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房囤地是房价高涨的后果,不是原因


     房价居高不下,虽然不断喊打,各种奇招也层出不穷,但是房价似乎我自巍然不动。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对问题的更深层追究,挖到自己门下的原因,还是为了给宏观调控不起太多作用找一个解释,最近一段时间密集地发起了一轮对闲置土地、空置房的清查和打击。通过有效的舆论引导,社会各界大致觉得囤地囤房的人才是罪魁祸首,才是大众们一提到房价就倍感痛苦的根源。

    治病要对症下药才行。如果连生病的原因都找不到,只怕效果就会贻笑大方了。当老师的人容易有咽喉炎,咽喉炎犯的时候会咳嗽,咳嗽久了会嗓子疼,有时候嗓子疼了又会不自觉地咳嗽。为了治嗓子疼是去治炎症呢,还是喝点止咳的药呢,当然是前者。其实在这个时候,咳嗽和嗓子疼一样,都是炎症结出的恶果,说起来嗓子疼还可能是咳嗽的原因。在这个比喻里,囤房囤地就是咳嗽,高房价就是嗓子疼。

    一个商品,价格稳定的时候,是没有人去囤积的,因为囤积的目的是估计这个商品未来要升值,囤积起来才能通过时间推移获得收益。一般市场比较稳定的时候,升值预期和贬值预期的行为并不活跃,相互对冲,也就没什么价格上的大起伏。问题是,当市场对某个商品的涨价形成了共同升值预期时,大家会一起去囤积,越囤积越会造成短缺,价格会越上涨,又刺激了更多的人参与囤积的游戏,最后形成了一种循环刺激上涨的机制。当然,前提是,外部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比如这些年来一直过量供应的货币,成为整个房地产市场高涨的最主要外部环境,或者说是在刚才的比喻里的那个炎症。

    用一个图来说明整个过程。S是被供地计划相对固定住的政府年度土地供应或者由此形成的房屋供应量,D是在没有投机资金进入下的所谓真实住房需求,此时市场均衡价格是P.当有一笔投机资金进入市场后,整个需求曲线上移,变为D1,市场价格升到P1,此时真实需求满足的量从q减少为q1。其他需求被投机资金获得。由于价格上涨,引来更多投机需求,需求曲线将不断上移,真实需求被满足的量不断向原点靠近,投机需求在供应出来的土地和房屋中获得的比重越来越高。

   
    也就是说,当一个市场价格高到一定的时候,整个市场里投机需求获得资源的比重大大增加。在房地产市场价格非常高的情况下,市场里用于囤积的部分,而不是真实居住的部分就会占据大部分比重。这也就是为什么房价高的时候,去算囤地囤房的比例会越高的原因。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到,当市场中资金过量的时候,会导致市场价格不断上升,而囤积现象也更加严重。但是不囤积又能如何呢,大家扪心自问,如果你手里握有一笔钱,在当前的市场环境里,你不去囤积房子和土地,你打算用来干什么?去干实业,参与无比残酷的产能过剩下的竞争?去放在银行里,等候随时可能到来的CPI快速上涨?至少我问过的几个人,回答的都是去买房子。对于开发商来说,答案就是买地。

   道德批判从来不解决实际问题,尤其是批判一些人,他们不过是在政策环境构造出来的现实经济状况面前求自保。挑动一群人去痛恨另一群人,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政府应有的作为。反倒是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处于货币供应过量的状况。要去反思汇率制度引发的国际收支不均衡带来的外汇占款过度,要去改革收入分配不均衡、部分人占据大量社会财富、必然倾向投资的局面,要去调整遇到一点困难、为让某些数字好看、就求助于大量货币供应而不考虑恶性后果的政策逻辑,更要创造一个破除垄断、放开投资方向、鼓励竞争和创新的产业发展条件。

   对于政府来说,这些深层次的改革,任重而道远,但恰恰是这些因素造成了货币过量、投资渠道狭窄、部分人占据资金资源的局面,也带来了高房价以及囤地囤房的现象,它才是引起咳嗽和嗓子疼的炎症。不要再诉诸于对囤地囤房的道德批判,不要再挑动民众的对立情绪,沉心去改革,不要让八九十年代万众一心的改革愿望到今天变成了勉强维持的暮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