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自己的QQ空间里看到了“关于腾讯公司整治低俗内容的公告”，公告上说：

尊敬的QQ空间用户：请您确认您需要发表或上传的内容，是否有存在相关色情、反动等非法信息。若被发现，我们将锁定其IP及个人资料，并申报公安机关备案追查。

虽然网站并没有指明本人的言论中有哪些具体违规的地方，或许仅仅是非常时期的常规性提醒，或者是覆盖全体QQ空间用户的善意提醒，但这种赫然提醒，却让我感觉有些悚然。这种“威慑”依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考虑到腾讯网站编辑的工作也挺不容易的，索性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找更合适的平台去发表言论吧。

这么做并非意味着其他平台就放宽尺度，但毕竟也是有道理的了，否则就不会出现同一本图书被一些出版社拒绝，却被另一些出版社接受甚至追捧的现象了，同样一篇文章去投稿，一些媒体否定了，却被另一些媒体所接受。

只是关注点不同，而没有水平与尺度之分。

 

以前仅仅是某些文章在发布之后被告知“没有通过审查”，还有在写完文章之后也出现由于带有所谓“敏感词”而粘贴不上去的情况。

提到敏感词，可以追溯到封建帝国时代皇帝与祖先的名讳上，至于中国当下有多少敏感词，竟然没有人统计过，据说是数以万计的了。在遍地文盲阶段，中国人遇到不会写的字，就以“x”或者“O”代替，所以就诞生了鲁迅笔下著名的人物阿Q，而那是因为他原本叫阿贵，在被绑缚法场杀头之前，需要签字画押验明正身，但那位阿贵不会写自己的“贵”字，就希望以圆圈代替，哪知圆圈画得不够圆，在努力去描的时候，所签的名字就多出了个小尾巴，成了阿Q。

自从贾平凹先生写了著作《废都》之后，遇到不想或者不方便写的文字，就用“此处省略xxx个字”来激发人的想象力，而受到2011年的央视兔年春晚小品的影响，这种表达方式被重新拾起来，即使聊天甚至考试答卷，都会戏剧性地出现“此处省略xxx个字”，大家莞尔一笑，神秘兮兮地说一句“你懂的”！竟然也是颇有情趣的。

 

思想者以自由表达自己的真实思想为生命的本质，能不被干扰地思考，并能不被干扰地表达出来；而且表达出来之后，不至于被断章取义或者被冠以莫须有的文字狱，也算是生活的一大乐趣了。在专家逐利，学者教授难以避免地要被主流成为御用或者是资本的力量帮衬，就显得习惯独立思考的思想者尤为难得。

其实作为思想者，每写一篇文章就等于刮了一次骨头，让自己掉一层皮，折磨自己一次。随着掉皮逐渐成习惯，也就没有什么痛痒的感觉了。虽然如此，但依然要不断地折磨自己，说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而不是公众想听的话。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要承受外界的毒素，每天刮骨让自己掉皮，折磨自己就是在排毒。所以相对而言，善于给自己刮骨疗毒的思想者，生命往往更健康。

 

但毕竟人是处于复杂的社会之中的，周边的环境也是必然要有所顾虑的，所以思想者在发表自己言论的时候，往往是如履薄冰，既害怕自己被伤害，又害怕自己的言论伤害到别人。人是需要有一种自我保护意识的。

为了尽量避免引火烧身，作为思想者还是多注意一些语言措辞的问题。

比如主题清晰，不是以破坏性而是建设性的观点陈述；逻辑不发生混乱，没有常识性的推论错误；比如数据与重要观点的支撑，以主流权威发布的观点为基础，特别是当政部门的言论，差异仅仅是从不同角度解读，至少可以营造民主氛围，更有助于民众的深刻理解；比如找到自己的“同党”，特别是一些名流为自己提供背书，毕竟法不责众。

 

但是，那些断章取义甚至风闻言事、捕风捉影，实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言论封锁者，难道就没有考虑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吗？

当没有任何人从不同角度理解同一件事情，是客观真实的吗？说出来你信吗？

当每个人都处在压抑的状态下，能和谐稳定吗？

当每个人都成为休眠的活火山，和平的环境能延续吗？

压抑民众的真实状态，就是隐瞒，就是欺骗，在古代算欺君之罪，是要被杀头甚至灭族的。是做坦荡的君子还是做苟且的小人？

如果说真话算是罪，那么阳奉阴违就不算罪吗？

阳奉阴违者所图谋的无非是仕途坦荡、个人与家庭的利益不受损，但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由更广大人民群众替你去买单，不仅是现在，还包括未来！

 

在一个没有实话实说习惯的环境中，在时刻需要提防文字狱以及莫须有罪名的环境中，在一个要时刻提防明枪暗箭的地方，在一个舌头底下完全可以压死人的地方，总是让人不能不谨言慎行。

其实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极度疲惫，说话还要顾虑重重，总是要担心自己稍有不慎就会祸从口出。小到草根民众，大到国家元首、政府总理，都有一种说话做事如履薄冰一般的感觉。

 

难道只有滴水不漏才是最理想的表达？在本人看来刚好相反。

其实政客更需要成为性情中人。理性从来都只会让别人对你肃然起敬，而不会有亲切感，即使你走进民众，都只能是一种形象，呈现出油水分离的状态。你和你的选民之间隔着一层玻璃门，难以越过。

态度有明显的倾向性才更容易得到特定选民的支持。

 

不要总是想着自圆其说，不要总是玩弄文字游戏，不要试图让自己无懈可击，不要把自己装扮成不会犯错误的圣人。

其实人总是需要为自己说的话，写的文字、发表的言论负责任，凡事都要深思熟虑之后再表态。不仅是自圆其说，而且是有前后的传承的，转身与转型都不能太唐突。

思想者所遵循的原则，只是简单的“不思想，毋宁死”。即使是发表一些非主流的言论，也不会产生任何破坏力，相反，会让人更理性，成为执政主流中的鲶鱼，并会对延续执政生命有益处。

 

贾春宝

2011年3月17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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