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李天琪:一个归来者的自述


我为什么要写作

 

李天琪

 

    看到一篇感动自己的好文章,我最直接的想法是需要与人分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释然和解脱。

    即使暂时找不到分享的对象和释放的渠道,至少还可以诉诸文字。

    说出,更多的是基于自身的需要,或者是安置一下自己骚动的心灵,与倾听无关。

    在我离开校园之前,我的写作基本遵循的是这种自然写作法则,尽管有些幼稚和天真,但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纯天然无污染。

    事实上,那时我也发表,我的处女作是一首名为《位置》的小诗,发表在武汉的《少年文学报》上,是爬在老家的土炕上写就的。

    这首小诗给我——一个天真的文学少年带来的震撼,并不是我的名字变成铅字的喜悦,而是整整五元的稿费。

    1988年的中国乡下,五元可以给我们家里买一年的食盐,可以买100盒火柴供全家用两年,也可以解决我一学期的学费。

    看着飞来的意外之财,我当然没有物尽其用,而是在距离三十里远的镇邮局又将它邮寄了出去。

    这就是那本由山西《语文报》社创办的曾经辉煌一时的《中学生文学》。这本杂志虽然很短命,但却培养了一大批现在叱咤当代文坛的文学中坚。

    洪烛、马萧萧、何葆国、叶匡政等,那时,他们是曾经是校园文学星空中的耀眼的明星,他们不止一次在这本杂志上亮过相。

    也正是这本杂志将让我误入“歧途”,用一句时髦话来讲就是,我的文学生涯开始由爱好转变为自觉。除了稿费的诱惑之外,更源于一位老乡的命运的转变。

    W原本是一位乡下教师,因为不务正业,就莫名其妙调离了原来的工作单位,当时不知情者还以为犯了什么错误,等W的名字出现在当地的政府机关报上时,人们才回过神来。

原来写作还可以改变人的命运啊!记得柳青说过:“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紧要处却只有几步”,还别说,爱好写作还真改变了我的命运,它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我的高考落榜。

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还未立上头,我却从阳光万丈的文学之路上消失的无影无踪。露珠虽然晶莹,但是经不起阳光的呵护。

    此后的岁月,生活的重负,边缘的冷落,虽然诗心未泯,但要重操旧业,何止是力不从心?

     2000年,正是中国媒体都市化大潮风起云涌之际,新的商报周刊如雨后春笋般从地下冒了出来,我也经过招考如愿以偿进了一家都市经济报社。

在我的眼里,报社就是写作,干活就是写字,就这么简单。但等真正进入了报社,才发现并不是这么简单,要干好记者工作,没有老牛拉破车的精神和毅力,是干不好记者工作的。同时我也深刻的理解了“新闻民工”的深刻涵义。

    刚开始,我分配到社会新闻部做采访,部主任告诫我们,好新闻是跑出来的,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等进入了工作状态,才对这句话有了切身体会。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忙碌的采访之余,还可以侍弄一下自己的业余爱好,因为早已没有了那种名字变成铅字的激动和喜悦,所以我的文学写作只能说是“地下写作”,或者称为“私人化写作”更合适。

    事实上,与大多数归来者当初的决绝和义无反顾的姿态相比,我是迟疑的,更是彷徨的。我的迟疑,让我失去了一次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我的犹疑,让我永远只能作为一个文学的弃儿,徘徊在文学的门槛之外。文学即人学,性格即命运,我深信不疑。

    没有离开,就无所谓归来。一个人的离开,顶多是一个事件而已,即使这个人名气再大,能力再强。而一大群人的离开,不止是现象,更是背景,即使没有主角出场。

也许有人认为,谈归来者,谈的只不过是一种文学现象而已。事实上,当这种现象一旦打上时代的烙印,便赋予了一种深刻的社会内涵。一些人在分析文学被边缘,被冷落的原因,将其归咎于作家诗人脱离这个社会,脱离现实造成的。我不反对这种观点,但我更倾向于转型期的社会机制和各种不同价值观作用的结果。

    大批归来者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如果作家们拯救不了自己,谈何文学拯救心灵。在一个物欲横行,物质之上的年代,作为灵魂的匠人,文字的主人,作家并没有赎身,而是勇敢的拥抱现实,弄潮商海,独步市场。

     他们的归来有早有晚、有血与火、笑与泪、有失败,有成功,但他们都是英雄,面对一个让人晕眩的现实,多元选择的处境,他们没有迷失也没有沉沦,他们挺住了自己、挺住了一切。他们的归来是迟早的事。

    他们的归来,更不是迷途知返,不是急流勇退,他们不仅要做物质的主人,还要做灵魂的工程师,春分化雨,滋润焦渴的心田。

    作为最早提出“归来者”作为文坛一个独特的景观的洪烛先生,首先把自己划归在“归来者”当中,因为他认为,这些年,为了生活,他放弃了一些从属心灵的写作,而是让一些媚俗的文字占据了全国各大媒体的版面,这既是对自己的一种重新界定,也是对自己的自觉省察。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归来者”之说的提出,更宽泛,更有包容性。

   我想,洪烛先生提出的归来者,不仅是指那些文学初心的复苏,也不仅是目下文学书写的归来,它还包括那些文学守望者以至文学良心的回归。只有守望者的坚守,文学才有希望,只有人心的回归,文学才有未来。

    我承认,我是一个归来者,我自豪,我是一个归来者。

    我似乎听到内心深处有一种旋律在萦绕:“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

     肉身的归来充其量是漂泊的结束,唯有心灵的回归才是真正的精神返乡。

 

                 转自李天琪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litianqi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