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是一个国家文学的新兵连【组图】



 

洪烛:大学是一个国家文学的新兵连。由此看来,大学中的诗学教育对学生的生活状态有着重要的作用。正如雷抒雁所说,自由的阅读可能带有一定的盲目性,而系统的诗学教育是“创造性的总结”。

洪烛高中时期偏科严重,本来是上大学无望的。可是后来他中学的领导将他的100多篇诗作寄给各大高校时,武汉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破格给他录取通知书。他最终选择了武汉大学。在他看来,大学是一个国家诗界的新兵连或者预备役部队,而预备役部队的水平决定着未来先头部队的水平。“我们这一代的诗人对诗歌的不懈追求,与80年代的大学教育是分不开的。这种教育使我们将诗歌当成信仰。”他说,那时的他,被塑造成了文学的战士,直到今天,仍然保持着这个理想: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诗歌关照下的成长 诗意播撒过的大学——诗歌名家激辩诗歌、成长与大学

“诗歌伴随着我们一代人的成长”、“诗歌本身就是一所大学”、“诗歌是民族基本教育的教材。”……诗歌与成长、大学到底有着怎样必然而又微妙的内在联系? 526日下午2点半,在我校学术交流中心第六会议室,包括中国作协《诗刊》社常务副主编李小雨、著名诗人雷抒雁、青年诗人洪烛在内的30多位知名诗人、作家、学者齐聚一堂,举办了一场以“诗歌、成长与大学”为主题的座谈会。在我校诗学研究中心主任张宗刚博士的主持下,诗人们理性与感性并用,试图回答这一兼具现实性与创造性的问题。

 


 当代的诗歌,锋芒很钝

 

“文饭诗酒”是雷抒雁对于诗歌的理解。“做饭是件挺简单的事,但是酿酒却要经过发酵、蒸馏、勾兑的复杂过程。”雷老提到,有些小说家或者小说评论家说自己不写诗也不懂诗,其实他们只是不读诗而已,不懂诗又怎么能搞文学呢?“诗是极度抽象的,是文学的终极形式。”


 

我们的民族有着深厚的诗歌传统。“杜甫的一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把落叶与长江联系在一起,是把人生的一瞬放置在历史的永恒的大背景之下。”雷老以显然对古诗有着深刻的体悟,“《静夜思》只有20个字,也没有明白的指出诗人想的是谁,只是把这种思乡之情放置在他所营造的意境之中。”在这些诗歌中,诗人对于人生的思考以及意象的把握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被雷老称为“了不起的创造”。

诗歌既有“无用之用”,又有着“可用之用”。比如《诗经》中的一些诗篇就是在婚葬的时候吟诵的。但雷老也发现,在许多国家,诗歌也发挥着这样的作用,甚至超越我国。“比如戴安娜王妃逝世的时候,人们集体吟诗为她祭奠。”


 

我国的诗歌在深厚的传统积淀上发展至今,对于古诗隐性、空泛、概念化的缺陷进行了很好的弥补。但是,诗人们也清醒的认识到,当今诗界正在经历着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猛烈撞击。李小雨认为,目前诗歌也面临多元化的发展方向,诗歌的创作环境更为宽松自由,很多更倾向关乎个人的探索,例如网络诗歌。“目前写诗的人很多,但是找不到特别优秀的”。在《诗刊》的诗篇选择上,她也面临着审美底线与现实尺度把握的困惑。

孙友田

孙友田

 

不过,江苏诗人孙友田倒是对如此多元的诗歌创作抱有“爱其所好,敬其所异”的宽容态度。“唐代诗人注重情趣,宋代诗人注重理趣,这是对诗歌的理解不同,但唐诗和宋诗都是很好的。”而当现实主义中注入了现代主义,特别是网络诗歌盛行的今天,孙老认为,诗人应该互相尊重,“看不懂的可以慢慢看”,不应该轻易否定。

另外,后现代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着诗歌的品种、内容和语言。特别是在语言上,“更像翻译体或分行的散文,随意性强,平面叙述太多,泛诗歌化现象严重”。李小雨担忧,这样的诗歌会破坏汉语言的构成。

在这方面的困境上,雷老则是一针见血:“新闻语言取代了文学语言、民族语言。”雷老以莎士比亚的作品为例,它们之所以不朽,不仅因为其文学价值,“戏剧中很多诗一般的语言都成为当时人们的流行语。”但当代汉诗的语言介入不了日常语言,反倒是流行歌曲、小品里的语言更为活跃。“诗歌,应该肩负起汉语言建构的重任。”


女诗人古筝与雷抒雁、陈咏华交流

 

现代诗歌让雷老忧虑的还有“缺少诗的概括”。“‘莺飞草长,杂花生树’是对江南景色的高度凝练,一说起江南就一定想到这八个字。”雷老解释道,“但现在的诗有太多的铺陈。诗对于微观世界的描绘是要细致,但还应该有穿透力才行。”如同《蜀道难》中,李白也用了大量的铺陈,但是一句“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体现出诗人对生活的思考和理解。“相比之下,当代的诗歌,锋芒很钝。”

 

用诗歌挣脱出成长中的“被饿死”或“被淹死”

 

当代诗歌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仍然走在成长的道路上。同时,诗歌也在关照着一代代人的成长。

“很多家长在孩子小的时候,都愿意教他们几句古诗。”雷老认为,这可以使得孩子从小懂得审美,懂得节奏感,获得一种诗性。“诗歌是民族基本教育的现成教材。”

诗人表示,读诗并不代表一定要将写诗作为职业,却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放飞想象力,大开眼界,培养浓厚的情感积淀,并且对周遭保持敏感的神经。


徐明德

 

《扬子江诗刊》主编徐明德略显激动地谈到,看到这个题目,便让他想到了35年前当兵时的情景。那是在北京军区,生活相当艰苦,但奇怪的是,在那样一个物质匮乏的时代,自己还想着写诗。甚至每天听着的子弹撞击铁板的声音,他都觉得是“押着韵的”。《解放军文艺》是当时军中唯一的文学杂志,“发现自己的诗歌在上面发表,真的是相当兴奋啊!”徐明德显然对那段纯粹的时光仍然无限怀恋。

在徐明德当年的战友邓海南的成长中,诗歌扮演着同样重要的作用。“其实,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年轻人的成长中都面临着危机。”邓海南解释道,当年是个精神与物质双贫乏的时代,年轻人用诗歌来制造自己寻求的营养。而现代,情况恰恰相反,年轻人站在“丰富所带来的繁杂”面前,选择多得无从把握。“一本浮浅的书,是另一本浮浅的书的橡皮擦。”邓海南在他题为《当优美的文字离我们而去》一诗中,制造出了如此形象贴切的文化意象。


 

曾经要被饿死,现在要被淹死,在邓海南看来,年轻人应当用诗歌挣脱如此的状态。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明确的是诗歌的定义。诗歌是以精神和情感为维度的,绝对不能以物质和欲望维度。邓海南强调,要回归诗歌的本性:它绝对不是获得名利的手段,而是一种精神的、情感的目的。这就是所谓的纯粹的诗歌之心

 

诗歌本身就是一所大学

 

诗歌需要一颗纯粹的心脏,同样需要一个纯粹的环境。相对纯粹的大学校园显然具有提供诗歌茁壮成长的沃土的潜质和天性。

我校诗学研究中心副教授黄梵从新诗的源头探寻到了汉诗与大学的深层联系。“我国的新诗产生于大学,求真、求自由是其两大内核。”上世纪40年代,九叶派的成熟标志着新诗在民国时期的高峰。从那之后,新诗的发展有所中断。70年代,随着雷抒雁等诗人的成名,新诗又迎来了新的发展周期。后来,以北岛为代表的朦胧诗派昭示着现代诗的诞生。


 

“现在,我们观察‘第三代诗人’,几乎所有成名诗人都是具有大学背景的。这就决定了他们有机会去继承新诗求真、求自由的传统。”黄梵对于当代诗界还是非常乐观的。他认为,诗歌中的现代意识是衡量一个国家现代化程度的一个标尺。之所以诗界很多人还不适应诗歌多元化发展状态,是因为大部分还没有突破农耕时代的一元意识。


哲理诗人方政

 

自称没有正式上过大学的李小雨对诗歌与大学有着更为独到的见解:诗歌本身就是一所大学。“首先,诗歌为我们提供想象力,如果没有想象力,就没有飞翔与提升的翅膀。”即使是理工科的学生,在专业学习中,也需要有设想的能力。其次,诗歌可以培养我们对美丑最基本的认识、欣赏和表达。最后,诗歌提供了细节与形象的呈现,是对生活由小及大的细致观察与思考。“正如理工科同学在做实验的时候,对数字和微小变化的把握”。


宫载春致欢迎辞

 

据了解,目前国内众多大学都积极组织与诗歌有关的协会、活动等,成立诗学研究所;以理工科见长的大学也纷纷成立文学院,注重学生文学素质的培养。“南理工也是一所诗人辈出的大学”,黄梵说。这次与南京市作协共同邀请诗歌名家举办座谈会,只是近些年不断组织的诗人盛会的又一次。此前,学校还举办过“南京诗人走进南理工”朗诵会,食指作品研讨会,二月兰原创诗歌朗诵会,等等。正如学校党委宣传部部长,也曾是校园诗人的宫载春在代表承办办方向诗人们致欢迎辞所说,大学生在大学除了求真求知求善,更需要人格完善,需要有诗性,从而让生活更有诗意,因此,诗歌对大学生成长的重要性,不亚于人在幼年时接受传统文化教育的重要性。南京著名诗人冯亦同先生对此表示认同,他概况地说,青年与诗歌共成长,大学也是诗的家。


然而,强调诗歌应承担推动社会进步发展责任的雷老,则有自己的担忧:诗歌毕竟是一项社会活动,如果把诗歌局限在大学校园中,无异于将鸟儿装进笼子。“诗歌的繁荣,需要更广阔的天空与更丰富的想象力。”


              原文链接:http://zs.njust.edu.cn/newzs/news/zhxw/20100527221234.htm

张淼/文 李翚/摄影

“七”乐无穷,尽在新浪新版博客,快来体验啊~~~请点击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