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或地区的差异性在于地理空间的唯一性,政府的唯一性。除此之外,其他都是可以流动的。地理空间的唯一性决定了相邻关系的重要性,而政府的唯一性则决定了制度的重要性。一般而言,制度包括了正式的、非正式的,显性的、隐性的,显规则、潜规则。在制度经济学中,制度包括各类对人们行为其支配和调节作用的规则,习俗,惯例。解释国家或者区域发展差别,地理、制度是两大根本因素。由于地理空间具有稳定性,所以制度解释显得更加重要。
与正式制度相比,包括价值观念、伦理道德、文化传统、风俗习惯、意识形态在内的非正式制度根深蒂固,变性缓慢,对发展所起作用更大。而且,正式制度要想发挥效率,必须与非正式制度相兼容。也就是说,政治制度比地理位置更重要,而习俗比法律更重要。也许,毛泽东当年就是沿着这条思路推进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试图通过强制力量迫使中国传统文化、千年习俗符合社会主义现代化物质大生产的需要。
制度和技术是两个非常重要的生产要素。而且,由于制度和技术的前导性、覆盖性、关联性,使两者成为生产力中最活跃的要素。技术“无国界”,但却“有专利”,可以通过市场化方式买卖流转。制度虽“有国界”,但却“无专利”,可以通过学习借鉴,与本土制度嫁接、杂交。无论“世界是平的”,还是“世界是弯的”,有一条是真的,人类越来越像是居住在一个“地球村”。国家之间,企业之间,个人之间的地理距离近了,交往便捷了,也骤然加密了,交互影响增强了,技术与制度似乎越来越超越国界,像似人类的共有产品了,今天是你的,明天就可为我所用。
技术变革与制度变革的成本结构不同。技术变革的风险分散,制度变革的风险集中。因此,中国鼓励各地方政府大胆试,大胆闯,以此分散风险,降低成本。其实,只要抛弃意识形态之争,借用别人先进成熟制度的成本比技术引进的成本低。但并非所有制度变革都是低成本。一些关键的“改天换地”的制度变革,其成本非常高昂,甚至是“世界大战”,是“血流成河”,用无数生命换取。中国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人们就曾付出了惨重代价,由于变革方向严重错误,最终宣告惨败。经过多年磨难之后,中国的执政党才成熟起来,聪明起来。改革开放就是中国制度变革的成功范例。这时,中国执政党基本掌握了“制度技术”,全面复兴站在了可靠的制度基础上。
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科学知识、科学技术需要积累发展的过程。同样,制度知识、制度技术也需要一个积累过程。科学知识、科学技术主要是阐明物质运动规律,提供创造物质财富的技巧、方法。制度知识、制度技术则是阐明精神运动规律,提供认识物质世界、创造物质财富的动力机制。“个人的生产力大部分是从他所处的社会制度环境中得出来的”。由此可见,制度技术比科学技术站位更高,从而显得更重要。改革开放之后,“与国际惯例接轨”成为中国向世界先进学习的基本制度价值取向。伟大的政治家都是推动制度变革的大师。
人类进步的基本机制是人们喜欢好的科学技术,好的制度技术。就是说,好的科学技术和好的制度技术都具有影响力、吸引力、感召力、凝聚力。这也就是发达国家所谓“软实力”。改革开放以来,实行“中国国情+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也就是“中国模式”,取得巨大成功。从此,“中国模式”也具有了影响力、吸引力、感召力、凝聚力,成为中国重要的“软实力”。
我相信,人们一点都不会怀疑,制度创新的难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像一个“科技含量”很高的活路。越来越多的专家聚拢在一起,为制度创新出“点子”。其实,科学院是科技创新的大本营,而社科院则是制度创新的大本营。只不过正式的制度变革,所经历的程序更加复杂繁琐。与引进、吸收科学技术一样,制度技术发挥作用,也需要具备相应条件。不顾实际,盲目引进,会导致科技失败,同样也会导致制度失败。科技“消化不良”进而彻底失败的例子很多,制度“消化不良”,最终失败的例子也不少。所谓改革流产、改革失败,大概都与此密切相关。
综合以上分析,我认为推动国家或者地区发展,最重要的有三个要素:(1)制度技术。制度激励发展。构造有利于发展的规则系统,正式的、非正式的。与发展最密切的,需要与时俱进,无论是谁家首创,学习借鉴,为我所用,通过“制度创新”,改进发展人文环境效率,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制度体系和治理机制是国家或区域“软实力”。(2)科学技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增加国家或地区的科学知识总量,支持科技研发,扩大科技流量,引进科技人才和科技成果,通过“科技创新”,加快科技繁殖科技,科技激荡奔流,生生不息,优化要素组合,促进发展方式转变,实现可持续发展。(3)空间技术。地理空间也就是区位,虽不可移动,但却可改变空间关系,着力构建现代交通系统,发展信息网络科技,密切区位联系,降低空间交易场本,提高空间经济效率。实现地理、科技、制度的大融合,促进大发展、大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