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言


     没落一隅的王朝,深陷在废墟里,太阳照常升起也安静地用鬼魅而微凉的眼神落下,天空也在向西倾斜,保持着一只飞鸟隐入草丛的距离。茫茫人海,云一朵一朵的,从白昼延伸到黑夜的冰点。沸腾,眩晕,混沌。只有匆忙走在路上的人是潮湿或干燥的,黑夜亮着一盏疲惫的灯,在行者行走无疆焦灼的碎步中。

    这已是十一月同行的时节,整个北方在以摧枯拉朽的黄尽情涂抹着风中纷飞的大地;雁在高空,在偶遇的夜色下,孤鸣、振翅,像一团黑色的火焰向未知的南方山川飘去......那时那刻,一个走在庄上的男子,在抬头与低头之际,若有所思地想起什么?一个同样在路上赶路的人,一个同样把远方当贫瘠中耕耘的人,一个用深秋之枯来装点沧海无味的人,也许是,也许又不是!听顿渐的雁鸣渐渐地远去,想起眼前路灯下的庄曾是大明朝盛开的晴空与天下;桥头,流水的深处霓虹的倩影潋滟着岁月潮起潮落的芳菲,而那座拈着几个寒星闪烁的古塔却在庄的眉宇之上,保持着固有的冷寂与静默。岁月啊,今晚的心情难免有点零乱,翘望抑或一玄,可设想那行大雁是正赶往明朝云涌的路上;看着昏黄路灯下的背影,夜幕下庄上那个禅思的人是谁?也许这不是我,也许仅仅是一名行者路过的似花非花;或许也在远与近之间,是一座庄路过一个人与流水似年仰面生成的悲欣交集!

    是啊!黑夜摇曳的白发深陷在废墟般的言辞里!而庄与行者交织的言辞却深陷于流水与玲珑瓦檐的底部。对于无法回避的眼前邂逅,无疑这庄是古老的,像许多不经意经过他的人在虚无与冷峻中,又步入了一个用深秋丈刻的秋之瓦砾。是啊,远方!那个与青灯研磨的人还在云游吗?是啊!远方,那个用大明之泪来行吟纸上江山的灵魂还义无反顾地簇新朝花夕拾吗?

   在这个略带感伤的季节,行者无言,如言感伤那肯定是一种很清浅的事情,像此刻的风猛烈地吹过那棵遒劲大槐的树梢,那窝无声的老鸦窝还在,纷飞的落叶还在无声的凌乱中又相对于静止;行者只有无言,而庄是一弯冷月雕出的一行静飞的大雁,孤鸣再寂,而行者又以庄内敛的虚空躬身向前......

                                                                          草作2011、11、8晨七点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