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二元思维定势,实现三大权利平等


  统筹城乡发展是进入新世纪之后,党中央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根据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需要做出的重大选择。统筹城乡发展,不仅仅是经济问题,也不单纯是社会问题,更是一个重大的政治议题。统筹城乡发展是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必然选择。统筹城乡发展就是立足于彻底破除城乡二元治理结构,把城市和农村作为一个整体,统一规划,通盘考虑,综合研究,统筹解决,形成城乡经济社会一体化发展的新格局,最终实现共同参与发展进程,共享改革发展成果。

  在迈向现代化进程中,各国都存在城乡二元结构问题。但我国的城乡二元结构有特殊性,既有因产业部门不同,由市场因素导致的城乡经济“二元结构”问题,更有因制度分割导致的城乡制度“双轨制”问题。从1953年起,国家开始建立计划经济体制,到1958年实行城乡户籍分别管理制度,城乡制度“双轨制”大体形成。从此之后,在城镇乡村普遍建立起封闭的“单位体制”,城乡要素流动受到严格控制。农民在公社、在农村,搞种养业,市民在企业、在城镇,搞工商业。改革开放以来,虽然经过多次重大改革,但并未根本上动摇二元体制的基础,特别是二元思维定势依然非常坚固。

  人们在一定的环境中工作和生活,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就形成思维定势,行为习惯。心理学家认为,人们总是习惯于从固定的角度接受事实,观察事物,思考问题,采取措施。有研究表明,人类95%的行为都是习惯性行为。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用老眼光、老套路分析处理新问题。我国实行城乡分治由来已久,人们已经习惯了城市与农村分治的城乡二元治理结构。无论是思考问题,理清思路,还是采取举措,配置资源,似乎把城乡区别对待、分开处理“天经地义”。面对统筹城乡发展“加力提速,攻坚克难”的新任务新要求,不少干部群众走不出“二元思维定势”,思想不适应,行动跟不上。推进统筹城乡工作,必须推进思想解放,冲破二元思维定势,消除五大思想障碍,实现三大权利(治权、人权、地权)平等。

  (一)城市的事情政府办,农村的事情农民办。大家知道,在实行义务教育上,农村税费改革前,城镇中小学新建、扩建校舍所需投资,按学校隶属关系,列入主管部门基本建设投资计划;而农村中小学校舍投资“以乡村自筹为主”。“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从人民公社化时期开始,农村教育都是由农民集资,是自己“掏腰包”,基础教育演变为“民办义务教育”,这就形成城乡二元教育体制。长此以往,重城轻乡,自然而然,政府所控制的公共资源就很难“均等化”到农村。这几年情况有所变化,但不少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项目,在政府管理中依然没有渠道,是公共治理的“盲点”。统筹城乡发展,必须调整政府职能,建立公共财政,把政府资源在城乡之间进行均衡配置。

  (二)就城市论城市,就农村抓农村。人们习惯于把农业脆弱、农村滞后、农民贫困归因于“三农”内部,比如素质不高,理念落后,生态环境恶劣,产业结构单一等等,而忽视由于不合理制度安排,事实上的制度“双轨制”所导致土地、劳动力、资金等乡村资源和市场要素廉价、快速向工业、向城镇转移的事实。工业、城镇获得低成本发展优势,消弱了农村发展势能。在城市是地区社会联系,是社区,是居民委员会,在农村必然是集体经济组织,是村民委员会。有人甚至错误的认为“不能将农村人与城里人比”,更有“农村的凋敝有利于加快城市化进程”的奇谈怪论。可见,就农村抓农村没有出路,必须树立科学发展观,从思想上、制度上、方法上进行根本调整,构建城乡一体化发展新格局。

  (三)社会事务管理分别城乡,与户籍挂钩。大家习惯了“农业户籍”与“非农业户籍”之分,把一些基本权利与户籍挂钩,按照城镇与农村“双轨制”设计社会福利制度。只要你是农业户口,你就是再有钱,哪怕你已经居住在城市多年,也只能选择属于农民的社会保障。比如,养老保险,不是按照缴保费多少设计城乡统一的制度,而是首先分开城乡,然后才有选择标准。医疗保险、文化教育等等都是如此。就连救灾也是按照城乡不同人群分成两个标准。大家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冲破二元户籍束缚,抛开户籍之争,实行城乡一体化的居住证制度和标准统一的社会保障制度,已经成为统筹城乡发展的首要任务。

  (四)土地资源管理划分城乡,与地籍挂钩。同样是一块土地,国有土地与农民集体土地的权利不同。农民集体土地产权被大打折扣。农民要开发自己的集体土地,还需要把土地先“转变性质”(通常称为“转性”),交齐各种费用,成为国有土地后,才能进行房地产商业投资。鼓励城市人到农村开发土地,投资农业,而农民进城却被要求放弃土地。城市居民可以合法拥有几套住房,而农民进城被要求放弃农村房地产。城镇的房子是商品是资本,可以交易流转,农村的房子是物品不是资本,只能居住不能买卖。实现农民集体土地与国有土地“同地不同权”是加快新农村建设,促进城乡一体化面临的一个重要任务。

  (五)农村是“农口”的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些部门以为农村就是农业,就是农民,看不到新时期“三农”问题的复杂性。知道城乡经济二元结构,不到知道城乡制度“双轨制”。甚至简单认为农村工作就是“农口”的事情,各部门支持农村建设是额外负担。不少领导干部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适当强调GDP增长率和财政收入增长率。近几年,“文教口”、“社会口”与“农口”的联系多了,而“工交口”、“城建口”,与“农口”的联系依然很少,常见面,不知心,甚至在争夺有限的政府资源。如此这般,农村缺少支撑不足为怪。统筹城乡发展,必须纠正唯GDP中心主义,牢固树立正确的政绩观。

  “二元思维定势”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历史原因又有现实原因,既有农村自身原因又有农村外部原因,既有制度原因又有非制度原因。但根本上讲,是在我们思想观念深处牢牢打上了城乡二元治理结构的烙印。实践在加快发展,在加速更新,而我们的思想观念转变步子慢、跟不上,甚至还停留在过去。在国内,专家学者中的一些“大腕”,对农村问题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记得前两年在学术界盛传,要让北京某位知名专家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二元思维定势”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智慧陷阱”。

  落实党中央把“三农”工作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的战略思想,加快推进统筹城乡发展,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必须首先冲破“二元思维定势”,走出认识误区、智慧陷阱,加快思想观念更新,清除城乡分治的思想残留,牢固树立起城乡一盘棋、一体化的思想观念,消除城乡制度“双轨制”,实现城乡治权平等、人权平等、地权平等。以思想观念更新源头,三大权利平等为载体,加快工业化、城镇化步伐,构建以工促农、以城带乡,城乡发展一体化新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