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煮店里，都是些肺腑之言。挨我坐的妞儿浓妆艳抹妖中透俗但声音很好听很单纯地问坐她对面的男的：“你和你媳妇什么时候离的？”

男的歪头想了想，说：“去年，我28。”

女孩说：“哟，那她当时25？你们结了有四年吧？”

男的说：“嗯！有！”

女的说：“真的是，人家的青春全让你耽误了。青春多宝贵呀！”

男的长得挺帅的，眉目很像港片中的张耀扬，大眼睛转了转，不说话，低头吃。

双双吃完，女孩说：“老公，咱们走吧。”

坐我另一边的，是一个单身中年男子。一碗卤煮，一瓶小二，瘦削有力，气质像是唱京剧的演员，吃完喝完，不走，坐在桌前，啪一声点燃一支烟，昂着下巴，慢慢享受。两支烟抽毕，才起身，极有条理的穿好外套，踱步离去。

街上很冷，店里没有空座，都坐满了，热气腾腾的。灯光很亮，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白光。

那天，是某人决定陪我去吃一碗卤煮。她不吃，但说会陪我吃。其实，我对卤煮也一般。主要是不爱吃饼。肺和肠子还行。目的是观察大厨的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