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我似乎失去写博文的兴趣,这种感觉让我感到了陌生───在太长的时间里,写博亦是我的生活方式之内容了,我由初始的写博之严谨,逐步地转变为随意与洒脱,我不再刻意地雕琢文字,讲究点所谓的字字珠玑,我努力地在我私人日志与公共平台的博客间找到一种恰当的平衡────它既不丧失我的个性化的表达,又不属于流水般事无具细的隐私日志。
我依然在寻找这种独特的表达方式。
博文与我之间的意义乃在于它让我保持了一份对文字的温情。我是敬仰好的文字的,或者说隶属于文学的文字,我小时便开始对文字的迷恋,那是一系列的我当时读之懵懂且为之着迷的小人书予以我的一种感受,当我有一天成长为少年时,我就狂妄且不知深浅地告知自己,有一天当我长大了我要成为一名伟大的作家。
这是我长久以来深藏在我心中的梦想,在我的记忆中,这一梦想是有色彩的,于今想来,当有人追问我梦想中的梦想色彩是什么颜色时,我会一时踌躇,不知如何作答───因为我还真是没有认认真真地思考过它的颜色────梦想的颜色。
会是什么颜色呢?
我必须让我的思索追问至我的作家之梦的初始,我必须让自己重新回到我的少年时代,在阳光下,在绿色的青草坪中,在浓密的树荫下,在秧苗茁壮的田坎边,我怀着那一梦想在读书时呈现于我眼中的颜色。
是的,我终于想起来了,它的颜色是───蔚蓝色的,一如飘逸着白云的晴朗天空,碧空如洗,那清澈得宛如大海般的蔚蓝便是我梦想的颜色。
为什么会是蔚蓝色呢?这是随后又进一步追问自己的问题。
是的,为什么?这亦属我好奇的一个悬念。我只能闭上眼睛,让我的思索与追问再一次地深淀下来,就像一泓清泉静静地、一点一滴地无声地流向我的心底深处,在寂静中发出的叮咚声中,我听到了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奇异的回答:因为蓝天是广袤无涯的,因为蓝天的胸怀是无边无际的,人在苍穹之下是那么的渺小与微茫,而蓝天的浩大与广博则代表了永恒的意志。
或许文字就应该是这样的,蔚蓝一如高远的蓝天,一如浩淼的大海,它在壮阔之中又不失温柔和缱绻,它在辽远之下又处处透出深沉的浩荡的大爱。
那时我还是少年,那时我还不懂人世的复杂与艰险,但我却知道了人间存在着一种博大的爱,它是属于蔚蓝色的,它属于蓝天与大海。
文学之梦支撑着我后来的生命走向,支撑着我的对一种永恒精神的坚守,人类曾经有过的经典文学,它的母体都承载着这一永恒之爱。
坦率地说,关于永恒之命题并非是作为个体之人所能回答的,它直接通往上帝辖属的求义的路,其实几乎所有宗教教义的根本均归根结蒂只有一个字:爱。
我不是一个皈依了宗教的人,但我对宗教充满了敬意,在我看来,它与我所信奉的纯正文学是一脉相通的────当文学抵达了一个神圣高度时,它的情感便会充满宗教般的虔诚与狂喜,乃至悲悯。
所以我敬畏文字,所以我厌弃垃圾文字,拒绝阅读任何对文字缺乏基本敬意的文字。
因为好的文字(文学)是属于蔚蓝色的,一如晴朗的天空,一如浩荡的海洋。
我不知为什么我会写下了以上的这些拉拉杂杂的文字,我本来是想说───我在这些天来失去了写博的感觉,它来自于我对近几天所遭遇的一些波折的情绪反应。不是仅仅关于我个人的波折,而是关于我目下与人合作所从事的我自己尚未开始的写作。
现在我明白了,我写下这些关于蔚蓝色的感知,其实是为了再度告示自己不能因为一些波折而丧失了对蔚蓝色所代表的神圣之信奉,虽然,在别人的眼中它可能失却了昔日的鲜艳与耀眼,已然褪色,甚至难以窥见其斑驳的余影,这令我哀伤。为此我动怒,我嘶声狂吼,我高声呐喊,试图用我的撕裂的声音去召唤那蔚蓝色对我们心灵的感召,亦唤醒别人。
我不知道我的呼唤是否成功了,我只是在想,我有可能由此而失去了一个曾令我尊敬的、并让我看到过远方那一抹蔚蓝色的精神启蒙者────不,我的哀伤不是因为我的“失去”,是看见别人在告别蔚蓝,而这,是我所不愿承认也不愿看到的。
我看到了太多在这个时代背身离去的人,虽然蔚蓝仍在他们的身后闪烁,他们却义无返顾地离去了,我只能怅惘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我只能独自行走了,因为我拒绝不了那蔚蓝色的诱惑,何尝仅只是神秘的诱惑,更象是一种召唤,犹如进军的号角在召唤它勇敢的战士───我是一名曾经的军人,我还想保持一个军人的基本品性。
我经常听到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还能保持这么高昂的生活热情,过去我听后只有茫然一笑,因为我无从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有那悬浮在高天之上的蔚蓝,时刻在召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