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品评]荷的姿态//瞎掰《愿力的奇迹》


瞎掰《愿力的奇迹》
荷的姿态

 
  长期以来偏爱看文字优美、凄凄缠绵的文章,总认为平淡、质朴的语言与我的内心世界缺乏交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拿到《愿力的奇迹》这本书。说实话,这是和我的世界观、人生观截然不同甚至水火不容的一本书,换作任何时间,我不会瞧上一眼,但好奇心使我打开了它,带着求证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挑剔,因为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将它和西默斯?希尼的《挖掘》相提并论,将与佛有瓜葛的作品和获诺贝尔奖的作品牵扯在一起,在我看来多少有点滑稽的意味。
  监考。阶梯教室。间隔很开的座位。三个监考老师,我是多余的第三者。最佳阅读时间。
  书的封面绑着著名作家莫言鼎力推荐的标签。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没看完前不敢肆意附和。
  “人在旅途,有书读,如同携带一座花园旅行”。P2上的一句话。我对马明博的好感油然而生。
  我们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三生石,只不过是迷失了自己的旧精魂,无法明白。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今生与你相遇的人,都不是偶然出现的。如果有个陌生人对你微笑,你感觉他亲切,他可能是你某一个前生的亲属。我喜欢这几句话,这种思想我乐意接受,浪漫,温暖,充满美好的期待。珍惜每个与我相遇的人,哪怕过眼云烟。
  很多佛的禅释从生活中就能悟出,而我,似乎白忙乎了这么多年,一直忽略着它。
  那个萤火虫的童话,那个在前面引路独自面对无边的黑暗而把光明留给后面同伴的萤火虫,让我怎样的惭愧!作为孩子的引路人,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萤火虫。
  梦,书中第一个提到的癌症病人。梦,我只恨现在才认识你。一个和他同样患着癌症的女人,一个医生对着诊断结果直摇头的女人,化疗过程中呼唤菩萨,祈求平安。她活在当下,朝气蓬勃,充满欢笑。
  果勇法师,书中的另一个癌症患者,九华一高僧。被诊断肝癌晚期,医生说已经无法手术,建议他回山保守治疗,回山后他独自入深山,结茅棚而居,整日坐禅静修,岩栖涧汲,流水作琴,听风入松,四年后再去医院复查,肝癌已完全消失。
  不知姓名的杭州女人,医生诊断不能生育,上九华朝拜菩萨,实现了自己成为完整女人的心愿。
  《愿力的奇迹》并没有改变我没有信仰的信仰,但却让我开始了反思:我不信佛不信教,对我、对他、对平安、对孩子有过什么好处吗?不说别的,这种无信仰在他生病期间就没有给予过一点帮助。至于现在,从无信仰来说,他除了那盒毫无意义的白骨,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可我为什么放不开为什么宁愿想像他成了圣?既然宁愿想像他以另一种方式仍然存在,他是不是一定成了圣成了仙不需活着的人牵挂呢?如果不是,他就在地狱受苦,为什么我不能宁愿信佛,用我从此坚忍的信念救赎他的灵魂脱离苦海呢?奇迹能在梦和果勇法师身上发生,那时我为什么不能听别人的劝告信一次菩萨,为他忠恳地祷告呢?
  我想,那些菩萨,要经过怎样的心智的对抗才能成为觉悟者!就如地藏菩萨,据说她曾是一贵族之女,因其母不信佛法,生前喜欢吃鱼子,剥夺其它生命存在的尊严,死后进入恶道,受尽苦难。地藏菩萨为了救母脱离苦海,发愿“今尽未来劫,为一切苦恼众生,悉令解脱”。她的孝顺终使母亲升往天界。地藏菩萨教给我们:当人被困于一种心境时,要善于转化自己的角色,从一个伤心人转身成为其他所有伤心人的救护者。我想,我是不是应该为了他,也一心向佛,用我的未来劫帮助世上需要帮助的人?愿力如果真的这样巨大,菩萨,如果我现在信你,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到底在何方?你能让我们梦中相见吗?你能向我保证他因为我的皈依而从此幸福和快乐吗?
  很多人生道理,原来可以这样浅,浅得在生活中不着痕迹,所以像我这样平常的人不能从中悟到。
  作者在九华的日子,一静一动,行走之间,便有三两句淡淡的写景的铺述,简简单单,却使人身临其境,如真实感受到一样,那些道理,也在这简单的语句中坦露无遗。“漫步途中,天高月小,周遭寂静,黑黝黝的群山,风拂木叶,沙沙作响。这份清凉的圆满......月挂天心,露洗碧空,近山远山,深邃宁静,万籁沉寂,心境湛然。”这是月亮的味道,大觉寺的月亮的味道,因为远离世间的纷扰而“光明,清凉,宁静,自足,柔和,平等”。我何尝不应该像这一轮静谧的月,远离俗世,远离纠扰啊!
  一只小小的蝴蝶,没有栖息在山坡上盛开的花朵中,而是落到佛钟上休憩,作者能由此想到:佛钟敲响时的震动不是蝴蝶所期待的,也不是它所不期待的,震动,对于蝴蝶来说只不是过是一种必须要接受的现实而已,届时,它将自由地飞去。钟声的有与无,小蝴蝶根本用不着区别、判断,因为无挂碍,所以无恐怖,所以远离担忧、烦闷、疑虑和踌躇。我想,我是无法做到作者这样,能从一个细微的自然现象中禅悟深奥的道理,能从小蝴蝶身上禅悟这样一种真正的生命状态。
  我们生活在娑婆世界,娑婆,意译为堪忍,忍受世间的痛苦。释伽佛说,痛苦是在世间客观存在,所以不必太执著于此世间的事物。而我,在对待一些事情的态度上,一直纠缠着不能走出阴影。“一念一莲花,一念一荆棘”,是我太执迷太不能“堪忍”,结果在自己心里铺满了荆棘。“一轮明月,兀自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任人间看也如此,不看也如此”。平安,我与你的缘,想来纠缠不过如此,不纠缠不过如此,最终都会像那轮明月一样兀自轮回。
  三个美国老兵,站在华盛顿越战纪念碑前。
  一个问:你是否已经宽恕那些擒俘你、囚禁你、折磨你的人?
  被问者答:我永远不会忘记,也永远不会宽恕。
  第三个说:你现在仍然是他们的囚徒。
  心的囚犯,原来是自己为之。可见我是个很惷的人。
  20世纪80年代南非总统夫人温妮,在种族隔离期间组织秘密刑讯处死很多无辜的黑人,后来在审训中她一概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是大主教图图用宽容智慧又痛彻肺腑的呼吁才使她发出忏悔之声。
  生活是一串由烦恼和痛苦串成的念珠,而智者是能够微笑着捻动它的人。我是不是也应该换种方式,用我充满耐心的宽容引导曾经对他恩将仇报的人自己去忏悔?
  用了一个一个的片段时间读《愿力的奇迹》,后来竟忘了开始读它的初衷,只顾去寻找里面美妙的带有哲理意味的句子和情节,只顾去寻找可以检审我平日所为、所思是否有价值的禅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这本书而改变什么,但它于我来说的确是个小小的震动。我问自己:难道自他走后,自平安走后,我迷失了本性吗?
  给我时间,让我三思,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和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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