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落日
王先金 编著
第五章 宋子文脱离蒋介石
陈诚病死台湾 (4)
宋子文的遗产有多少？
国民党政府的整个财务系统是宋子文一手建立起来的，他还是中国中央银行的创办人。宋子文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观念开放，务实开明，而国民党内部很多官员对经济运作非常陌生，矛盾冲突时有发生，为此他也多次与蒋介石闹翻，而且他是国民党高层中极少数敢在蒋介石面前拍桌子的人。1928年到1933年，宋子文曾经先后四次辞职，几乎都与财政有关。
蒋介石同许多国民党高官热衷于“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宋子文对此并不赞同，这也许是他在1933年选择离开政治舞台的原因之一。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宋子文就主张和美国联络，引进欧美的力量。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宋子文被任命为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在当时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他为中国争取到很宝贵的国际援助，直至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再次辞职。
《不列颠百科全书》称，“宋子文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但据史料的记载，不要说全球范围，即便在中国，宋子文也不是最富有的人。
依照现在发布的“宋子文档案”，再经有关方面核实，在1940年左右，宋子文的财产为200万美元；到1971年宋子文去世时，加上房产变卖等他的总资产达800万美元，扣除200多万美元税款后，宋子文留给夫人张乐怡的遗产为500多万美元。（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出了这个数字。这个数字是难以让人相信的。）
1943年5月，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了太平洋会议。出席者有中国、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首脑人物。中国代表是时任中华民国外交部长的宋子文，英方代表是丘吉尔首相。
太平洋会议的主题是研究同盟国各成员国在对德、日法西斯交战中的战略使命。可是在5月21日的会议上，丘吉尔突然对宋子文说：“听说中国正在向西藏大举增派部队，准备进攻西藏，那个国家现在很恐慌。”
宋子文当即回应：“西藏可不是什么独立的国家，中国和英国间所签订的全部条约中，都承认中国对西藏拥有主权。”当天，宋子文即将此事电告重庆的蒋介石，第二天，蒋介石回电明确答复：丘吉尔的说法是对中国内政的干涉，必须坚决反对。
近来公布的“宋子文档案”中还有一个地方谈及了“西藏问题”：在滇缅公路被日军占领后，中国抗战的运输大动脉出现了问题，中方曾向同盟国提出要求，修建一条由四川经西藏再到印度的公路，重建生命线。然而，一些国家出于自己利益的考虑，没有采纳中方的建议，因此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中方的抗战物资只能依赖“驼峰”航线空中运输。
宋子文脱离蒋介石
抗战胜利后，宋子文先后担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广东省主席等职，分别在上海、南京、广州等地居住。
1949年1月，时任广东省政府主席的宋子文向蒋介石递交了辞呈，这是他在蒋政权中担任的最后一个官方职务。国民党退守台湾后，阎锡山曾以“行政院长”的名义给宋子文发去聘书，邀他筹募公债，但已经对国民党政权不再抱有奢望的宋子文始终未予回复。
4月下旬，人民解放军攻占了南京，停留在香港的宋子文于5月16日乘机飞赴法国，同年6月赴纽约定居。他的夫人张乐怡则携三个女儿乘坐飞机离开上海，抵达纽约与宋子文团聚。
1949年12月，蒋介石最后逃离大陆到台湾。
1950年1月，英国政府表示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1月5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在白宫发表一项声明，宣布：“美国政府现在无意在福摩萨（指台湾）谋取特殊权利或利益，或建立军事基地。它也无意使用武力来影响目前的形势。美国不打算采取一条导向卷入中国内部斗争的路线。同样，美国政府不打算向在福摩萨的中国军队提供军事援助和咨询。”此声明明确表示了美国的对华态度，即它目前无意援助蒋介石残存政权，不想介入中国的内部事务。美国已准备摆脱台湾的残存国民党政权。只是后来由于金日成在斯大林支持下发动了朝鲜战争，才使美国的对华政策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蒋介石(左1)、宋子文(左3)
当时刚刚在美国曼哈顿花园大街1133号购置了一幢别墅安顿下来的宋子文，接到了来自台湾的一份急电，蒋介石请他到台湾继续效力。而此时的宋子文已无意去台湾。之后，台湾国民党中央党部又数度电请宋子文赴台，宋子文均置若罔闻。
1952年10月，国民党在台湾召开“七大”，会议通过了第六届中央委员“整肃案”，该案规定：在此次会议以后，中央委员应举办党员意登记，“详订办法，严加考核，分别去取”。宋子文仍不予理睬。次年，由蒋介石圈定批准开除国民党党籍名单，孔祥熙位居第一，宋子文位居第二。
宋子文不愿去台湾，自然有他的想法。
第一，宋子文对蒋介石残存政权已完全丧失了信心。对于国民党政权的腐败性与落后性，宋子文是早有认识，只是在其未彻底垮掉之前，仍对其存有一线希望。第二，这时的宋子文已经是声名狼藉，去台湾只能是“凶多吉少”。宋子文抵达美国后，很快发现美国官员不像以前那样“友好”。华盛顿的高级官员们津津乐道地谈论着宋氏家族中饱私囊的各种丑闻，甚至总统杜鲁门也坦率地对他的助手们谈论国民党政府中的“贪污舞弊之徒”，这令宋子文十分难堪。美国谋体不断披露宋子文的财产情况。
美国联邦调查局在杜鲁门的指示下，找出了宋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档案材料，发现宋子文“开始担任公职时财力十分有限，而到1943年1月他已经积蓄7000多万美元”。在抗战期间，宋氏家族把很大一部分租贷物资转入自己腰包。有一则报告详细记录了宋氏家族中饱私囊的方法：
“一艘装载由租借法案提供的60辆新式美国坦克和其他价值昂贵的战争物资的货船沉没了。而事实是：该货船从未装载坦克离开西海岸；也从来没有制造过这些坦克......这是对宋氏家族行为方式的确切说明，他们用这个方法把租借法案拨给制造60辆坦克的资金转入自己手中。”
随着宋氏家族的倒台，宋家中饱私囊的丑行被一件件地揭露出来。这使美国人十分气愤。1950年5月1日，《华盛顿明星晚报》一篇文章说：“台湾的中国政府与其请求美国国会的援助，不如动用中国私人存美的资产。蒋总统目前所急需安定金融、建设经济等等的款项共约三亿美元，实在可由孔祥熙与宋子文两氏私人借款，不必再向美国纳税人企求。因为根据美国官方确切可靠的统计，孔宋两人在美国的银行存款达五亿美元之多，从这中间借三亿美元给蒋介石将军，决不会使他们两人当真‘贫穷’起来......”
该文的发表，无论是对在美国的宋子文、孔祥熙，还是对在台湾的蒋介石，都是一强烈的刺激。宋子文愈发忐忑不安。台湾当局连连催孔、宋赴台，或许正有从二位豪门腰包中捞些资助的想法。一年前宋子文还在大陆时，国民党党内就有人提出要宋子文把他的巨额财富的一部分捐献给国民党事业的动议。当然宋子文没有理睬这些主张，匆匆离开了中国大陆。如今，他更不会去台湾自投罗网，让人分享他的财产。
1952年，宋子文被开除出国民党后，便完全脱离了蒋介石集团。美国《纽约时报》曾对此作如下报道：“国民党说，宋子文这位世界上的首富之一，宁愿选择辞职，也不愿回到受共产党威协的小岛。蒋委员长从他原有的亿万人口大国所剩下的全部地盘，就只是这块避难所。”
宋子文自1949年6月抵美后，在美国度过了他22年的“寓公”余生。
晚年的宋子文，在美国深居简出，大部分精力用于经营他的金融事业。宋子文在曼哈顿住了一段时间后，又在长岛买了一套豪华的住宅。在美国的华人社区内，大家都街谈巷议说：宋子文在长岛家里存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财富。为安全起见，宋子文在他的宅邸周围安装了最复杂的警报系统，戒备相当森严。
宋子文虽然在美国当起了“寓公”，但有着20多年政治生涯且几度辉煌的他，对政治、对蒋介石集团仍有着割不断的“情”。据说，他在美国确实曾出钱支援院外援华集团。这不仅仅是为了在台湾的国民党当局，同时也是为了他本人的利益。因为该集团中的许多人物能够在四面八方产生影响，这对宋子文在美国的生意与生活不无帮助。
1958年12月，宋子文夫妇突然回到香港，待了一个月。他自称来香港是为了看朋友，度圣诞。
1963年2月，宋子文应蒋介石的访台邀请，赴台湾小住了几天。美国报界认为，蒋介石本想让宋子文对华盛顿重施故伎，为他的“反攻复国”争取援助，但为宋拒绝。宋子文到美国当寓公后,就只有这一次去了台湾。
1971年4月24日晚，宋子文偕夫人张乐怡在旧金山的一个老朋友家里聚餐时，因食物进入气管导致心力衰竭而猝然去世，时年77岁。宋美龄原打算赴美参加哥哥的葬礼，因“获悉”中共方面可能派宋庆龄赴美时，立即决定取消此行。
宋子文去世后，纽约的报纸报导宋子文留下的财产仅有“一百万美元”，这笔钱分给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人们对此只有哑然失笑。有关宋子文财产的确切数目，始终是新闻界和史学界无法彻底揭开的谜。
于凤至纽约邂逅宋子文
张学良一家一直得到宋子文的关心。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于凤至和子女在美国生活拮据时，也是宋子文施以援手。当宋子文得知于凤至太过宠溺儿女，还对此事进行了干预，向于凤至写信表示，不能过于宠爱孩子。1941年1月27日，在于凤至患癌症后，宋子文在致委托照顾张夫人的外国友人吉米的信中写道：“我不觉得托马逊医生要2500美元算过多，如果不进行彻底的手术，那么癌症一般都会复发，从您来信中得知将进行彻底的手术，我十分高兴……”
1940年4月，于凤至赴美治病，由于生活拮据，开始以炒股为生。1941年，于凤至委托好友莉娜夫人飞往伦敦看望自己的三个儿子闾瑛、闾珣、闾玕。由于种种原因，母子一直未能团聚。1945年，于凤至又委托美国朋友将他们接回。但不幸的是，二子闾玕在1943年德军轰炸伦敦中被吓成精神病。
1955年10月的一天，于凤至到玛莉亚医院看望闾玕。她发现几日不见，闾玕变得越来越消瘦了。由于疾病的折磨，他的脸庞枯黄，双眼凸出，呆呆地默坐在病室一隅的阴影里。他手上捧着一只小像框，里面镶着一幅张学良的小像。于凤至知道闾玕现在又是神志清醒的时候，每当这时他都会捧着父亲的小像暗自垂泪。
“孩子，不要哭。伤心会使你的病情加重的。”于凤至为他拭泪。闾玕对父亲的感情至深，即便他现在处在重病之中，思念父亲的意念仍然十分强烈。
于凤至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天色已经昏暗了。由于心绪怅惘，她独自坐在医院大门前的花坛上。
在浓重的暮霭中，于凤至想起闾玕思想父亲的眼神就想哭出来。就在这时，忽然发现一两豪华型小轿车在距她不远的地方刹住了。接着一位穿中国旗袍的女人从车里走出来，在昏黑的暮色里远远地凝望着她。于凤至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位熟悉的中国妇人在路旁观望自己。可是她一时又想不起对方是谁，只觉得有些脸熟。
“您是……张夫人吗？”穿旗袍的妇人走近一步，忽然叫道。
于凤至忽然眼睛一亮，认出对方原来是张乐怡。她怎么也在纽约？她急忙站起身来，上前说：“如果没认错，您是宋太太吧？”
“对对，我是我是！”张乐怡急忙拉开轿车的门，对里面说：“子文，快出来吧。没有看错的，她是张夫人啊！”
于凤至顿时惊呆了。不久前她在长岛拜访宋霭龄的时候，从孔祥熙口里听说宋子文也在美国。可是那时孔祥熙支支吾吾，语焉不详。他当时只说宋子文在美国经商，做着石油的生意，却没想到宋子文也在纽约。特别是当于凤至见到宋子文的夫人张乐怡时，心情激动起来。她对宋子文夫妇的感情要高于宋美龄和宋霭龄。其原因就因为张学良蒙冤后，宋子文曾经给予过无私的救助。当年张学良从西安到南京，就住在鸡鸣寺的宋宅里。在于凤至的印象里，宋子文1949年前夕之所以过早地脱离蒋介石对他的控制，独自携夫人张乐怡离开大陆，拒绝随蒋氏一同前往台湾，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因为他恼怒蒋介石在张学良自由的一事上出尔反尔。在西安临行时张学良所以毅然护送蒋介石赴南京，就因有宋子文和宋美龄兄妹的担保。可是蒋介石到了南京就变了脸，将张学良幽禁起来。于凤至时时会想起宋子文在张学良蒙冤时所给予的关爱。现在，当她发现张乐怡时就急忙迎上来，叫着：“宋先生也在纽约吗？”
应声，从轿车里慢腾腾地走下一位绅士来。在秋天里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雨衣，头戴一顶长舌帽，左手拄着一根手杖。于凤至马上认出他就是多年前从国民党政坛上消逝了的宋子文。“宋先生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宋子文上前紧紧拉住于凤至的手，在暮色里他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阵。神情很庄重地叹息说：“早就从大姐那里听说了你的情况，我和乐怡来纽约以后始终想去探访夫人。可是一直找不到夫人的住处，只知道你也住在长岛，可是长岛的中国居民实在太多了，没想到会在这家医院门口见到你！”
张乐怡见于凤至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心泛狐疑，就问她：“这里是精神病医院，夫人怎么忽然到这里来了？莫非有谁住在这里吗？”
“是闾玕生了病呀，唉，这孩子……命太苦了。”张乐怡见她这般悲恸，也不敢再问，宋子文急忙打断她们的话，向车子里一指说：“凤至，大家好不容易意外相逢，须知在纽约这样大的都市里，在路上相遇可是一种天大的缘分啊。我看，请你到我们的宅子里坐一坐，叙叙旧，好吗？”张乐怡自然也是一番真诚相邀。于凤至盛情难却，她只好随宋氏夫妇坐进小轿车。然后张乐怡驾驶着车，沿着一条林荫路径直向纽约的曼哈顿岛上开去。
宋子文的豪宅地处曼哈顿花园大街1133号。这是一幢高层巨厦的9楼，面积虽然不大，可是却显得异常舒适豪华和富丽堂皇。
一桌西餐摆在客厅里，于凤至成了这所曼哈顿豪宅绝无仅有的客人。宋子文对她说：“在对待蒋某人的问题上，我和你的立场完全一致。坦率地说，我讨厌这个政治流氓。所以，自从他逃到台湾以后，我和乐怡就情愿流亡海外，也决不跟他们同流合污。当然，为此我曾付出过代价，哼，他们开除了我的国民党党籍，我也毫不理睬。因为在我的心里，蒋某人和他的国民党早就是一群毫无信义的乌合之众了！”
“凤至，看你那愁肠满腹的样子，就知道你现在人虽在美国，可是心还想着台湾吧？”许久不说话的张乐怡这时才发现于凤至始终神色阴郁。她想起刚才在玛莉亚医院门前偶遇于凤至的情景，立刻猜测到她此时的处境。宋子文也放下杯盏，将关切的眼神投向对酒沉吟的于凤至说：“凤至，你确实想到台湾去吗？”
于凤至说：“我根本就不想到台湾去。我一想到台湾就会想到那个出尔反尔的不义之人。现在，我心里发愁的是我的闾玕。这孩子自从战争时在英国受惊以后，这些年来他始终精神不好。清醒的时候他就捧着汉卿的相片暗自落泪。唉，看到闾玕那么伤心地想他多年不见面的爸爸，我心里就忍不住想哭啊！”
宋子文听了，心里的火气更大。他将酒杯重重一放说：“唉，都怪我当年不该那么相信那个上海滩的老流氓，如果我在西安不那么劝汉卿，他是决不会到南京去的。”
张乐怡见丈夫在于凤至面前那么怨恨蒋介石，心里觉得不妥，劝道：“子文，现在尽说这些又有何用呢？我在想，既然凤至的孩子闾玕在病中，又是那么想见他父亲，我们为什么不能设法让孩子去台湾呢？”
“让他去台湾？”于凤至暗淡失神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她对让闾玕去台湾这件事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在她看来美国和台湾就是两个隔绝的世界，特别对她来说更是如此。然而现在张乐怡提醒了她，为什么不可借助宋子文夫妇和蒋氏的关系，设法让闾玕在生前见上他父亲一面呢？如果他见了自己的父亲，病情和精神或许都会好转，也许在张学良的身边孩子的病会一天天好起来。即便闾玕的病情为不会好转，那么孩子在临殁前见上父亲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对，既然孩子的病情那么严重，为什么不将她送到台湾去呢？”宋子文也是个热心肠的人。
于凤至叹息道：“我也希望闾玕到台湾去见他爸爸，可是现在的台湾是那么好进的吗？再说，即便我可以找到护送闾玕去台湾的朋友，可是到了那里又怎么办？恐怕连让孩子面见他爸爸的机会也不会有，我听说汉卿到台以后始终被软禁着，现在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也不十分清楚。”
“这没问题。”宋子文慨然说，“他蒋某人就是再不讲仁义道德，让生病的孩子见他父亲最后一面，总还是应该答应的吧？如果夫人真有让孩子去台湾见汉卿的意思，那么，我就有办法让台湾允许孩子实现他的最后心愿。至于汉卿现在何处，倒是听说他和赵四小姐由新竹转到基隆去了。那里可是个大港口啊。”
张乐怡也说：“不管汉卿现在住在哪里，父子见面也是合乎情理人伦的。凤至，既然孩子在美国治病无望，那就不如送他去台湾。也许他见了爸爸情绪会好起来的。退一步说，孩子的病如果治不好，见了他父亲后也是可以随时回到美国的。”
于凤至的眉头顿舒，多日来萦绕在心里的阴云消散了。她感激地说：“宋先生，太太，如果能有办法让闾玕去台湾见他爸爸，那就是孩子最大的幸运了！”
日子又过了几个月。于凤至度日如年，她几乎每天都在长岛的小楼里等盼宋子文的消息。
1956年2月下旬的一天，宋子文夫妇终于来到了。
“是这样的，夫人，为孩子去台湾见汉卿的事情，我是给美龄写过信的。”宋子文今天的气色也很好，他宽厚的嘴唇叼着一支雪茄，对于凤至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是绝不会轻易向蒋某人开口的，但是我可以求我自己的妹妹啊！同时，美龄她也有帮助你们的义务嘛，因为当年让汉卿下地狱时，美龄也和我一样充当了蒋的保人嘛！既然美龄也难逃其咎，那么就由她从中斡旋就是了！”宋子文接着愤愤地说：“蒋某人真不是个东西，我没想到，连孩子去台湾治病这样理所当然的小事，他居然也卡住不放。唉唉，像他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又怎么能成大事呢？”
于凤至听了这些，心里一沉，担心她期盼的事情又发生了什么意外。张乐怡见状忙劝宋子文说：“子文，不管如何困难，可是人家总还是给了你面子嘛！为什么却要那么气咻咻地不肯饶人呢？”
“夫人，现在好消息总算盼来了，他们允许你和孩子都去基隆。”宋子文笑了笑，终于压住了心底的火气，对于凤至说：“他们允许孩子到那里去见父亲，也同意孩子在那里治病。如果夫人也希望在基隆生活的话，蒋某人也表示了首肯。真是上帝开恩了，我当初也不曾想到蒋某人会做了一回善事！”
于凤至高兴得眼泪婆娑，说：“朋友不言谢。但是能让闾玕在这时候去基隆见他爸爸，确实不是件易事。不过，宋先生，我早就说过，台湾我是不能去的。我只希望孩子能到那里去就可以了。”
张乐怡说：“孩子生了那种特殊的病，你如不去亲自护送，难道就放心让他自己走那么远的路吗？”宋子文也劝道：“我正是因生病的孩子不宜远行，故而才向他们同时提出要允许夫人同时去台湾的。”
于凤至却说：“孩子的护送问题请不必担心，早有两位美国朋友愿代劳前往。同时，那些老部下也很想就此方便，去台湾见上汉卿一面。至于我，你们应该了解我的心思。再说现在还有两个孩子在美国，我又怎么可能离开他们去台湾呢？”
后来，闾玕在两位美国朋友的护送下，去了台湾，与父亲见了面。不久，闾玕就病死在台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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