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董出了新歌,叫《烟花易冷》,方文山的填词,中国古典文化的范儿,感觉大于实质,一如中国文化,形式美感多过精神内涵,又因思想瘦削,故不宜推敲和解析,只可意会、意淫,做道具摆个泡斯搞搞幽雅气氛,令人欣赏,仅限把玩。这是我对所谓中国文化的看法。我欣赏方文山的词,一如欣赏中国文化优雅大气的一面,但,它不优雅不大气甚至丑陋的地方也挺多。这是我读方文山的词所联想到的。新歌里有一句:“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很意味深长很此地无银很自作多情。像摘一颗樱桃放在蛋糕上一样,我借用这句话作标题,营造点暧昧意象。
呃……很难描写最近的生活,发生了很多事,生活每天都是新的,苦恼是,欢乐也是,思绪尤其是。我一直习惯于用文字梳理生活,不管夜里睡多晚,白天多疲倦,只要还能打开电脑独处,我就想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写下来,像仪式一样,一天之中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我的内心最庄严,一如佩索阿说:写作是对自己最正式的访问。
1、琳
搬进新家的第三天,适逢童年女友琳随夫君从佛山出差到北京参加展览,琳住我家。第一天晚上,我们聊到凌晨5点,第二天晚上聊到凌晨3点,第三晚上实在扛不住1点就睡了。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一如当年。周六日带她去王府井东方新天地,我们在全聚德吃烤鸭,一边总结一边大笑北京人的闲散不思进取、令人费解的自我优越感,还有这个城市最顶级的一面,财富,权力,艺术,美人,贤达,以及无可比拟的多元性。
在回程的地铁站里看到土耳其文化交流中心发布的海报,宣传伊斯坦布尔,哦,伊斯坦布尔!广告语是“不一样的欧洲,不一样的亚洲。”文案中还提到“神秘的爱情”。我站在海报前激动不已,跟琳说我一定要去伊斯坦布尔旅行。那则海报似乎隐含了土耳其作家帕慕克的影响力,他的《纯真博物馆》,以及他对伊斯坦布尔无限的伤感和热爱,打动着读者的心。至少,我这个从来没关注过伊斯坦布尔的中国人,因为他和他的作品而被那个城市深深吸引,总想亲自踏上那片土地体会她的哀愁与美丽,也为中国及中国作家深感悲哀。
2、爱情
正如星座预测所说,我今年桃花运增多,因为结识异性的机会增多。这本来是好事情,但人生总是很荒谬,当“机遇”终于到来,我的爱情观却发生深刻改变,我突然发现我不怎么渴望得到爱情了,它在我心中也不那么重要和光彩夺目了,我猜测这背后有三种可能——
第一:时机问题。好比童话中那个在瓶子里关了几千年的魔鬼,第一个千年,魔鬼发誓给解救他的恩人以世上所有的金银财宝,但N个千年过去了也无人解救他,他于是恼羞成怒,决定谁解救他出来他就立刻杀了这个人。
第二:我人生的经历太多,包括爱情,内心越来越不够纯粹了,对爱情失掉虔诚和敬意。我开始觉得,以往对爱情抱持着错误的认知和向往,甚至我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加上身边所闻所见的人与事的感触,愈加觉得这个东西常常是人们内心的幻象或自欺,或是穷人弱者的生活策略,所以卡佛说: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第三:这个社会太坏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安慰我们。
3、在别处
和琳告别,我独自回家,像马儿回到高原,小鹿奔向丛林。虽然我很享受朋友陪伴的时光,但那只是作为生活的插曲。这么多年我不曾因一个人生活而感到寂寞或情绪困扰,恰恰相反,我总会在两个人恋爱最甜腻的时刻感到孤独。在各种各样的体验和尝试之后,我越发觉得自己更适合一个人生活。但,这并不是说,我不追求爱情,不向往爱人的拥抱。那么,这该如何是好呢?有没有一种新的婚姻模式或两性生活方式,使我们既保持一个人独立生活的自由和距离,又能同时拥有婚姻所蕴含的忠诚、扶持和亲密?
这需要高度的智慧。和大多同性恋者仍会选择和异性结婚一样,很多已婚人士或许也更适合一个人生活,但由于我们对性的持续需求,对婚姻、责任的固有观念,以及为了和多数人一样“正常”的心理,甚至出于住房上、经济上的考虑,等等等等,不得不选择走进婚姻,但内心深处“我”仍生活在别处。
4、没有灵魂的人
遇见和观察过很多成年人,他们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离不开人群,普遍症状是:人际关系好得出奇,因为他们需要在集体中找到“存在感”,需要通过他人的反馈(微笑、赞扬、依赖)不断确认自己的“价值”;他们不喜欢独处,一旦独处就很脆弱、不安甚至不堪;他们当中很多人具备知识或技能上的“优秀”,但那些知识和技能只是工具箱而未进化为独立的思想,他们虽然拥有丰富的资讯和理论,但就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洞见”,因为他们缺少灵性和创造力。如果他们很聪明,就必然缺少智慧,如果善良,就多半没有力量,因为恰恰是由于缺少智慧及智慧所带来的力量,才使他们更依赖“聪明”、“善良”之类的东西。总之,他们是一群没有灵魂的人。但,在没有灵魂的人当中,他们属于比较高层级,因为他们是无公害的。
低层级的无灵魂的人当中,除了真正的罪犯(那些“被认定”是罪犯的不在此列,比如杨佳、赵连海、游精佑……),就是隐性的凶手,比如一些政客、官员、富豪、商人,以及被驯养了的作家、学者、知识分子。这些人如果在中国,应该用最快的速度拿起石头砸晕他,然后朝他们脸上吐一堆唾沫,再让有耐心的神父拯救他们(如果他们真有被拯救的可能)。千万不能把顺序搞反了,否则他们会用比你更快的速度朝你吐唾沫,伤害甚至杀害更多人。
5、孤独所创造的
即使不写作,我仍喜欢独处。这里面有习惯的影响,更有心灵本能的驱使。当我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翻书,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做梦,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忧愁,一个人大笑,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购物,一个人感知内在,一个人凝视星空,一个观望世界……我能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完整及世界的庞大。这个时候灵魂最真实、平静,最能在内观中反省、洞见和改变。
最近心情平静,平静到不愿意有人说“Excuse me”。内心有时像晨曦中的小鸟一样欢欣,但别人听不到我的啁鸣。我似乎明白为什么所有的灵修方式最终都是教会人们如何懂得与自己相处,如何倾听和观察内心的运行。阿渣说我的新文章里不再有从前的豪言壮语而是洗尽铅华的平静,这是老友才能体会出的微妙不同吧,也是重回北京所蕴含的人生的转变与心灵的风景,最终会导致人生往何处去,尚不可知。我庆幸我仍有勇气尝试和改变,宁可犯错和偏执,也不在一潭死水中铸就生命。一个“我认为”的人,和一个“我体会过”的人,我更愿意聆听后者的故事,尊重他们对世界的看法。期待有一天我也能对这个世界有一些看法,发出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