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对各种派对是保持警觉的,并非是派对有何不对,而是我自个在一堆陌生人里会自惭形秽,孩提时代我就怵呆在众多人中,那会让我不知所措。
除非特殊原因,我推辞不了的派对, 我亦是找个旮旯里缩着,观察着眉飞色舞的人流,让还会给我带来些许的快乐,毕竟这也是人生的一个侧面,一个有趣的侧面。
昨晚我被邀参加了一个派对,是子真在好几天前就告知的,她说,是莫文蔚主办的,届时邀我的一拨好友礼平、庄众一道参加。我一直以为只是一个小型的派对呢,可为什么时间确定在晚间十点,这让我有些纳闷。
九时左右庄众来我家拉上了我,我们按照事先发来的地址出发了。赴约的位置是我所陌生的,我一般只在京城的东边转悠,可今晚的目的地是前门附近,我对那一地带茫然无知。
还好,在前门步行街区的一个不起眼的拐弯处找到了要去的酒吧,那么一个犄角旮旯里居然深藏不露一高级酒吧,让人着实吃了一惊,只是奇怪莫名蔚一港人,如何能知道这里“卧虎藏龙”呢?
看来还是我成了一“老冒”。
结果来的人颇多,一看就知是“北京文艺界”人士居多,这圈人大多是挂象的,雅称为“职业特点”────绝非戏谑,任何职业均有其特症和特点,这是难逃的“劫数”。
我与礼平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下了,我怕礼平会落寞,毕竟这个圈是他所不熟的,甚至话语都有可能搭不上,我时时想着要照顾他,耽心他会被人冷落。
还好,子真的先生与礼平聊上了,还挺热烈,我在一旁瞅着高兴,这下无须我来照顾了,他们不是聊得挺欢实吗?挺好。
子真和莫文蔚晚到,她们在路上被堵住了,一通抱歉,子真见我兴匆匆地说,王斌老师,有个人特崇拜你,要见你。我一怔,问:谁呀?她笑说,张亚东。我大笑说,我跟他早就熟了,他是在懵你呢。
一会儿亚东挎着一个背包过来了,笑吟吟的,跟我打了声招呼,在我边上坐下了。我说: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他笑了,太长时间了,他说。
我对亚东印象颇深,第一次见他是九十年代末,我会偶尔在酒吧里见到他,一个长相清秀还带点腼腆的青年人。
有一天,我的一位年轻的朋友说,王老师,我一定要让你认识一个人,他的音乐做得可好啦,他将来一定能出来。没一会儿,他还来了亚东,一个文文静静的年轻人,在一群骚动欲望的面孔中,他显得有些特别,亦显得落寞。
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应酬着,我随后知道他还在京城里“飘”着呢,与我一样,属一无业游民。后来,朋友交给了我一盘他做的音乐。
回到家我将磁带塞进了我的组合音响,不久音乐之声就响起了,我稍稍一愣,音乐的旋律有些怪异亦有些另类,完全不是常规的那种动人之声,甚至有些尖锐刺耳,但我却被吸引了,我就是喜欢非常规的艺术,个性的艺术,他显然是在我所欣赏的范畴内。嗣后,我告知介绍我们认识的那位小朋友,我说这个人是有音乐天赋,很好。他笑了,我没说错吧,他说,嘴角随即起了一个小弯纹,笑得开心。你帮帮他吧,他是能出来的。他又说。
可我不是搞音乐的,我知道我帮不上人家,我是一个从不许诺的人。后来我帮人折腾一个电视系列短剧,我想起了亚东,可那时他在圈内已然小有名气,我记得后来是因了价格没谈拢,就告吹了,这一晃十年过去了,只是经常在报章上见其名字,知道他果然“出来了”,而且“出”得颇为响亮。
亚东坐我身边,王老师,我也要拍电影了,他说,神情亢奋,我跟你说说故事吧,我只是拍十分钟的电影,我觉得挺好玩的。于是他说起了他构思中的几个故事,都是与青春有关的小故事,能从中感觉到他内心的年轻,其中有一故事让我心动了一下,只是觉得还有些“飘”,是个好感觉,但没有落到一个有趣的主题上,使得想象缺了主旨的归依,我谈了我的看法,他兴奋地身体一挺,王老师你启发我了。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没一会儿张扬出现了,我估摸着此君定然会来的,他与莫文蔚熟悉,况且张扬爱玩是我一向了然的。他还是保持着学生时代的打扮,保持着青春与活力,斜挎一包,衣服有些松垮,先是例行性地严肃地“板”着脸向熟人招招手,找一地儿坐下了。他就坐我对面,一旦开口微笑立马在嘴角处显现了。
我与张扬亦好些日子没见着,上世纪末我们每当周末都会聚齐,一块相约着打保龄球,那个年代打保龄成了一种时尚,那是我们的一段快乐时光。进入本世纪后我不再贪玩了,亦退出了各种集体活动,在家潜心读书写字。虽然在各种不同的场合与张扬还会擦肩而过,匆匆打一招呼,亦没能静下来聊上一聊。
张扬拿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王斌,我敬你一杯,我看了片子的片花,祝贺你表演成功。我笑着与他碰了一杯,小抿了一口红酒:那你以后有合适的角色要找我喽?我逗他,他亦着点头。他又说,我不知道你演一角色,否则,我怎么也要为王斌老师导一场戏呀,我后来知道时说是你已经演完了,他说。我更笑了。
张扬在我们的《黑球》里挂了一个总导演,可我的戏他还真没露面。
接着我们聊起了电影的审查体制,他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体制的界线在那里,在中国拍片你必须要清楚界线,否则会出问题,旁边有人从美国学电影回来的年轻人,知道张扬是《昨天》的导演,兴奋了起来,他喜欢那部电影,可他一直没明白中国电影审查的界线在那里。张扬说,你看《昨天》,如果今天来拍一定通不过。我表示认同,我们审查目下是越来越严了,其中的原由我们心中是了然的。
张扬刚弄完一部反映青年生活的电影,显然颇为亢奋,我们又聊起了国际电影节的事,我们都以为那些影展已然江河日下,只是一个可供导演忽悠的事儿,没有什么价值了。张扬告我说,他在一家媒体上接受采访时说,国际电影节已经过时了,我现在的观点是票房最重要,有了票房你才有话语权,我要话语权。
张扬现在的认知无疑是正确的,电影不是用来哗众取宠的,以致用所谓的艺术来遮掩自己的拙劣与艺术感觉的衰败,中国老百姓对国际电影节上的喧嚣已然警觉了,甚至不屑,这是一种审美的进步。
凌晨十二点了,有人站起来欢呼,接着是一片掌声,我这才知道,这一时刻是莫文蔚的生日,她露出纯真的微笑,就像一个懂事的邻家女孩,质朴而娴雅,我们被招呼着上去一块照了一家合影,接着是切蛋糕,分发蛋糕。到处是欢声笑语
一个愉快的夜晚就这么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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