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经济方式不是为“转变”而“转变”


  从“十一五”到“十二五”,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的口号,喊得越来越亮,然而,10年来,一切依旧按照既有的方式在发展,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依然还悬在半空中,并且还有倒退的迹象。

  早在1982年的中共十二大,就已经提出要把经济增长转变到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上来。1996年,李鹏在做当年政府工作报告继续提出:积极推进经济体制和经济增长方式的根本转变。2001年,朱镕基做政府工作报告还是提出:坚持把结构调整作为主线,我国经济已经到了不调整就不能发展的时候。而到今年,温家宝还是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强调: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

  显然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的口号在中国大地上已不止喊了10年。即使如此重视,但残酷的摆在大家面前的一系列数字却是:中国现在每百万美元GDP所消耗的能源数量是美国的3倍、德国的5倍、日本的近6倍。中国1吨煤产生的效率仅相当于美国的28.6%、欧盟的16.8%、日本的3%~10%。中国现在经济增长成本高于世界平均水平25%以上。这样低效率的巨额能耗,直接导致了中国在哥本哈根地球峰会上,被众多国家施以巨大的压力。这种低效率被认为是把中国推向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第一大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同样,中国的投资率上升到46.8%,最终消费率降到了48.6%,投资率上升到改革以来的最高水平,消费率下降到改革以来的最低水平。投资和消费的比例跟转变发展方式的要求相比,却是倒退到历史峰值。今年是“十二五”开局之年,目前,各地相继公布“十二五”规划建议,多个省区明确提出GDP总量或人均GDP等主要经济指标达到10%、12%、13%甚至5年翻番的目标。但一个明显的问题是,一些地方的GDP增长指标定得过高,有的甚至提出了经济总量5年翻一番。其中,黑龙江、广西、贵州、河南、江西、安徽、山西、福建、云南均提出了GDP总量甚至人均GDP5年翻番的目标。为此,在几个月前的中国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公报中,“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是我国经济社会领域的一场深刻变革,必须贯穿经济社会发展全过程和各领域。”这段话,变相的、无奈的承认中国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上,这么多年几乎是没有取得多大的实质性进展。

  以上的这些记忆、这些数据、这些基本判断——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对政府老调重弹的那些关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充满太多的期望和信心。不如把这样的新瓶旧酒、老调重弹看得再淡些,将其理解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有望改变,或者将其理解为让全社会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中国改变经济发展方式的艰难。有了这种认识,会让各界明白中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不可能一蹴而就。

  08年的经济危机的冲击,突显了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的弊端。本来此次是一次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绝好的时机,但由于GDP理念的“深入人心”,政府为了所谓的GDP,又大肆将资金投资于基建等能够快速增加GDP贡献的领域。过渡宽松的货币政策、不合理的经济发展方式,及中国体制性的原因导致近两年以来,通货膨胀的魅影逐渐成为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

  由于中国体制中的中央集权,地方政府必然会将政绩做给中央看,“面子”工程往往成为地方政府的第一选择。这就直接导致了地方政府过于依赖投资而拉动经济的短期行为,唯GDP之上的政绩观更是比比皆是。也很容易让地方政府忽视民生,没有多少动力去增加老百姓口袋里面的钱,从而拉动消费改善经济结构。

  我国政府集改革对象和改革推动者两种角色于一身,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导致没有外力可以强力的制衡、约束政府,迫使中国政府能够主动进行改革,从而推动中国经济增长方式的改变。所以,不进行体制性的根本改革,要想实现中国经济增长方式的改变,调整经济结构,几乎不可能取得成功。正如郎咸平指出,我从不认为,政府在推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上会有多大的作用。恰恰相反,我们看到的常常是在阻碍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重要的不在于你有多少个下乡工程,有多少个振兴方案,而在于你是否给制造业提供了很好的营商环境。我一直说,我们制造业的营商环境始终在恶化,到今天没看到好转。这就是我们悲哀的地方。没有制造业的强盛,我们没有资格谈转型。在我们见到听到的“两会”上,房子的声音、低碳的声音高过了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声音。可悲!

  单纯喊口号是永远实现不了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如果不对体制进行改革,也许又一个几十年过去,还会发现中国的经济增长方式,经济结构还停留在原地。我们的政府该做什么?那就是制定规则,创造吸引人才、激励创新和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环境,推进改革和整个社会各个方面共同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产业链的高效整合。从宏观层面布局整个产业的发展,为产业发展提供良好的营商环境就可以了。政府千万不能代替市场。我们看到了太多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现象。美国管理学家迈克尔·波特指出,环境和激励竞争的体制机制是国家竞争力的关键所在。

  政府的责任不是今天出一个行业的政策,明天再出一个行业的政策,过几天再出一个行业的政策。这种折腾最终会使整个经济发展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近年来,股市的持续低迷,就似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样,就能够证明中国的经济出了很大的问题。经济增长不能只看GDP。现实的压力让我们清醒地看到,尽管改革发展的成绩巨大,我国发展中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问题依然相当突出:经济增长的资源环境约束强化,投资和消费关系失衡,收入分配差距较大,科技创新能力不强,产业结构不合理,农业基础仍然薄弱,城乡区域发展不协调,就业总量压力和结构性矛盾并存,社会矛盾明显增多……

  在“后危机时代”,围绕市场、资源、人才、技术、标准等的竞争更加激烈,气候变化以及能源资源安全、粮食安全等全球性问题更加突出,各种形式的保护主义抬头,我国发展的外部环境更趋复杂……抢占世界经济发展新的制高点,把握好全球经济分工中的新定位,创造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的新优势,离不开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要实现质与量的统一、快与好的统一、物与人的统一、人与自然的统一,更离不开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我国经济形势与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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