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于泽
一份名为《控烟与中国未来》的报告显示,我国对《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关键政策执行得分仅为37.3分,处在100多个缔约国最末几名。报告主编之一胡鞍钢昨日接受“搜狐公益”访谈时称,目前我国“以履约名义出台的政策实际在替烟草企业说话”,烟草企业通过包装、广告美化烟草,追求本企业的利益最大化。
烟草企业对人民健康、对控烟有着道义责任,中国履行《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基本失败”,与这些烟草企业追求本企业利益最大化有关。但我们必须注意,我国烟草实行国家专产、国家专卖的制度,烟草从头到脚都是政府主导的产物,控烟履约“基本失败”,主要责任其实在国家。要控制烟草,关键也在政府的态度。
说到政府控烟,就不能不提到“烟草财政”。据官方资料,烟草利税占到我国财政收入10%,2006年时,云南的这个比例是48.81%,湖南是28.94%,由此可见烟草对政府的重要性。从产业来说,卷烟厂是国有的,烟草产品是政府专卖的。所谓“企业行为”,在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政府行为。烟草企业通过包装、广告美化烟草,推广推销烟草,本质是政府的代理人的行为。
当然,政府与烟厂毕竟是两个概念,甚至烟草专卖局也只是一个事业性质的政府机构。但它们毕竟三位一体,那么,它们是如何合为一体的呢?烟草业负有两种责任:一是创造利税,二是道义上必须控烟、减少健康危害,这是两种背道而驰的责任。目前政府对烟厂和烟草专卖局的要求,仅仅是创造利税,而且有按年增长的要求,而非控烟。这种考核机制,实际上就是要求烟草业追求利益最大化。这种对利益最大化的追求,以企业的追求为表象,以政府的追求为实质。
换言之,在烟草企业追求本企业利益最大化的背后,是政府追求烟草利税最大化,是“烟草财政”成了烟草企业的使命。
现在要执行《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公众与其责备烟草企业,不如问责于烟草企业背后的老板,问责于政府。“烟草财政”为政府施政提供了经济基础,这是事实。但看一看以下事实:多年来,中国是世界最大卷烟生产国、最大卷烟消费国、因烟死亡人数最多国家。根据《控烟与中国未来》,我国每年归因于烟草死亡人数约为120万,吸烟产生的直接医疗费用高达664.75亿。到2020年,归因于烟草死亡人数将达200万,占世界21.3%;到2030年,更多达350万,占世界43.75%,与烟草相关的患病人数超过2000万人。烟草业繁荣的背后,是国人的累累白骨,烟草之害猛于虎!
烟草业是名副其实的“健康危害性产业”,除了控烟,我们别无选择。这项工作不能限于清谈,必须纳入政府议事日程,正如胡鞍钢所言,必须制定量化的控烟指标,纳入我国“十二五”规划,对政府形成法律约束力。烟草有一条巨大的产业链,而且形成了强大的利益集团,能够约束它的,只有政府。
控烟无疑会触及“烟草财政”,说穿了,控烟要求政府学会放弃,放弃“烟草财政”,得到民众健康。政府应尽快从产业上、从利税上实施替代战略,把自己从对烟草的依赖中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