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主张“就人论人、就事论事”,甚至有些反感“就事论人”,但是,昨天 唐骏先生在沉默一周后接受Famous记者陈炯电话采访时,关于“真诚”、“欺骗”和“成功”及其关系的一番“泛泛”谈话,使我不能不一反初衷“就人论事”,谈谈自己在这个话题下的“人生思考”或曰“人本观点”。
为避免发生误解,根据《新京报》2010年7月13日 B12版报道,将有关对话摘录原文如下:
记者问:真诚又算不算一个成功的要素?
唐俊答:当然是一个成功要素,你不真诚就很难成功,如果不真诚的话你根本就做不到这一天。有的人说我们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靠花言巧语,你可以蒙一个人,那如果把全世界都蒙了,就是你的真诚蒙到了别人,你欺骗一个人没问题,如果所有人都被你欺骗了,就是一种能力,就是成功的标志。
记者问:所以你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真诚的人。
唐骏答:当然了,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真诚的人。
记者问:今天面对这些事,你觉得自己是个有勇气的人吗?
唐骏答:当然,当然有勇气。没有勇气,我也不可能成为今天这样的人,对不对?
记者问:对于“唐骏是好汉就道歉吧”这种说法,你怎么看?你是否有道歉的勇气?
唐骏答:其实,现在都还在我自己的沉默期,我告诉自己要至少沉默两个星期,谈人生、成功,谈理想追求,泛泛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但有关这事件本身的,我还是不回答了,我不希望现在变成一个话题,我不想打破自己关于沉默的承诺。
也许是记者电话记录有误,也许是唐先生自己没有表述清楚,也许是我自己迟钝的书呆子脑袋转不过弯来,反正我读了这段谈话文字后感到,关于“真诚”、“欺骗”与“成功”这几个常用术语在概念及逻辑关系上,作为“打工皇帝”、“成功人士”的唐先生确实说得有些“乱”。
关于“欺骗”,似乎有一个很著名的哲言是这么说的:你可以在一些时候欺骗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时候欺骗一些人,但你不可能在所有时候欺骗所有人。这话无论在理论逻辑上还是在人生经验上都是令人信服的。但唐先生借着“有的人说”所表述的话语逻辑,我觉得要“高深”、“丰富”得多,可以说是既“独特新奇”又有些“实事求是”。
其“独特新奇”之处在于:他将“真诚”和“欺骗”不是机械地作为两个性质截然相反的东西去看待,而是很“辩证”地将二者看作是一种从量变到质变的关系。也就是说,究竟你的行为是“欺骗”还是“真诚”,要看你的“欺骗”能力和范围而定:如果你只能欺骗一个人或少部分人,那你就是一个行骗的失败者;如果你“把所有人都蒙了”或“所有人都被你欺骗了”,那么你就质变为一个“真诚的成功人士”。哦,卖高的,这是一个多么充满无比“辩证智慧”的高论啊!不过在这里“成者王,败者寇”的古老民谚有些似曾相识,如此看来唐语其实也“独特新奇”不到哪里去。
应该承认,这个世界上从古到今确实不乏靠花言巧语欺世盗名的骗子,有小打小闹的街头混混,也有冠冕堂皇的欺世大贼,还有曾经被山呼万岁而后来臭名昭著的独裁霸主,更多的是一有套利机会就想取点假巧的小民大众。而且在日常生活中,确实有不少人或者说是很多人,都像“打工皇帝”、“成功人士”唐先生这样,将这种一时一地通过蒙人骗人而获得好处的事情,看作是一种“能力”或“成功”的标志。因此,不能不坦承唐先生的高论,确实是有些“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啊!在这个意义上,你也不能不承认他确是一个“真诚的人”。
但是,所有这些宽容豁达的“认可”都不能忽视一个前提,那就是“一时一地”这样的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尺度,而且还有一个需要伦理底线的“做人尺度”。如果把这三把尺度搁置一边不问青红皂白地行骗,最后能“从头到尾”突变成一个“真诚的”人吗?答案是否定的,唐先生自己及其所遭遇的烦恼事就是近在眼前的明证!不是吗?你唐骏如此这般的“成功人士”,之所以遭遇这种“有些烦的”事情,之所以走到“需要沉默”的“这一天”,不就因为太聪明、太自信,以为这世界所有人什么时候都是可以“随心所欲”被蒙、“我行我素”被欺骗,才惹出来的祸吗?就此判断,你唐先生可能曾经是一个“真诚的人”,但绝对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真诚的人”!
至于说有没有“勇气”?就看你怎么去定义了:如果将“勇气”定义为面不改色说假话,或者曾经“作假”或“不真诚”被揭发出来后还能够泰然自若地、庄严肃穆地为自己实现“沉默两周”的承诺,那唐先生肯定是一个“有勇气的人”。这一点实在令我佩服:如果这事情轮到我这样心理素质极差的人头上,说不定会跳楼自杀的,而我们唐先生该干嘛干嘛,不过只是“有点烦”,照样若无其事地撇开“这事件本身”,侃侃高谈人生、成功,谈理想追求这样“泛泛的问题”,其勇气之壮令人感动得真有些热泪盈眶!
综合以上我判断:唐骏先生确实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汉”,一个(至少在心态上)能够“真诚而勇敢地欺骗所有人”的成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