获国际大奖”,当我漫不经心地扫到这条新闻时,大脑一片空白的我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匆匆扫了一遍报纸后我收起来放回原地,无聊地打量了一下机舱内的情况,闭眼休息时,又想起了小青,她在干什么呢?想想她曾经踌躇满志地说过的一些话,一丝伤感涌上心头。
“我要拿这部纪录片去参赛,如果能获奖,那你就是最佳男主角啦!”小青的声音犹言在耳。
纪录片——大奖——天啊!难道——我猛地一激灵,动作很大地一把抓起那份报纸!顾不得旁边人惊讶地打量我,我急切地在报纸上找那条新闻——北京,女大学生,导演系,纪录片,国际大奖,这些关键词似乎都对得上,可是这该死的报道竟然没有指名道姓地报道这位女生的姓名!我连忙掏出手机,想给沙毛打电话,唉,可惜飞机上不能打电话!
我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时间从来没有这样漫长过,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下飞机后就打电话,打电话!打电话!
终于下飞机了,我拿起电话要拨出时却犹豫了,如果我告诉沙毛这件事,而这件事最终却并不是真的,沙毛会不会认为我是想获奖想疯了?算了,还是低调点,回去多方证实一下吧。
如果这事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小青肯定会告诉我们的,可没有她的消息,那么,这事必定与我们无关。想到这,我自嘲地笑了——我是不是想得到小青的消息想疯了?
回到家,放下行李我失魂落魄的不知该干什么,手机在手里握的滚烫了,小青的号码还是没有勇气拨出去。
我知道我是自己把自己整累了,其实给小青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问候一下也没什么呀,可整整一个学期,我都没有勇气迈出这简单的一步。
“牛牛啊,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呀,我的乖孙孙,怎么弄的呀,唉哟,是不是学校的伙食不合胃口呀?”奶奶来到我房间来,抓住我的手唠叨着,眼看着她的眼泪就要流下来,我连忙打开电脑,“奶奶,您先出去啊,我有事要和同学聊聊,一会我出去和您聊啊。”
“才回到家也不休息休息,有什么事这么忙呀?好,好,我不吵你了,你先聊,我给你炖排骨去!”奶奶终于善解人意地走了。
打开电脑,突然来了灵感,我在百度搜索里输入“女大学生北京纪录片大奖”结果显示出几百条结果来,我打开一条条看,发现和在飞机上看的内容差不多,正失望时,打开一条,竟然显示的是我的博客!就是那个为了糊弄红莓和同学的博客。
奇怪的是,这个我根本就没有再打理过的博客访问量竟然达到了一百多万!更令我惊奇的是留言和评论高达一万多条!我本能地感觉到这一切应该都与小青有关!我连忙登录,在一条条留言中寻找小青的信息。
“你就是那个获奖的纪录片的男主角吗?”
“你好棒哟。”
“你喜欢那个卖啤酒的女孩吗?感觉你们很般配哦。”
越看越激动,越看越狂喜,没错,就是小青拍的纪录片,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呢?
那么,你为什么不和她联系呢?我问自己。
就是这一问,使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拨通了那个日思夜想渴望拨通的电话。
“喂——”
“喂——”
“喂,是我——牛博——”
“哦——”她的声音太若无其事,我滚烫的心一点点冰凉下去,可我还在支撑着说下去。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就是那个骑自行车去北京的傻瓜,你还好吗?”
“我是谁?”她仍然是冷冷的声音。
“马小青,难道你不是马小青?”我觉得我快要支撑不住,要哭了。
“马小青?你还知道马小青?你找她有什么事?!”她的声音终于有了感情,是愤怒的,我可以确定,就是她,她这种声音比之前的冷漠听着舒服多了。
“没什么,只是今天看到一条关于纪录片的新闻,我想对你说声谢谢——”
“狗屁!就知道惦记纪录片!哼,怎么,知道获奖了?要奖金来了?”不知我是不是变态,她的声音越狠,越凶,我就觉得越幸福,幸福的两行热泪无声地痛快而下。
我就知道,这个小妖精她忘不了我。奖金?天地良心,我已经忘了什么奖金和男主角的事,我只想知道她的消息。
“是呀,这辈子我还没得到奖金呢,能不惦记吗?”我可真是口是心非呀!
“奖金还没到我手上呢,放心,跑不了你的。另外,国内有几家电视台已经和我的经纪人联系了,说要购买这部纪录片的播放权,按照咱们的合同,这些收入里也有你们的一半。你们就等着发一笔小小的财吧。哼,没良心的家伙,也不问问我瘦了多少,为这部片子,我脱了层皮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听出小青对我的怨言,是呀,我后悔呀,整整一个学期,我竟然为了那该死的自尊没有打一个电话问候她。
她付出了这么多,我和沙毛只是扮演了一下角色,就要收成一半,太不公平了。于是我对她说,“这部纪录片的收入我不要,我又没费什么力。”
“哟,别跟我矫情了,你和我是有合同的,我可不想被人告上法庭。”
“呵呵,我还没拿到律师资格证呢,你要上法庭也得再等几年呀。这样吧,我把我的收入当作你下一部片子的投资,怎么样,愿意让我当个小小的股东吗?”我灵机一动,这样,我就有机会和小青再来一次“北京之行”了。
“行啊,这士别三日,志气见涨了呀,想当老板,行!那男主角或配角的活儿,您还接吗?”小青咯咯笑道,能听到这熟悉的笔声,我真是太幸福了!
“接,接!”我连忙应道。总之,只要是能和小青在一块,就让我给大伙儿端茶倒水我也愿意!
“那个,你那个同学沙毛,他知道这事了吗?”聊了一小时后,小青提起了沙毛。“不是我故意不通知你们,是你们太没良心了,居然不闻不问的,气死我了!”
“他呀,我告诉他了。对了,他的收入,他让你给点就行了。”我佩服我怎么突然学会了说谎不脸红,我不希望沙毛再出现在小青的戏中,我想他最好从小青身边彻底消失,于是我对小青说,“他以后想考研考博,就不打算走演艺这条路了。”
“我知道了,找演员的事不难的,我师哥师弟师妹师姐的一大堆,再说,我还没想好还要不要拍下一部呢,太累了,太操心了!”小青说,“我没有向媒体公布我,还有你们的姓名,是怕出了名更累。如果媒体有你们的电话,你们现在可就没有这么清闲了!人怕出名猪怕壮呀!”
“我不在乎什么名气,我只要做你的男主角就好了!”突然想到这样一句精彩的台词,可我不敢对小青说出来。
“寒假,寒假准备怎么过?”我鼓起勇气问她。
“寒假这么短,眨眼就过去了。还能怎么过?去国外领一下奖,然后回家过年,过完年就开学啦。”小青说的,似乎件件与我无关,我的心有些失落。
“哦,是吗?什么时候去领奖,我,我可以去吗?哈哈,我还没出过国呢!”我的脸皮终于厚了一点。
“可以呀,那你去吧,我正好想呆在家好好补补觉,这个寒假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头猪,吃了睡,睡了吃。”小青打了个哈欠。
“哈,我一个人不敢出国,我这么帅,怕被人抢去做了压寨老爷。”我心疼地对她说:“你去补觉吧,等你睡好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说的是实话,我一个人不想去国外领奖,因为没有小青在身边,我会很孤独很无趣。
挂了电话想给沙毛打电话,发现手机电池已经用尽要充电了。于是来到客厅用固定电话打过去。
“沙毛,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不用说,我已经知道啦。”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同学打电话问我,你骑自行车去过北京,那个获奖的纪录片是不是有你呀?于是我连忙上网搜,一搜就明白了,肯定是我们,我赶紧给你打电话,好家伙,你手机一直占线!我猜你是接电话接到手软了!”
“你看看,这事还要别人问我们,我们才知道,看来我们太不关心演艺界的事啦。呵呵,对了,小青也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很累,就不和我们联系了,等这部纪录片的收入到位,她就把咱们的那部分给我们。”
我没有告诉沙毛我还要给小青当小股东和演员的事。这使我想起了一个词和一句话,“重色轻友”,“爱情是自私的”,我想我是本能地在为自己清除障碍,或者是潜在的竞争者。
“她肯定累呀,大忙人。”沙毛对我的话似乎深信不疑。“对了,你的博客上好多人给你跟贴,有很多是记者和电视台的,说要采访你呢!”沙毛问我:“你在干什么呢?自己博客那么火都不知道。哈哈,我也赶紧整一个博客,记得,要接上采访别忘了带上我呀!”
沙毛这家伙似乎对小青已经没有企图了,他更关心的好象是出名、受关注。这让我放心了。我答应了他,他匆匆挂了电话,忙着开他的博客去了。
6
一夜之间,我成了学校的大名人。即使是上课的时候,也有人在教室外指指点点,只要我一出教室,就有各种各样新奇想法的校友们围上来,用近乎讨好的口气找我说话。
“牛哥,你最近有新片出演吗?可不可以介绍我去演个小配角啊?”一个女生嗲声嗲气地凑到我面前,自作主张地扭起腰肢,向我展示她的艺术才华,我浑身不起了鸡皮疙瘩,觉得她简直可以和芙蓉姐姐比比武了。
不仅女生们千方百计地向我近乎,不少男生也想方设法地拉拢我,不同的是,女生们一般想以*****人,男生们则想用物质腐蚀我,比如请吃饭、送点小东西啥的。不管是谁,我的原则都是相当地坚定,那就是置之不理,理由只有一个:我不是演艺界的人,没本事介绍谁去当演员,哪怕只是个群众演员。
我是实话实说。但质疑的声音却不少:你不是已经进入演艺圈了吗?你不是认识导演吗?你演的片子不是获奖了吗?你是怕介绍了同学后抢你的风头吗?
所有的质疑我一概懒得用声音解答,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解答一句,又会有更多的问话冒出来,所以我选择了沉默,偶尔用博客表达一下我的观点。
对于媒体采访,我也选择了拒绝,不是我不想出风头,而是我害怕面对出风头后的结果,我如此低调尚且有这么多人缠着我,希望我改变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如果我高调出镜的话将会是怎样的下场。别说我没本事把那么些人拉进演艺圈去,就是我有本事,也觉得没必要啊,中国的未来是靠演艺圈能够振兴的吗?当然不是,我很反感我的同龄人对演艺圈的盲目崇拜。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拒绝媒体采访是不是仅仅是害怕同学们找我“解救他们”?我发现其实这并不是唯一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也就是心虚,自己还没有毕业,而且对演艺事业一无所知,即使接受采访也只能是昙花一现,而且还会给小青留下我爱慕虚荣的不好印象。
是呀,和小青相比,我实在是没什么好宣传达的。
“牛博同学,今天放学后到我家里去吃饭吧,你师母亲自下厨呢。”这天上完课,班主任笑容满面地走到我身边,神秘地对我说。
我的第一反应是谢绝,但班主任却用命令的口气堵住了我的退路,“晚上七点,一定要来!”
我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因为实在想象不出师母请我吃饭的理由,我很是忐忑,想来想去,还是买了一提点心去了老师家,不能白吃师母的饭呀,尽管我并不想吃她做的饭。
师母比老师小二十多岁,比我可能大不了几岁,听说她是个不简单的人,一进大学就成了老师的人,大学一毕业就成了老师的第三任夫人。
师母果然是有几分姿色的,我一进门,她就热地拉我坐下,然后翻开她的影集给我看,桌子上堆满了她的影集,从小到大的照片。我从没遇到过这种阵势,脸红耳赤的,不能不看,又不知该怎么看。
“从小就有人说我有表演天赋。”师母一边翻动影集,一边自我陶醉地说,我的头“嗡”的一声,天哪,师母竟然也想当演员?
一边是老师,一边是师母,我夹在中间冷汗直冒。我可以对同学的请求视而不见,可是我能对老师和师母的话无动于衷吗?
“您照的真好,您,您怎么没走演艺之路呢?”我结结巴巴地和师母聊了起来。
“都怪我父母,他们认为搞艺术没出息,非要我当律师!”师母愤愤地说,很快又满脸兴奋地说,“不过现在好了,我现在已经是成人了,可以决定自己的路了,再说,你老师可支持我了!”
“是啊,你师母能唱能跳,我支持她。”老师在一旁附合道。
可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我如坐针毡,只能无奈地等着师母开口道出主题思想。
“牛博,虽然我是你的师母,也可以说是你的学姐,但在演艺这条路上,我可以说是你的学生,你以后要多教教我啊。”师母见老师迟迟不说出今晚请我吃饭的目的,不得不自己开口了。
“哪里哪里,师母过奖了。其实我没有演艺天份,也没想过往那条路上走,再说,我现在还是大二的学生——”我竭力想让他们明白,不是我不想帮她圆她的明星梦,而是我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
“你这样想就错了,你现在已经有作品,而且还获了奖,可以说已经入了演艺圈,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多多认识一些同行,这样吧,你要是忙于学习没空的话,我来帮你和他们交流,这样对你以后的拍片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师母急忙说,“你有出息,我和你老师也是很骄傲的。”但是在我听来,她是急于想踏进演艺圈去。
“老师,师母,我,我真的还没想好,再说,我父母都还不知道此事呢。”我急于脱身,却不知该怎么逃出去。
“没关系,你父母的工作我来做。你把你父母的电话告诉我,还有你的导演的电话也给我一下,我让导演以后多多关照一下你。”师母恨不得把我的手机抢去了。
“我,我,师母,谢谢您,还是,还是我自己来吧。”
“哦,好,需要师母帮忙尽管说啊,我和你老师都是支持你的!来,牛博,吃饭吧!”师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物,她站起身来叫保姆上菜。
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我不想让师母觉得我欠她的,这真是一顿最难以下咽的饭。走的时候,师母送了我两张照片,让我方便的时候拿给导演看看,为她物色一个合适的角色。我不得不收下了照片,但没有给任何承诺。
这个世界的人们怎么了?连师母也要做明星梦,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能找谁?我认识的所谓演艺圈人士只有小青一个人,我知道她还是一个学生,我不想麻烦她。宁愿得罪老师和师母,也绝不难为小青。我拿定了主意。
没想到我却因此遭受到了巨大的谣言攻击。我的博客上随处可见骂我的话语,多难听的话都有,学校里的同学也纷纷疏远了我。这些都不是我最难受的,最让我崩溃的是,居然有人以知者的身份在博客上撰文说,我是和女导演潜规则后才获得角色!这不仅是我对的侮辱,也是对小青的侮辱。
这个所谓的“知者”是谁呢?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我首先想到的是沙毛。最有资格说“知者”的只有他,而且他最有可能因妒忌生恨。
“沙毛,你忙什么呢?忙着打理博客吗?”我拨通沙毛的电话,话中有话地问他。
“博客?哈哈,我哪还有空打理博客啊,你知道吗?连我们学校的第一校花也向我抛媚眼了,我整日忙于**花丛中,累呀,哈哈!你呢?你应该比我更忙吧?牛帅哥。”沙毛的声音像泡在蜜里一样。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同学希望能借他走进演艺圈,但我不相信他没有打理博客,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怀疑。
“沙毛,你说,是谁那么黑心,居然说我拍个纪录片是和女导演潜规则了!你说,是谁这么无聊?!”
“和女导演潜规则?什么意思?哦,明白了,是说你和女导演有瑟晴交易?哈哈,你说小青要是听到这种说法,会不会杀了你呀?哈哈哈!”沙毛一听我的话,笑得乐不可支,他越是笑,我越是觉得,不可能是他了。
那会是谁呢?如果真是沙毛要害我,倒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毕竟我和他是知己知彼,但如果是别人,我就觉得毛骨悚然了,那将是防不胜防啊。
“除了我,还有谁会是知者呢?”沙毛问我。
“我哪里知道?!”我不胜烦恼地说,“我拒绝采访,拒绝美女投怀送抱,这么低调还赌不住那些人的嘴!”
“什么,你这么怕出名啊?哈哈,你知道吗?我以前到处追女孩,没一个人正眼瞧我,现在我对谁都懒得献殷勤,可一个个不请自来,我都不知道该选谁做女朋友了!”
“那恭喜你了。我呀,还是看点侦探书去,好把那个害我的人揪出来!”
“唉呀,看什么侦探书呀。你不是说,那个人是写博客说你的坏话吗?我来以记者的身份和他联系,说要采访他,把他约出来,不就可以了吗?”看来沙毛是越变越聪明了。我答应让他一试,“你注意点,别露破绽。”我不放心地交待。
“你放心吧,我没别的优点,就会演戏,哈哈哈!”听沙毛这种腔调,我就知道,他身边一定有个大美女,说不定就躺在他怀里呢,弄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居然敢在我面前说他会演戏。
我每天最想做的事都是给小青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但我从来没有实现过,对此我很是沮丧,觉得自己简直就不像个男子汉。
父母亲终是知道了我当演员的事,他们是从沙毛父母那儿听说的。“牛牛,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父母亲责怪我,听不出他们有喜悦或者自豪,这倒是我沙毛父母的反应完全不同,听说沙毛父母比沙毛还夸张,整天像两只喇叭一样到处吹。
“这事发生的很突然,再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被拍了——”我向父母解释道。
“那你后来也应该告诉我们呀,儿子,我们不知道你不告诉我们是对这事看得很淡呢还是把父母看得很淡呢?你给我们好好说说你的想法。”
“老妈,老爸,我怎么会把你们看得很淡呢?没有你们哪有我呢?我确实对这事看得很淡的,觉得没必要到处去说。再说,我也没打算进军演艺圈,我还是原来的我啊。你们就放心吧!”
“儿子,你真这么想吗?”妈妈高兴地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好儿子,咱们不要羡慕娱乐圈的事,那样的生活虽然风光但却并不实在,我们还是希望你好好念完大学,考取律师资格证,将来做一名律师,你明白吗?”
“是的,这是必须的。”我对妈妈说,心里却是在想,只要小青一声召唤,我是不拒绝混进娱乐圈的,但为了给父母一个交待,我也会坚持念完大学,考取律师资格证。
“听沙毛妈妈说,拍你们的是个女孩子,对你还不错?儿子啊,你要明白,娱乐圈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女孩子名声更不好,你要和她保持距离,知道吗?”老妈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小青,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小青的不是,哪怕是我妈。
“妈,您这样看人是不对的,那个女孩子是导演,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我和她的距离呀,远着呢,拍完这个片子后,我和她根本就没联系过!”
“不联系是对的,儿子,咱们不用争她是什么样的人了,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呢,和我们没关系是吧?儿子,最近学习怎么样?”
好不容易把父母安抚到放心后,我给沙毛挂了个电话,“你就不能低调点呀,到处张扬还不算,连你爸妈也加进来了!”
“我说兄弟,人各有志,你自己愿意低调我不拦你,可我高调你也不用拦我呀!至于我爸妈就更不关你事了。你怎么啦,吃火药了?亏我还帮你钓特务呢,你不但不谢我,还埋怨我,有这么做人的吗?”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一听沙毛在帮我找诽谤我的人,我的火气马上消了。
“我出马当然会有消息了。”沙毛说,“不过那个人只给了一个QQ号,我和他在网上聊过几次,他比我还谨慎,先是对我盘问了半天,我没办法,只得找了一个真记者帮忙,把记者证上传给他看后,他才告诉我,说他和你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你的事他都非常清楚,还说那个女导演很漂亮很有钱,所以你就把人家**到手,让人家选你当男主角——我说牛B,这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呢?这人到底是谁呀?”
“那你约他采访,一见面不就知道了吗?”
“你以为人家是傻瓜呀,他不同意见面采访,只同意网络采访,而且不愿意视频。不过,我查出了他的IP,是深圳的,和你一个城市,不会是你同学吧?”
我同学?太可怕了吧?哪个同学和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呢?仔细一想,我也的确得罪了很多想当演员的同学。
记下沙毛给我的QQ号后我开始了寻找,先是在班级群里寻找,没看到这个QQ号,又到系群、校友群,都没有收获。我也尝试着加这个号和他闲聊,但这家伙鬼精,即使我胡乱透露一些我的信息,他也依然不松口,要想通过一个QQ号找出这个人,太难了。
正当我为一个QQ号伤脑筋时,却意外接到了小青的电话。
“你忙什么呢帅哥?”小青问。
“我还能忙什么?上课下课呀,呵呵,你呢?”
“我在写毕业论文,可有个人老是找我麻烦,我想让你帮我摆平他。”小青能在遇到麻烦时想到我,我受宠若惊,一口答应:“你说吧,是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把他灭了,呵呵!”我装作很豪爽的样子。
“不用上刀山下火海,违法的事咱不能让你干,你呀,只用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就行了。这个人是你的哥们,沙毛。你知道吗?他今天让我把这个女孩介绍去当演员,明天又让我介绍那个,好象我是开演员介绍所的,我不接他电话吧,他就让那些女孩自己打电话给我,我真是烦不胜烦!我想换个号吧也不行,他竟然让人找到我学校来了,我真受不了!你告诉他,再这样下去我得告他扰我生活了!”小青恨恨地说,“到现在那部片子的收入还没到位,要不然我就把钱扔到他脸上,告诉他从此我不认识他了!”
“我真不知道这家伙这样扰你,早知道我就早告诫他了。你放心,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保证他从此不再扰你!”
“你有这么大的把握?牛博,你别以为你没变你的兄弟就没变,我看他现在是被老虎赶上了架,不想找我也被那些美女们着找我!”小青叹了一口气,“她太看得起我了,就算我是名导演,我也安排不了这么多角色呀,何况我还没毕业呢!”
“我知道他虚荣心强,你放心吧,我会做好他的思想工作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好在你和他不一样,要不我要被你们得自杀了!对了,没有美女找你吗?”小青笑着问我。
“当然有啊,就连我师母也想要我带她入门呢!”
“是吗?那你怎么处理的?”
“很简单呀,我告诉他们,我没这个本事。不管是谁来说,我都是刀枪不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一定是孤家寡人了。”小青哈哈大笑。
“我宁愿得罪全世界,也不愿意得罪你。”我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我觉得好酸呀,便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是写诗呢还是真表白?”小青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直白,顿了一下问我。
“嗯,好象都是。”
“行啊,我还以为你没变呢,我看你变得大大地坏了。”
“呵呵,我哪里坏了?这么保护你,你还说我坏,小心我跑到你学校去找你!”我们似乎又找到了暑假时的说笑感觉。
“小样,有本事你来啊,看我怎么收拾你。”小青一点也不怕我去扰,于是我开始谋划,这个暑假该怎么去找她。
“暑假你有什么计划吗?”我不怀好意地问。
“有啊,找工作呀。”
“你还用找工作吗?”我惊奇地问,我还从没听说过导演也要找工作的。
“我不找工作难道工作来找我吗?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谁敢把大把的钞票拿来给我拍片?”小青反问我。
“那你就自己拍吧。你拍的片不是获了大奖吗?再拍一个吧。”
“说得简单!拍个片得有多少钱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身无分文了,还是先找份工作再说吧。行了,不和你贫嘴了,我要去图书管查资料了,你记得把沙毛搞定!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喜欢听她这样威胁我,有种“打是亲骂是爱”的感觉,我想,她一定不会这样和沙毛说话的。
我马上拨打沙毛的电话,这家伙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没办法,我上线去找他,见他在线上挂着。便问他:“忙什么呢?”
等了十多分钟这家伙才发来了一个笑脸,我正要找他兴师问罪,这家伙却发来了一句话,“我帮你找到那个陷害你的特务了,不是男的,是个女的!”
“什么?女的?谁呀?”
“你先别问我是谁,我先告诉你我是怎么找出她的。”
“怎么找的?我和她聊了好几次,她都是守口如瓶的。”
“嗨,你OUT啦!其实很简单,盗取她的QQ号,查看她的聊天记录,就什么都知道了!”
“啊,这也可以呀?”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她不仁,你还对她讲义气?再说,我只是获取她的密码登录一下,又没有更改她的密码,这个号码仍然是她的呀!”沙毛得意洋洋地说,“我看到她的聊天记录,别人都叫她红莓,红莓这个名字我好象在哪听过,哈哈,小子,你艳福不浅,这美女这样整你,一定是爱之深,恨之深呀!”
我大吃一惊,怎么挂掉的电话我都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红莓怎么会这样中伤我?为什么?尽管之前我和红莓已经发生过不愉快,她非要我向全班同学承认我去过北京的事让我和她从此形同陌路,但我仍然是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捏造事实来中伤我和小青。
红莓美丽的外表下,竟然有着一副蛇蝎心肠!我真庆幸老天让我遇上了小青,不然此时我可能还在为怎么得到红莓的爱绞尽脑汁呢!
红莓为什么要对我造谣呢?难道真如沙毛所说是爱之深恨之切?不可能呀,我看不出她对我特别的意思,学校追她的男生很多,我从没向她表白过,她不至于喜欢上我吧?为了弄清真相,我新申请了一个号,也以“牛博朋友”的身份登场,加了红莓的那个QQ号和她聊起来。
“你好,我看了你的博客,请问那个拍记录片的牛博果真如你所说,和女导演潜规则了呀?”
“千真万确。”
“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是他要好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为何要出卖朋友呢?”
“不是出卖,是路见不平!”
“你为谁打抱不平呢?”
“你谁呀?关你什么事?”
“不瞒你说,我也是牛博的好朋友,你在博客上写的那些事,我问过牛博了,他说是假的,请问你为什么要中伤你的好朋友呢?”
“她说是假的你就信啦?我不是中伤他,只是看不惯他出卖自己!为了演戏,和导演鬼混这样的人我瞧不起。”
“你真的误会他了,他和女导演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全程我都在场。”
“你倒是很信任你的朋友啊,我告诉你,牛博他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流氓,我也是见证者!他大一就开始追我,谁知遇到那个女导演后就背叛我了!你说,谁比我更了解他?!”
“你说牛博追求过你,那你告诉我,牛博最好的朋友是谁?他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气晕了,我什么时候追求过她?只能说喜欢过她而已!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说你是牛博的朋友,那你告诉我,牛博最喜欢他们班上哪位女生?你说我是谁?”红莓一直都表现得理直气壮的,看来她真把自己说的当真了。
我很想告诉她,我知道她是谁,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没说,怕这样把事弄得更糟。有些事,或许当面说更好。
晚上,我正躺在上想着怎么约红莓谈谈时,又接到了小青的电话,“姓牛的,你是不是吹牛皮长大的?”
“怎么了青——亲爱的?”我真是色胆包天了,竟然叫小青亲爱的,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少油腔滑调啊,还不是你那个兄弟沙毛,他又打电话给我了!你要是劝不住他的话,别怪我走法律程序了啊!”
“嘿嘿,你还知道走法律程序了呀?啧啧,了不起!好呀,我帮你打这个官司,说说看,你要告他什么?”
“没跟你贫嘴呀,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这是最后通牒了啊!”说完小青就气鼓鼓地挂了电话。
小青的电话让我心情大好,我怎么能为了红莓把小青的事置之脑后呢,我一边责怪自己一边给沙毛打电话。
“嗨,兄弟,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我还没开口说话,沙毛就扯开了大嗓门,“牛B,你帮我给小青说说,就说我以后不再找她安排演员了,就这最后一次。我知道她喜欢你,再说你还没找她帮过忙,她一定会给你面子的。”
“实话告诉你,小青刚给我打了电话,她都不想听你的声音了,所以让我给你下个最后通牒,别再找她麻烦,否则她要告你骚扰她生活了!”
“什么?!这女人太无情了吧?不是我们让她拍片,她能获奖吗?我沙毛不欠她的人情,她帮我介绍一个人,我给她一万块钱酬劳,这总行了吧?大不了我的酬金全不要了,都给他!”沙毛财大气粗地说。
“我说兄弟,凡事都要讲个度,过火了就没意思了。你想想看,小青还是个学生,又不是安排工作的,哪能满足你没完没了的要求呢?你这样天天让人找她,的确是严重影响她生活了,她现在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呢!”我苦口婆心地劝沙毛。
“唉哟,你重色轻友也得有个度吧?这样明显真让我伤心!这还没娶进家门呢,就心疼起来了?早知道你是这种嘴脸,我就不该帮你抓什么特务,我看啊,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冤枉你!”沙毛竟然也攻击起我来了。
“沙毛,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并没有偏袒她,我只是实话实说,希望你清醒一下。你好好想想,你帮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有什么好处呢?这帮人进了娱乐圈还会搭理你吗?你为了这些不可靠的人去骚扰小青,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别总这样来者不拒,这对你没有好处,你忙得过来吗?你好好想想!小青是万能的吗?不是!你呢?你也不是!”我没有和沙毛计较,依然用语重心长的口气和他说话。
不知沙毛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在理,但嘴上却不肯认输,他没再说话就挂了电话,我不想失去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便又给他发了条长长的短信,请他尽快结束这种被美女盯住不放的生活。
沙毛没有回短信,想想他帮我抓特务的事,那么尽心尽力,我下决心要挽救他。
“奶奶,您身体好吗?”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奶奶接的,一番问长问短后,我问奶奶,“我妈在家吗?”
“儿子,真稀奇,今天主动给家里打电话了。”我妈接过奶奶的电话笑着问我:“是不是没生活费了呀?”
“妈,您就这么想您儿子啊?妈,我跟您说正事儿,您抽个时间和沙毛的爸爸妈妈好好谈谈吧。”
“你和沙毛吵架啦?”妈妈紧张地问我,她和沙毛妈妈是死党,可不希望我和沙毛有什么不愉快。
“没有吵架。只是,就是沙毛现在总是答应一些女孩子,帮她们介绍去当演员,这样下去不仅会影响他学习,不定还会出什么别的事呢!您得让阿姨提醒他!”
“嗨,这事呀,我看我说是没用的,他妈妈自己也到处吹嘘他儿子有本事呢,找她妈的人还不是很多!”妈叹了口气,“我说过她妈,可她不听,满脑子都是当星妈的念头。”
“妈,您就和阿姨再谈谈吧,这可关系到他儿子的前途!”我央求妈妈道。
“好吧,她妈一会来我们家打牌,我给她说说。”妈妈终于答应再试试。“儿子,你能这么淡薄名利妈妈真高兴。”
沙毛这边终于可以放一放了,我决定尽快解决和红莓的恩怨,谁知道她还会在博客上报什么料呢?如果让小青知道了,我就更被动,更不好解释了。
“红莓同学,这周六你有空吗?”我把脑袋都快想破了,终于想到一个好方法,便给红莓发了条短信。
“有什么事?”红莓回了短信。
“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周六咱们在学校的红树林见面详谈好吗?”
“什么事?”红莓还是很警惕,她以为我会像她一样伤害别人呀,真是的。
“见面再谈。”我卖起了关子。
红莓还真把我当敌人了,周六上午十点,我在红树林的石凳子上坐着等她,她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班上的另一位女同学。可能我选择的约会地点不够隐秘,让她猜到我约她绝不会是谈情说爱的。
“谢谢你能来,还带来了李丽同学,人多力量大,有你们二人的帮助,我想我的烦恼应该是可以解决的了。”我告诉自己不能让红莓占了主动,于是我开门见山道出来意。
“什么烦恼呀?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女同学果然好奇心重。“那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就直说了?”征得她们同意后,我用缩写的手法讲述了自己拍记录片的事,当然,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我和小青有什么感情上的瓜葛。
“原来是这样啊,你真是好运气,去北京玩吧,还被人*****获奖了。”李丽问我:“这么好的事,你烦什么呢?”红莓则低着头不说话。
“我烦的是,网上有一些对我有误解的文章,说我和女导演怎么怎么的,我不知该怎么办。女生对这些事应该比较有经验,你们能帮帮我吗?”
“这个呀,我也听说过,不难的,你在网上申明一下不就行了吗?”李丽出主意道,可我想听的不是她说,而是红莓怎么说。
“你为什么偏偏要问我们呢?班上那么多女生。”红莓面无表情地反问我。
“这个,哦,我是觉得你们俩比较聪明,也不八卦,所以就找你们了嘛。”我没提防她这么问,有些结巴了。
“是吗?谢谢你看得起我们,我也觉得李丽说的对,你要真是被冤枉的,就发表一个申明嘛。”红莓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唉,你们太单纯了。你们想啊,那些人能诬陷我,岂能就此罢休?我申明后,他们照样可以继续胡说八道啊,至于到底相信谁,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长叹一口气。
“也是哦。”李丽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了,红莓也装着若有所思。
“算了,不劳烦二位美女为我费心了,既然拿造谣者没有办法,我只能对自己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往娱乐圈发展,也不担心污染娱乐圈。再说,那些人这么积极地为我编故事,也算是爱我爱到心里口难开了,我就成全人家的相思病吧,况且,我又不是名人,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们说,这帮人是不是那个导演雇人炒作的呀?”我故作玩世不恭。
“导演雇人炒作?不是说你和导演有那事么?她会这样损自己的名声吗?”李丽吃惊地问。
“这有什么稀奇的?为了炒作自己的片子这点口水算得了什么?娱乐圈这样的事还少吗?等片子卖出好价钱,再来一个申明,既赚了钱又赚了名气,何乐而不为呢?”我故作洞悉一切的样子。
“天啊,你说的对呀,这个事件最大的赢家不就是那个导演吗?”李丽恍然大悟,红莓脸色煞白,低头若有所思。
“是的,所以我不能让导演的计谋得逞,不理会她或许是最好的办法。算了,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们吃饭去吧,我请二人去必胜客,肯赏脸吗?”我敢发誓我这样做并不是要讨好红莓,更不是向她屈服,我只是想让她明白,我和她无怨无仇,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她对我是爱也好,恨也好,都没有用,希望她不要再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女生对美食的抵抗力天然的差,红莓和李丽略作推辞便答应了。这顿宴请花了我一百九十八元,虽然有些心疼钞票,但想到或许能让红莓幡然醒悟,我觉得很值。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红莓仍然没有删掉那些中伤我的博文,但是有进步的是,她没再更新博文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在反思呢?每天在教室看见她,我总是象对其他女生一样,对她报以礼貌的微笑,她回报的笑容虽然有些牵强,但她不再躲避我,这应该就是一种进步。
“算你狠!竟然去做我老妈的工作,牛B,你不给我面子,咱们这个兄弟也就没必要做了!”就在我的心渐渐归于平静时,沙毛的短信又往我的心湖里扔下了一块巨石。唉,我只想平静地念完大学,这个简单的愿望竟然屡受干扰。
“天地良心,我是为你好。如果你实在不能理解我的好意,我也不能勉强你!”我痛心地给他回完短信,忍不住落下泪来。没想到我们二十年的友谊还抵不过向他抛媚眼的几个女同学,真令人唏嘘。
这天晚上入睡没多久我就突然醒了,感觉自己做了很多梦,梦里有沙毛,也有小青,当然还有我,至于梦中的情节,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依稀记得梦中我们三人是同学,坐在一个教室里。
我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给沙毛和小青各发一条短信。
开机便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沙毛写的,“看到短信后,不管是什么时间,都给我电话!”我笑了,这家伙一定是和我一样睡不着,所以后悔对我说了决裂的话,要向我收回呢!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我悄悄地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走廊的尽头。
“急死我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沙毛在第一时间接起电话,这家伙不会一直守着手机等我的电话吧?没有道歉,也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就找我求救来了。
“怎么啦,什么事把你急得觉都睡不着?”
“出大事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对谁都不能说知道吗?”看来沙毛说和我决裂只不过是一句气话,关键时刻,他还是觉得我才是最可信赖的人。
“我知道,你快说吧,什么事?”我实在猜不出沙毛能出什么大事。
“那个,那个,奶奶的,两个女生都说有了,怎么办啊!兄弟,你一定要替我想办法啊!”沙毛竟然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原来,昨天晚上,有两个女生一前一后地找到沙毛,说怀了他的孩子,吓得沙毛没了主意,两个女生告诉他,如果能给她们安排个角色,她们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如果不安排,她们就要向学校告发他,这样他将臭名昭著,而且会被学校开除。
“现在你知道我告诫你远离那帮女生是对的了吧?”我恨钱不成钢地骂他:“你怎么成流氓了?竟然和两个女生——你是不是不止和两个女生有染?你真以为你是韦小宝吗?你有这个能力和她们周旋吗?”骂够了我没忘吓他:“这事要闹起来,你进监狱都是有可能的!”
7
沙毛被我说得自杀的心都有了。“我悔啊,悔没有早点听你的话,现在弄成这样,我哪还有脸回家见父母?兄弟,我死后你把我埋了吧,对我爸妈就说,说我出国拍戏去了!”
“行了,没出息的家伙!你告诉我,你真和她们发生关系了吗?”沙毛的今天也使我庆幸自己没有受美女的又或。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记得我喝了几瓶酒,然后她就抱住了我,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躺在她的上,另外一个也是这样的。”沙毛糊里糊涂的,但有一点他很明确,“都是她们主动找我的,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的!”
“她的上?你跑到女生宿舍去喝酒?”
“不是的,是她们请我在外面吃饭,然后去,去酒店**——”
“天啊,沙毛,你——你太堕落了,你要知道,你还是大二呢!你爸妈要知道你这样,不气得吐血才怪!”
“是的,我是王八蛋,兄弟,你快替我想个办法吧,难道我就这样没救了吗?”
“你这个傻瓜,你告诉我,我要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你以后还会不会接受女生有目的的投怀送抱?”
“不敢了,不会了。真的,要是能解决这事,我以后一定会珍惜生命,远离是非,真的,兄弟,我要向你学习!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所有女生的请求了,我真的明白了!”
“哼,早明白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求求你了兄弟,你就救救我吧。”
“好吧,你把那两个女生的电话给我,我来对付她们。你记住,不管她们找到你怎么说,你都只有一个答案给她们,那就是你没有能力给她们安排角色,一定要咬住这句话!”
沙毛半信半疑地问我,“你真的有办法吗?”
我很严肃地告诉他,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他的什么都别问。
放下电话我觉得自己读法律这个专业真是太好了,以女生拿怀孕威胁沙毛这事来说,他是完全乱了分寸,可我一听就明白了**分,我比沙毛的判断能力实在是强了几百倍呀。
我为自己的能力感到兴奋,很想给小青打个电话吹嘘一下,但这个时间实在是不是打电话吹牛的时间,我只得蹑手蹑脚地回宿舍睡觉。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饭,沙毛打来电话告诉我,那两个女生都来找过他了,问他角色安排得怎样,他按照我说的一直不差地说了。“她们威胁要找人收拾我!你到底有没有帮我想办法呀,兄弟?”
“好,你做的很好,不管是谁来找你,你都这么说,说你给不了任何人角色,记住了!剩下的事我来办。”我感觉自己有点大哥的味道了,嘿嘿,沙毛,我这两年的法律可不是白学的!
今天一大早我就给两个女生分别打了电话,说的内容都一样,“听说你想当演员?”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问,“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当演员重要还是名声重要?你一定觉得演员重要,那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把肚子弄大呢?不真弄大是无法威胁到人的哦,哈哈哈!”
我以为我这番话对这两个小女生来说应该是把匕首,没想到她们真是想当演员想疯了,居然中午又去找沙毛,可能她们觉得沙毛很好糊弄吧。看来我不出狠招不行了。
我用特快专递分别快递了两份律师函给那两个女孩,大意是我受委托人的委托,要起诉她们诬蔑我的委托人。为了追求喜剧化的效果,这件事我事先并没有告诉沙毛。
大约是第三天晚上吧,沙毛给我打来了电话,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牛B,你真是太牛B了!兄弟,你知道吗?那两个小妞哭哭啼啼地来求我放过她们,刚开始我还奇怪呢,我说,应该是我求你们放过我吧?哪知她们听了哭得更厉害,差点就给我跪下了!她们亲口向我承认,她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和我怎么样,只不过是吓唬吓唬我的!哈哈,我明白了,是不是你这个未来的律师大人对她们说了什么呀?”
“哼,你小子若再有下次,我会把你整进监狱你信不信?”我得意地说。
“牛B,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兄弟,通过这次劫难,我是真的领悟到学好本专业的重要了!你小子学法律用处大呀,不过,我想你也会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我在计算机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哈哈,以后你电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包给我了,给你免费终身维修!”
我发自内心地感谢沙毛的这次劫难,既让沙毛迷途知返,又显示出我的觉悟高人一等,还巩固了我和沙毛因“道不同”而有些淡化的兄弟谊。当然,最大的收获还在后头。
“小青,好久没联系了,你还是那么忙吗?”帮沙毛解决女生问题后,我反复酝酿后给小青打了电话。
“好久吗?我怎么不觉得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呀?”这丫头说话总是这么不饶人,我心里每天都想着她,这丫头心里明镜似的,非着我说出来不可。
我不能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前辈们把谈恋爱叫“追求”,在我看来,就在于这个“追”字,就像猫捉老鼠,乐在过程,而不在于结果。
“是吗?那就是咱俩的时间观念不一样啊。对了,小青,最近沙毛还给你找麻烦吗?”
“行啊你,居然把他摆平了,用的是哪一招啊?”小青笑道:“他呀,有两天没找事了,我觉得特轻松。”
“其实他也是被那帮女生得没办法,我帮他摆平了那帮女生,他的烦恼没了,自然以后再也不会麻烦你了。”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是吗?你这么能耐,一个人能摆平一帮女生?行呀你姓牛的,实在是牛,我咋早没看出你还有这么大本事呀。”小青阳怪气地打趣我,这话要是从别的女生嘴里出来,我一定听着恶心,可小青怎么说,我都觉得舒服。
“你没看出来的还多着呢,以后要多看看我啊。其实并不是我比沙毛更懂女生,只是我学的专业派上了用处而已。”接下来我就把如何吓唬女生的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小青听得咯咯笑,“呵呵,这帮丫头真天真,这就被你唬住了?”
“那还能不唬住?若是你也得乖乖投降呀,法律文书都寄出了,难道还等着法院传票吗?哈哈!”
“哼,我根本上就不会唱假装怀孕的戏!”小青对自己的智商很自信。等我显摆完了,小青很认真地问我,“牛博,你为什么就那么淡泊名利呢?”
这话让我心虚,我从不觉得自己淡泊名利,一夜暴富、住别墅开名车之类的梦我几乎每天都会做。而发现自己喜欢上小青后,我常常做的梦是,如果我有一千万,或者一个亿,我一定要投资给小青,让她去拍一部好莱坞式的大片。
“淡泊名利?哈哈,这词用在你身上合适,你用到我身上就用错啦,小青,你怎么会觉得我淡泊名利呢?”
“姓牛的,你就别给我装了。你干嘛在我面前非不装好呢?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哈哈,我没说以后还给你打电话啊,哈哈!”
“好呀,你这个坏蛋,姓牛的,有本事你别给我打电话!”这一次电话聊了至少有两个小时吧,聊得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小青在我也没得到答案,并不是我故意卖关子,而是我自己也没弄明白,我怎么在小青眼中就那么“高尚”呢?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个星期,思路越来越清晰:我这个“高尚”得来不易,应该感谢沙毛,是在他的对比下,小青才发现我的优点。
可是,小青会因为这个优点真正爱上我吗?她的圈子那么大,优秀的人那是太多了,要把我扔到她那个圈子,也就只有“淡泊名利”这个优点了,但是优点能跟优秀比吗?一想到这我就挺难受的,恨不得名利都让自己占全了,所以,打死我也不承认自己是“淡泊名利”的人,我真的配不上这个光荣的称呼。
就在我寻思着将来如何努力才能“名利双收”时,小青那边来了好消息,《骑自行车上北京》的记录片的播放权被国内三家卫视购买了,卖了三百万,小青说沙毛、我,她各得一百万,问我有什么意见。我记得小青当初说过所有的收入都由我和沙毛平分,她分文不取,但我也记得我说过我一分不要,全给小青去投资拍片。小青对这部纪录片的投资绝不止一百万,她不过是想收回一点成本,而我呢?我到底要不要这一百万呢?不要,小青更要说我淡泊名利。如果要呢,拿这一百万干什么呢?干什么才能把一百万变成一千万?哪怕只是变成二百万也是翻倍了呀。
“你最近还有拍片的打算吗?如果有,我把这一百万投资进去,说不定能变成两百万呢?!”
“你以为拍片是交作业呀,有那么简单吗?这是需要灵感的,我现在没这个灵感。”小青道:“再说了,即使拍片,那也不是老子生儿子,一生一大窝的事,也有赔本的时候。就拿我拍纪录片来说,能收回成本就不错了。”
“哈哈哈——”小青“老子生儿子,一生一大窝”的话让我笑得肚子疼,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比喻来。“傻丫头,不是老子生儿子,一生一大窝,是老娘生儿子,一生一大窝,哈哈!”
“你!你少笑话我,你活了二十年还没见过一百万吧,赶紧想想怎么花这一百万吧!”小青还不服气。
“马导演,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知道我没见过一百万,见到一百万肯定要发疯,所以,你行行好,帮我打理吧。对了,我得提醒你,你先别忙着给我们分钱,先把你的成本算好了,除掉成本再分,明白吗?傻丫头。”
“好啊,多谢你提醒,那我就把你这一百万当作成本收回去了啊,你别反悔呀未来的大律师,别哪天心疼钱了把我推上被告席,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小青还真顺水推舟了,说实话,我是真想好好数一数一百万,也想把这一百万拿去孝敬父母,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一颗被小青拴住了的心。我相信小青不会令我失望的,这一百万因她而来,由她而去,我也没啥后悔的。
我很想知道沙毛怎么看待这从天而降的一百万。“开公司?你用一百万开公司?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老板的*****啊?”听沙毛说要开公司,我差点喷饭。
“你没发现的多着呢,我一学长,才大三呢,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了!我算是明白了,我不是走演艺圈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发挥我的特长,说不定能赚个千万身家,那时咱自己想当导演就导,想当演员就演,不就是钱的事吗?哈哈,牛B,我建议你也发挥自己所学,开个律师事务所?”沙毛的话令我刮目相看,看来他经过“美女假孕”一劫,已经大有进步。还别说,他和几个同学组个团队开发游戏,说不定真能成功,这方面的成功例子网上一搜就能找到。
开律师事务所,我还真没想过。虽然说就算现在给我一百万我也没法弄个律师事务所来管理,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理想总比没理想好。连沙毛都能替我想到的事,我自己却从没想过,难道我的理想确实不在律师这个行业里?那么我的理想在哪呢?在演艺圈?不,我也从没敢想过。
我是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理想了,或许沙毛说得对,人就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我既然学了法律,那么理想就应该是做一名出色的律师,至于演员,那只能是“无意中被撞了一下腰”。
这么一想,我一阵沮丧,我和小青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也许安安心心地读书,考个律师资格证才是正道,我决定以后绝不主动打电话给小青。
然而小青却主动打过来电话。“牛人,我限你半小时之内出现在潮皇海鲜酒家!”
牛人?这丫头给我取绰号太随心所欲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说导演啊,今天怎么有心跟我开玩笑了?就是坐飞机半小时也不够啊?”
“真是头笨牛!我在上海!”我听到了小青跺脚的声音。
这丫头突然跑到上海来干什么呢?我好不容易管住了自己的心,她又跑来捣什么乱?我的理智告诉我,要想保持内心平静,就应该拒绝这次赴宴,但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不管怎么说,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算起来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小青会有什么变化呢?我竟然有些紧张,直到在电梯里我仍然在整理服装,手心里都是汗。
没想到脚还没踏出电梯,一只手就拍在了我的肩膀上,“牛人!我怎么一眼就认出你了呢?一点创意也没有!”
小青一点也没变,还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还是对我一点也是生份,就连说话的腔调也没变。她还是原来的她,我的紧张自然也随着她的出现烟消云散。
小青把我带到了一个大包厢,意外的是,里面坐满了人,有说有笑的气氛特别融洽,他们一见小青就拍手尖叫起来,“美女的帅哥来啦,美女!帅哥!来一个,来一个节目!”
见我不知所措,小青示意大家安静。“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咱们《小人物》的股东之一牛博先生,也是《骑自行车上北京》的男主角。牛博,这是我们《小人物》剧组的主创人员,给大家问个好吧!”
“你们是来上海拍戏的吗?”我被弄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股东呢?
“是呀,你不是说,你那一百万要投资给我们拍戏吗?所以我就全权做主啦!回头我把剧本给你看看,你要是有感兴趣的角色就说一声,不过,咱们这些演员都是股东,都是不拿报酬的,你也不例外哦!”
原来小青和她的一些圈中好友看中了一个大学生写的剧本,想把他拍成电影,但他们资金有限,只得从节约的角度出发,把剧作家、演员、摄像的统统变成了股东,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准备拍一部好电影。
酒过一巡,我就听出他们的意思了,拍这个电影,成就感是第一位的,至于金钱回报,对他们来说,是次要的。我被这种敬业精神感动了。“如果我能演个小角色,我将感到无尚光荣,说报酬,那是太俗了!”听到我的豪言壮语,小青竟然“叭唧”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差点幸福得晕了过去,我看得很清楚,小青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不知她是喝多了还是酒后露真呢?
这天晚上我喝多了,我记得散席时是被人搀着走的,我嘴里还一直在喊,“我没喝醉,我还没喝够!”我依稀记得我好象还哭了,我为什么会哭呢?是酒精的作用吗?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原来自己昨晚并没回校,而是被小青他们送到了宾馆里,我和住一间的是编剧,他也喝多了,还在打鼾呢?
我不知道小青住哪间,便出去前台问,没想到前台的两个女孩子一见我就吃吃笑,并问我,“你是在找小青吗?”
我大吃一惊,以为她们有读心术。“昨天你们来时,你闹的最凶,嘴里喊着小青,我要做你的最佳男主角!呵呵,男主角,你好啊。”一个女孩调皮地直接叫我男主角。我顿时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在两个前台小姐的笑声中我逃离了酒店。
回到学校我仍然在问自己:“我昨天真的说了那样的话吗?天哪,脸丢大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和小青的团队一起拍戏呀,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了!
我后悔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酒后吐真言,果真如此啊!不知小青听到我这些话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嘲笑我呀?
我正躲在寝室里暗自羞愧呢,小青打来了电话,我还以为她会怎么揶揄我喝酒的事呢,谁知她像没事一样的,仍是以前大大咧咧的风格。“牛人,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跑了呢?你这万一要是丢了让我拿什么赔给你父母一个宝贝儿子呢?”
“哦,不好意思,我下午有课,所以急急忙忙就跑回来了。”
“再急你也得给我们团队的人说一声,这不,你人跑回去了,剧本也没带,你看是我找人给你送过去,还是你抽空来取一下?”
我的思想飞快地做起了斗争,自己去取吧,真不好意思见他们了,让人家送来吧,又显得很不礼貌。“这样吧,我叫个快递过去取一下。你们还是住在那个宾馆里吗?”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住宾馆开销太大了,我们已经联系好了郊区的一个农户家,拍戏这几个月里,吃住都在那儿。唉,姓牛的,我说你是不是不敢见人呀,不就多喝了点酒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吧,我现在把剧本给你拿过来,你在校门口等着!真是的,还不好意思呢!”天!这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故作不知,在短暂的脸红心跳后我反而释然了,既然被小青说透了,我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还是我过来拿吧,怎么能让大导演为我跑腿呢!”我笑道。
“记住,我只是这个片子的副导演,导演是我的老师,你以后要么叫我马老师,要么叫马副导,要么叫小青姐姐,明白吗?”
“好吧,小青姐姐!”
“什么?!你真叫我姐姐?哼,我不一定就比你大,我读书读的早!”原来小青也和其他女孩一样,非常介意自己的年龄呀,“那好吧,以后我还是叫你小青妹妹,青妹——”
就这样,我们又恢复了轻松幽默、无拘无束的对话,这种感觉很好——我很庆幸自己在酒后吐出了自己的心声,酒后表露真总比清醒下表白要少几分羞怯,最让我欣喜若狂的是,小青明白了我的心思后并没有与我保持距离,这至少说明,她是不反感我的!甚至,甚至她可能也是喜欢我的呢!
小青他们在宾馆门前等我,他们都收拾好了要往郊区去呢。见到我,这帮激飞扬的人老远就挥手叫道:“最佳男主角来了!最佳男主角你好啊!”
我无法控制自己脸又红了,要命的是,我看见小青独自站在车旁等我,她穿着一袭漂亮的白裙,清纯可人的让我可怜的心脏不得不加快运动,最要命的,她居然是温柔地对我笑着,双眼水汪汪的,似乎还有一丝欲说还休的风。我习惯了她对我大呼小叫,这样的她几乎让我不敢接近。
“快点呀!磨磨蹭蹭的,你又没裹小脚!”小青突然双手叉腰大声对我吼道,车上的人都笑了,我也笑了,我朝她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剧本。什么叫原形毕露我算是明白了,装淑女她是没有耐心的。还是发挥本我更习惯。
“那我看了剧本马上告诉你哪个小配角适合我?”我猜到这片子男主角我是没份的了,因为她们今天就驻扎到郊区,明天就该拍了,而我还连剧本都没看呢,有这样的男主角吗?所以我主动说做个小配角更能显示我的智慧。
“对。毕竟你不是科班出身的,拍电演和拍纪录片是不一样的,先从小配角做起,不委屈你吧?”
“怎么会委屈我呢?不委屈导演就行。其实我演不演戏无所谓——”我没法再说下去了,现在没喝酒,没有勇气把下半句讲下去,我想小青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拍不拍片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机会和小青天天见面,一起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好,你这种淡泊的态度正是我所欣赏的,就应该这样,好吧。你看后给我电话,我们走啦!”小青说完就跳上了车,车上的人一起向我挥手,“再见,最佳男主角!”
嗨,我又有了一个外号“最佳男主角”,尽管受之有愧,但我并不反感这个称呼,如果真的能做小青的最佳男主角,何乐而不为呢?
该死,我怎么忘了问小青在这部电影中饰演角色没有呢?
坐上公汽我就迫不及待地看起剧本来,故事确实不错,讲的是一位普通的大学生毕业后屡屡求职失败,感也不顺,但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因为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纯朴本色而与身边人格格不入,连自己父母也嫌弃他的“不开窍”,可后来他正是靠着这种纯朴遇到了一位归国商人的好感和信任,他不仅找到了事业,也得到了一份真感。
这个男主角我很喜欢,但是我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懂表演,演个小配角也算是靠小青的赏赐了。里面出场的男配角倒是不下于十个,我选择了一个没有一句台词,但从头到尾都有他的角色,这个人就是在天桥上乞讨的哑巴青年。
这个角色真是太适合我了,不用背台词可以减少我的工作强度,经常出场则意味着我可以经常去片场,经常见到小青。当我把我的选择告诉小青时,没想到小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姓牛的,真的不骗你,我就猜到你会选择这个角色。”
“为什么猜到我会选择哑巴?”
“因为你懒呀,不想记台词呀,还有,你要背那些枯燥的法律条文,哪有时间背台词呢?呵呵,行,我个角色我给你留着呢!有你戏时我提前一天通知你。只是我们太忙了,没有车去接你,还得你自己坐两个小时的车来片场。”
“小意思,两个小时算什么,我等你电话吧。”
等待电话的时间很是煎熬,我才发现自己和初识小青相比,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时拍不拍纪录片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大多是在*****的况下,所以心态很是平静,但是现在却是有目的了,是为了能经常见到小青,动机不纯,心就乱了。
一个星期后终于等来了小青的电话,“牛博,你明天来吧,有空吧?”
“有空,明天不是周六吗?我没课。”
“嗯,就是知道你没课才安排你周末来的,好吧,明天见。”小青似乎有些疲劳,简短地说完就道了别,我虽意犹未尽,但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她了,也就痛快就和她说了再见。
小青猜到我会演哑巴,但我做梦也没想到小青会演哑巴的母亲!天,我一出场就得给这个卧病在的“妈”端水倒茶的,还要喂她吃饭,幸好我是哑巴,不用叫“妈”,否则这辈份和她整整差了一辈,太亏了。
我不用叫“妈”,可小青动不动就叫“儿呀——”嗨,这亏真是吃大了!“这个母亲腿不能动弹,可嘴上却不闲着啊。”休息时,我有些尴尬地对挤眉弄眼的小青说。
“怎么着,不乐意听啊,儿子?”小青道。
“这我可不乐意了啊,演戏时你可以这么叫,可下了片场咱们可是朋友,不许占我便宜!”我抗议道,“你不能叫顺口了!”抗议完我就翻起剧本来,我得看看这个母亲啥时候死掉,不,最好是这个母亲一直活到剧终,而且也变哑巴了。
“你太不孝顺了啊,是不是想看我啥时候死呀?”小青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我不好意思翻剧本了。
“告诉你,我一共就三场戏,明天再出场五分钟就拜拜了,后天你就不用听我叫儿子啦!不过,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三日为母,你是不是应三生有幸呢?”
“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这句话我说得倒不是奉承话,认识小青,我象是懵懂少年走进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虽然我没有这对个新的世界达到迷恋的程度,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庆幸自己走进了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一个叫小青的女子,有了她,我的内心非常充实。简单地说,就是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小青,那将是苍白失落的。
尽管小青只有三天的戏份,但我这并不影响我见到她,谁叫她是副导演呢,我可以借口向她请教角色演绎而经常找她说话。
“对演戏这么上进了呀?是对你的投资负责呢?还是对演戏真有兴趣了?”小青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坦然笑道,“我是对自己负责。”
“对自己负责?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演戏比当律师更容易或者更有前途呢?”
“很遗憾,理解错误,哈哈!”我说,“我还没当律师呢,怎么知道哪个更有前途呢?”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试试才知道?不过也是啊,律师多体面啊,可是当演员呢,如果不能出人头地那就很没趣啦。”
“那么你的理想呢?是当导演还是当演员?”我问她。
“和你一样,导演和演员都不拒绝。”
“我哪能跟你一样呢?我可不是当导演的料。”
“傻瓜,我是说,我和你一样一心二用。你不是既要当律师,又要当最佳男主角吗?”
“不是的,我说的最佳男主角,不是那种,而是——”我着急地想解释清楚,但我又不知怎么表达。
“哈哈,是什么呀?你慢慢想吧,我忙去了。”小青拍了拍我的肩,走了。
“嗨,真是个傻小子!”我正望着小青的背影发呆,编剧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晃到了我跟前。“小子,我给你出一主意怎么样?”
“什么主意?老师,我好象没遇到啥难题呀。”
“关于最佳男主角的真正含义,这还不是一道难解的题吗?”编剧笑着问我。
“没,没事。哦,老师,我今天没戏了,我回学校去,再见!”我红着脸仓皇逃窜,编辑老师在后面叫道:“傻小子,你回去写封信吧,口才不好没关系,用笔能写出来就成!”
我装作没听见,一溜烟地跑远了。
坐上公汽后,我仔细想了想编剧老师的话,他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当面不好说的事写在纸上给别人看,的确能减少当事人的难堪,难道,这就是情书诞生的原因吗?
回到学校我便试着写起情书来,然而越写越疑惑:最佳男主角的真正含义小青是真的不明白吗?连编剧都能看出来,她那么聪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弄得寝室里的同学莫名其妙,“没事,没事,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我解释道。
“你是不是有桃花运了?做梦都要笑醒的样子。”我上铺的同学问我。
“哈哈,等摘到桃花了才算桃花运吧?我现在还只是见到了一树桃花呢。”
“难怪这段时间很少见你啊,敢情是有空就跑去欣赏桃花了?哥们,说说,是哪个学校的校花?”大家青春年少,说起异性来那是兴奋难抑。
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我说,“等我摘到桃花后把她带来,现在无可奉告,哈哈!”
我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我突然明白了,小青其实什么都明白,她只不过是在装不明白而已。所以我要做的事不是傻乎乎地向她解释,那才真是给机会让她暗自偷笑呢,我要做的事是让她自个儿不再装下去。
用什么妙招呢?我想起了孙子兵法,美人计、借刀杀人计、空城计、反间计、苦肉计、无中生有计……想来想去,觉得用苦肉计对付小青最有把握。我早看出来了,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怎么个苦肉法呢?装病?一般的病杀伤力不强,可要装个不治之症的,那动静又太大了。怎么办?把自己弄个工伤试试?不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一不小心把命弄丢了那就一切都完蛋了,不行,打动小青是必须的,但对自己和父母负责也是必须的。
又到了周末去片场的时间,可我还没想好怎么实施苦肉计,因此在片场就显得有些焉,小青问:“怎么,今天情绪不高?是身体有问题还是脑子闹情绪?”我摇摇头,“都不是,我没什么事呀。可能是水平有限,没发挥好。”
吃饭时编剧又盯上我了,这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哥们很热心,他悄悄问我,“情书写好了吗?如果你不敢交,我可以帮你代劳,不用说感谢,只用买包烟孝敬我一下就行了,哈哈。”
“都什么年代了,还情书,老土啦!”我对他的主意不屑一顾,在我眼中,他就一书呆子。
“看来你是有主意但没有方法了?小子,有些事一个人是没法完成的,难道我这个送上门的帮手你都不用?”
“嘿嘿,你怎么这么热心呀?”我不理解他对我的事怎么这么上心。“这是中国人的光荣传统你懂不懂?小子,在咱们中国,做月老、牵红线那可是积德的大好事,怎么,你不喜欢别人做好事?”
“喜欢,喜欢!”我突然醒悟:其实没必要把别人想的那么复杂,假如是我看到别人爱在心口难开,或许我也会主动请缨要帮忙的。
听了我的“苦肉计”想法后,编剧哈哈大笑,“小子,你的想法也过时啦,苦肉计说到底是装可怜,虽然这一招对女孩子来说是百发百中,但你想想啊,以后她老拿你装可怜说事,你男人的自尊心岂不是扫地去了?我倒是有一计,让她主动来求你。”
“什么计?”
“英雄救美,也叫拔刀相助。”
“英雄救美?你制造机会让我去救她?”
“非也!是让她英雄救美来救你这个最佳男主角!”
“我还要她来救?那岂不是比装可怜更可怜?!”我不同意。
“你听我说完嘛,从今天开始,我就开始跟你过不去,处处为难你,把你说的一无是处,让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拔刀相助来救你,你看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听完编剧的计谋,我作出佩服的手势:“我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做编剧了,实在是高,高啊!”
“哈哈,那就要委屈你委曲求全地接受我的百般侮辱啦!”
“没问题,谢谢您!事成之后,我天天给你买烟!”
“事成之后?什么叫事成呢?”编剧坏笑着问我。我正要解释,编剧突然冲我骂道:“你以为你真能演戏?不就是靠一张脸吗?靠裙带关系来的吧?还敢说我的剧情设置有问题,哼,太自不量力了!”
见我吃惊地望着他,编剧对我使了个眼色,我领悟了,一定是小青过来了。
“我,我没,没说呀——”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演下去。
“啪——”小青刚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眼前却直冒金花,脸上火辣辣地挨了一掌。我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我没想到编剧的表演会这么逼真,居然这么快就动了真格的。
“你干什么?!”小青母狮子一样冲到我们中间,冲着编剧高声嚷道。
“不关你的事,导演,你走开,我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遍地厚的小东西!”
“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你打人就是不对!这事我管定了,李编剧,我命令你马上向牛博道歉!”小青气愤的身子在发抖,她可能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打。
“哟,导演,你是他的护花使者吗?你怎么不问真相就偏袒这小子呢?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编剧阴阳怪气地说。
“我告诉你,我看不看上他不关你的事!我现在让你向他道歉,你动手打人就该道歉!”小青的嗓门很大,把其他人员也吸引过来了。
“怎么回事?”连大导演也跑过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低着头一声不吭,交由编剧处理,他是编故事的高手,我相信这难不倒他。
果然他信口开河就编了个故事,大意是我对他的剧本不满意,让他改剧本,他觉得我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戏份,所以就和我吵起来了。
“你们俩有必要为这个吵吗?改不改剧本是你们俩说了能算的吗?胡闹!”大导演把我们俩都批评了。但是小青却明显地向着我,“李编剧,演员和你谈剧本不犯法吧?你凭什么要动手打人,还侮辱他吃软饭呢?”她不依不饶的非要为我讨个公道。
“难道他不是吃软饭吗?要不是你提拔他,他能进这个剧组吗?一天表演都没学过,居然想当最佳男主角,我看他是做梦!”
“做梦怎么啦?他做梦关你什么事?牛博,你说话呀,你告诉他,你就是最佳男主角,在我的记录片里,你的本色表演非常出色,你是最棒的!”小青见我耷拉着头对编剧的“侮辱”无动于衷,又急又气,她拼命地把我拉到编剧面前,命令我:“你告诉他,你就是最佳男主角,你是靠自己的实力走进这个剧组的!”
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按照小青说的话去说,编剧突然一把抱住我的头,在我耳边说,“快来点煸情的,快问她在她心目中你是不是最佳男主角?!”
小青以为编剧要打我,她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推开他,“滚开,你这个疯子,你敢咬他?!”然后紧紧地抱住我,“牛博,你没事吧,牛博,他是不是咬你耳朵了?”一边问一边眼泪就出来了,当她伸手去摸我的耳朵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感觉到了,我真的感觉到了小青对我发自肺腑的爱!
“小青,你真的觉得我是最佳男主角吗?”我忘情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问。
“是的,在我眼中,你就是最佳男主角!你不比任何人差,你是靠实力在演戏!”
“小青,其实,我并不在意我是不是最佳男主角,我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最佳男主角就行了!”我终于流畅地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话!小青把头埋进我怀里,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她的沉默就是肯定!
周围响起了鼓掌声,小青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当她看见编剧也笑着在鼓掌时,她马上厉声质问编剧,“你鼓什么掌呢?你不是在笑话牛博的吗?”
“我是被你们的爱情感动了!小青导演啊,是你让我明白了,牛博不但不是象我想象的那样没本事,他还是特别优秀的人!不然他怎么能让你为他跟我拼命呢?对不起,牛博,我向你道歉,我祝福你们!”
掌声更热烈了,在掌声和欢呼声中,我和小青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不小心爱上女导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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