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牛炳皋与老关深圳的表妹联系上了。老关的表妹叫佟洁芳,一个很高雅的名字。听这名字就使牛炳皋平添好感,在第一次与她通话时,语调尽可能缓慢平和。但是佟洁芳是生意人,话语中除了客套的“谢谢”、“请多关照”、“保持联系”这些语句外,其他的都是冷冰冰的术语。
“请把规格、数量、结算方式报过来给我们,只要合适,我们会考虑要货。”佟洁芳说。“先提供样品,你能够邮寄一些样品给我们吗?我给你详细地址。”
第二次联系他们就用电子邮件了。现代通讯条件越来越好,千里万里之遥顷刻可以连接上。话好说,事情却难办。佟洁芳要红酸枝木样品,说是要十公分的一截或者一块板即可,问题是哪里找这样品?牛炳皋至今尚未见到过真正的红酸枝木。老施给他讲那么多关于红酸枝的事,也仅仅限于萨达姆的飞弹——空对空。劳拉那边说香港朋友也没有消息,更不可能给他什么样品。
他推托说搞实物比较难。佟洁芳告诉他,如果实物搞不到,那就用数码相机拍一些照片,尽量拍木头横断面的木纹,用电子邮件发过去给她。按理说这也应该容易多,问题也是跟前面的一样。不是真正拿到红酸枝,什么都做不了。到哪里弄样品呢?
他感觉很懊丧的,在路上无情无绪的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见一个戴黑色头盔的人,骑在摩托车上双脚叉地的停在他面前。
“老师,不认得我了?”车手脱下头盔,眼睛盯着他说。
“你是。。。。。。”
“我是郑富贵啊!”
“啊,是郑富贵。你变化好大,不是你叫我真的不敢认你了!”
郑富贵拉他到一个咖啡店叙话。他抓紧回忆目前这个学生的印象。郑富贵毕业已经几年,在学校时个子矮小,如今长得比他这个老师高出一头。当年他学习不怎么样,成绩一般,话语讲得少,在老师面前胆怯怯的,现在不一样,华语讲得十分流利。原来这孩子离开学校后,不久就到台湾人在金边办的一家佛堂当翻译,佛堂的经宣师看他有华语基础,让他做领班读经,由于天天的练习,经常带领善男信女们高声朗诵,硬是练出一口流利的带有点台湾味的华语。
现在他离开佛堂到一家公司做职员,主要是做进出口生意。听他说做进出口的,牛炳皋猛地激灵一下,脱口说:“出口木材吗?”
“出不出口木材我未见过,但听老板说没有什么我们不可以做的。”郑富贵问:“老师要做木材?”
“想做,但是做不了!你帮得了老师?”
“老师想我怎么帮呢?”
“找红酸枝木。”
“红酸枝木?可能有,我的朋友是很有办法的人,他们说什么都可以做得到,听他们说有红酸枝,向他们要就行。”
“真的?好哇!”他高兴地在郑富贵的肩膀掳一槌。小伙子裂开嘴憨厚地笑。
郑富贵驾着摩托车带牛炳皋去他朋友的公司。这家公司在干隆街西端,门面不大,但也是花了一番心机装修的,门楣上是塑钢做的招牌,上面用柬、英文标出公司名称,电话号码,还有醒目的似乎是公司徽章的图案。落地大玻璃门,门上也用英文写着公司经营业务项目。透过玻璃门,从外边一眼可以看清屋内的摆设。入门的大厅左边一张长的黑色皮沙发和玻璃茶几,右边是秘书小姐的桌子。墙上是一幅世界地图。一个秘书小姐见他们入来缓缓站起,郑富贵用柬语同她说了几句,她转身去里间敲个门,房内有人应了一声,顷刻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开门出来,热情地迎接他们。郑富贵向牛炳皋介绍说这是老板信达。(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