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居都市,虽然有超市提供各地时令水果,甚至进口的各国水果,但是怎么也比不了家乡田间地头,山林野果的天然醇香。想起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故乡的一片片山林,都是被称为杉木杂木林子的混交林、次生林。罗霄山脉,湘赣革命根据地的山野丛林,林中有繁多的用材树种,有多种野生果树。 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野果林,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新鲜免费水果,任由我们采摘。知名的有,茶耳,茶苞,桑葚,野生荔枝,野生葡萄,野生梨,桃子,栗子,杨梅,鸡朗子,地茄子,山楂,肋子------多的数不清
小时侯,我曾多次与小伙伴儿一起,提着篮子,带着布袋,爬上山,到榛柴棵子里去采榛子。成熟的榛子是近似球形的小坚果,长在味道酸酸的四片胎叶里。胎叶把榛子裹得很紧,很像母亲为睡婴精心逢制的襁褓。多数榛子露出的脸蛋儿,白白的胖胖的,神态十分安详。将榛子采回家捂上月余,坚果便脱落。这时,我们这些小伙伴儿们便垫着炕沿或门坎儿,用锤子砸开硬壳儿,攒上一堆儿果仁儿,再一起送进嘴中,美美地嚼出乳白色的汁儿和香气来。
山坡上灌木丛中有一种榛树结的榛子很特别,那未裹苞片的一面,有一圈儿太阳形的水纹儿,恰好伴有一抹红云,看上去像涂了胭脂的脸蛋儿,喜气洋洋,令人过目难忘,人们把它叫作火榛子。每当农业生产偏涝的年头,榛柴冈子上更是果实累累,当地有句土话叫“治老山。”采榛子卖榛子,也是一些人家经营的副业,抓点儿收入,贴补家庭生产生活的消费。
还有一种卵圆形的坚果叫作橡子,当地往往不是从柞树上去采,而是十分悠然地寻找树下的鼠洞,把松软的土层刨开,然后将光溜溜的橡子,尽数收进麻袋。在橡子成熟季节,找到一个鼠窝,就至少能装满一条麻袋。把橡子弄到家脱涩后,用来喂猪。圈里的猪嚼着橡子的时候,不光鼻子得意地哼哧,秃而短的细尾巴还总是快活地摇着。据老辈儿的人讲,60年代初期发生自然灾害的时候,是靠橡子面儿和野菜,帮助人们度过了饥荒。
故乡的多汁果类来自蔷薇科的树种最多。有一种小果俗称山丁子,果实球形较小,红色或黄色,刚熟于枝头的时候酸中带涩,略有甜味,霜打后或采回家中捂过之后,果肉变软,味道转甜,放入嘴里一抿即可脱核儿,使人感到像饮了琼浆玉液一般舒畅。山梨也同样,当枝头果实累累黄澄澄甚为喜人的时候,却好看不好吃,咬一口又酸又涩,且果肉粗糙得如同吃了锯末子,巴不得立刻吐净。而当采回家中,在缺氧条件下捂过之后,则芳香四溢,吃起来酸甜适口,回味绵长。
野果来自山林,钟情于枝头,甘受寂寞,宁肯终生厮守着脚下的黄土地,把对母亲的爱回流于根的扎实深厚之中。生长野果的树的群落,没有人工园林的造作与娇巧,没有任何对人类的期待与依赖。结满果实的树冠,永远向勤劳的人们张开笑脸,坦开胸怀,即使尽献出周身全部果实的血肉,也无怨悔和无名利的追求。历经电闪雷鸣风霜雨雪的考验,尤其是隆冬季节冰冻三尺的考验,而依然故我,终将无愧于乡村荒土地的养育。这就是故乡野果天生的丽质,就是生长野果的树木超凡脱俗的风骨。山林就是我们成长的乐园,是我遥远又亲切的故乡,是无私的向我开放胸怀,奉献人间至美果品的皇宫宝殿.我是山林之子,我永远要吸取土地的灵气和山林的芬芳。
因为生在山村,有大自然怀抱中尽情享受的童年的美好记忆,所以无论做人做事,都会保持这片土地给予我的品质,骨子里,仍然是个地道的乡下人,我爱故乡野果和杂木林子的品性,爱这一生态系统蓬勃无畏的生机。选择居住地,也是类似家乡的,有山,有大量植物怀抱,有小溪流淌的地方。可能也是因为爱山的原因。
我眼中的绿色环境,就是有野趣有野果丛林的空间,除了我的故乡,城市不可能有。如今,我的故乡还是青山绿树,而野生的动植物依然保持得很好。成了旅游景点了,不知道以后还能否美丽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