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中不能承受之重

——读朱家雄小说集《毕业前后》

李振东/文

    青春是美丽的,因为我们曾经拥有那么多勃勃的生机,那么多满怀的激情，事实上我们虽然什么也没有，却有我们追求的梦想、希望，有我们的疯狂、坚强。青春是残酷的，因为我们曾经那么张扬，曾经那么富有力量，可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阅历的不断增加，这些东西却越来越少，甚至，一些本来让我们清晰的东西，也在麻木的状态中模糊了、丧失了。

幸好，青年作家朱家雄的小说集《毕业前后》让我豁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窗。仔细读完7个长短不一、故事不同的小说，我所获得的总体印象正如一些媒体所报道的那样，“该书所有小说都以‘毕业前后’作为展开叙述的切入点和时空背景，作品中的人物多以校园为活动现场，也有主人公离开校园后在社会上闯荡和历练的场景和旅程”。在这概括之下，透过7个不同姓名不同专业男主人公特定青春阶段所有林林总总的细节，我仿佛真切鸟瞰到了70年代人青春时代的整体万象！

例如《不能没有你》中“我”的几次没有结果的象牙塔之恋、《身体越近心越远》中孙小杰与梁欣欣的的老乡之恋，又如《花开的时候》中“马驰”和“席春蓓”毕业前后的情感纠葛，《彷徨青春》中流浪画家江流和大学生赵乐娟渐行渐远的感情历程，无不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段段青春似火的大学生的校园爱情，可谓极大地表现了现代青年多姿多彩的情感世界，相信每个人读完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阅读中我还注意到一个有趣之处：这些小说里的男主人公或是学生社团创办人，或者是校学生会的部长，在校园里似乎也还算个人物，但他们的这种身份似乎只是为他们提供了寻找美好爱情的便利而已——但作者并没有借此停留在对某些意义的消解和调侃上，而是始终在看似幽默、热闹的笔触中认真地展开叙述，只是到最后大抵都流露出所有人类都日渐意识到的伤逝之情。

特别难能可贵的是，《房客纪事》一篇还通过对失业的二房东张文东和他的房客们的精彩描写敏锐地表达了对当今时代群落巨大的“蚁族”们的生存状态的关切，《职场争端》通过对“北漂”黎清晨遭遇的一次工作骗局的叙述有分寸地揭示了浑浊乃至黑暗职场的一个切面，而《障碍》中“白领”青年东方海择偶过程中顽固不移的处女情节或许也依然是今日现代人并不能彻底释怀的一个问题。这些范畴超越了校园小说的作品固然被诙谐轻松的语调覆盖和掌控，但当下青年人形而上和形而下的状态却没有如哈哈镜里一般扭曲变形，而是原生态地显露无遗，这或许确可谓如有的媒体所评价的，“举重若轻间精准地切中了时代脉搏，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和直面现实的精神。”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在该书的序言中指出：“朱家雄的这些小说，对于他和他的同代人有许多非常真切的观察，他总是尝试深入他们的内心世界之中，从外在的行动探究他们的内在世界的丰富和复杂。这些小说的特色和价值就在于此。朱家雄可以说是70后写作的一个实践者，也是70后人生的观察者。他似乎既希望‘代表’这一代人表达他们的希望和要求，又期望能够思考他们的生活的状态和境遇。他既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又是他们之中的一个能够对于自己的世代提出反思的人。这种状态构成了朱家雄小说的难以模仿和替代的位置。我以为他最为生动地写出了他们这一代的一种独特的‘过渡’和‘夹缝’状态。我觉得他的小说所写到的生命非常像某些贾樟柯电影中的人物，在一种难以躲避的境遇中突然陷入尴尬。但他们其实是在一种‘夹缝’境遇中追求的人，渴望一种人类普遍境遇的到来。”

显然，我的朋友朱家雄在70后作家群中所拥有的独特地位来自于他的写作和他所做的那些有关70后的事。毋庸置疑，每一切代人确实都有每一代人的境遇和特点。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人，可谓是典型的在中国经济体制转型下长大的一代，包括毕业分配也从计划转向市场，等等，总之，磨难频频却不见痕迹的70后似乎已被确认为是在夹缝中生存的一代。不过，这一代人普遍执着、传统，他们坚守，坚守着有时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某种精神追求，在理想与现实中艰难寻找平衡，我想这也是这一代人已经和终将崛起的内因。

因为与朱家雄有着自念大学以来近20年的友谊和交情，我想自己对朱家雄还是比较了解的：多年来，在如我这样的许多人或弃文从政或弃文经商以来，他一直坚守着纯文学的阵地，他始终关注着社会变化的方方面面，自始至终作着勤奋而自由的思考，并真挚而努力地奋笔疾书。据我所知，他还有很多作品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得以面世。尽管如此，他却从来没有放弃对社会生活的关注，对时代脉搏的关注，对青年人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的关注——不管是对同代的70后，还是对“晚辈”一点的80后、90后。我相信无论他在文学这条羊肠小道上走得多远，他一定都是在朝着一个更好的方向努力，并日渐接近一个奇妙的境地。

有人说，“人的一生就像一片树叶，同一棵树上的叶子，每片都很像，秋天落了，明年还会长出来。”捷克著名作家米兰·昆德拉在所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有这样一句话“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我想说一句不怕上帝发笑的话：青春中不能承受之重，哪些地方没有青春漂泊？哪些地方才有青春飞翔？青春可以无悔，哪些地方没有青春天堂？哪些地方才有青春家园？青春更不能冷落！哪些地方没有青春停步？哪些地方才有青春依托？在此，我愿意祝福一句话：所有年代的人都努力，这个世界将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