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雪,心的危机


  回家,雪,心的危机
  01/22/2011
  

踏上了回家的路。中国人之于家的意义,犹如虔诚基督徒之于天堂的意义。父母和岳父母同在的家,就是我的天堂。一年、近两年了,我很想家了,我一身疲惫,鳞伤层层叠叠堆满我的心,我用身体烙下了我人生的灰色记忆。

心另一个角落充实的,是我些许国际眼界的开阔和那份难以言喻的道德律。我知道,漫长的等待、污浊的气息,未来的每段路依旧会曲折、艰辛,但,即便是短暂的卸下,也算是歇口气。所以哲人才说,“我们不能预知环境如何改变,我们却能得到一个能面对任何环境的心灵。” 所以哲人才告诉我说,“不要轻易衡量过去生活的幸与不幸,世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喜泣无常。”于是,要于繁华处体会凄凉。

其实,我还算幸运的了,因为我再困扰还不至于走向绝望,也因为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都有很多人在默默地关心我,为我们祈祷,为我祝福。

有两三年没有坐火车回家了。我在旧金山乘坐过加州火车(Caltrain)去斯坦福大学访学,那种美妙的乘车感觉至今回味无穷,与中国的火车相比,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境界。从重庆至南昌,今天比十年前方便快捷多了,我数算了一下,至少有三趟火车可以直达。研究生时代乘火车的艰辛记忆依然烙印在心——我曾经从江西南昌出发,站立到湖北的十堰,脚肿了,因为脚连挪动的空间都没有,更不用说座位了,车厢里拥挤的人群、污浊的空气还可忍耐,但最痛恨的是火车上合法叫卖的那些混蛋一遍又一遍地把乘客从睡梦、疲倦、难堪中吆过来喝过去。今天,火车的便捷性改进了许多,这不可否认,我也知道铁路系统上的人为此付出了很多,但“春运火车票好买”依然是个笑话,更倒退的是,如今坐火车在餐车吃饭还有最低消费,我不知道其他列火车上是否也是这样,但那天我乘坐的那趟车上是有,记忆中我以前的乘坐经历中尚未遭遇过。至于窗口购票或订票一般买不到卧铺、但开车后“尚有部分空余铺位”的现象,依然顽固地存在,这是究竟是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天空作美,一回到南昌,天公开始下起雪来,白花花的飘飘落落。其实那天早晨六、七点钟的时候,我们从列车上看到庐山站外雪花在拂晓的站台灯光下飞舞翩翩,诗情画意般的舞动的静寂。我岳父告诉我说,这是南昌入冬以来第三场雪了。雪时断时续地下了两天,乡间田野上,白茫茫的一片;早晨起来,屋檐下、树枝上,冰凌像队列中的士兵,虽高矮参差但笔直如线。但我深知皑皑白雪下的肮脏。一部分农村地区富裕了,买车的买车,造楼的造楼,在美国能吃得到的东西,在今天很多的中国农村也能买到吃到,但才十来年时间,以前干净的小溪,如今垃圾成山、污水横流;过去绿油油或黄澄澄的庄稼地,如今堆起了一栋栋小楼或办公楼。农村地区的环境污染和耕地被蚕食,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从学者、到官员,我们不断地规划着中国农村地区如何如何发展,温总理也在不同的场合信誓旦旦反复地说要持守住耕地底线,可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去看了实地感受了没有,以及是否真有了有效的措施。我内心对这些问题的危机感和我心灵的那份危机一样与日俱增。

雪住了,可还没下透,所以天空依然没有阳光……;你告诉我,有没有雪后天晴?

后记:其实,与城市的环境污染相比,农村大面积土壤、水域污染的危害更严重、更积重难返,表现在:(1)跨区域,随着池塘、水库、河流将污染扩散到田地里、大河中;(2)破坏耕地田地,农村污染的一个严重性就是生活垃圾和化工产品对土壤的渗透,对土壤结构和农作物种植带来巨大破坏;(3)没有人管治,农村的生活垃圾、污水等不能像城市污染和城市垃圾一样可以集中处理、整治,垃圾山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到处遍布,且垃圾往往是倾倒在池塘、河流边,农村污染处于无人管、无法管的状态;(4)农村居民的环保意识以及对垃圾、污水、土壤污染危害的认识普遍低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更加严重。基于此,农村污染的治理,应该从上述四个方面问题的解决中加以开展。至于耕地的被蚕食,我观察到的一个普遍现象是,很多农村居民是将新房新楼建在农地耕地上,但旧的宅基地却废弃在那里,许多县城、乡镇的扩张也是如此。因此,防止耕地被蚕食的一个重要举措就是鼓励农民在旧宅基地上翻新盖楼,禁止在耕地上建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