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3.11大地震后中国的反思


 
 
日本3.11大地震,引发海啸,进而引发福岛第一核电站泄露事故。
 
地震、海啸是自然灾害,人类只能预防,提高抵抗自然灾害的能级,没有消灭灾害的可能,但核泄露事故是有可能预防消灭的。但是,有一个大的疑问:像日本这样经济与科技高度发达的国家,而且是世界上唯一受过核打击的国家,福岛第一核电站防预核泄露的能力、救助灾民的状况与其国力是不相称的。
 
笔者对此,有三条基本判断和与其相对应的反思:
 
第一条判断是:对核电站这样的高危产业,不能完全由以盈利为目的的公司来投资、设防、应急处理。
 
第一个反思是:福岛第一核电站预防核泄露的能力与其国力不相称的原因有三点:
 
一是地震级别太高,超出了福岛第一核电站设防级别。看来我们中国的核电站,除选址要避开地震带外,其地震设防级别要达到抗击10级地震以上的设防条件。这种设防条件包括核电站的建筑物、构筑物,应急电源和应急设施和预案要有多套准备和方案。
 
二是福岛第一核电站的安保措施不是地震摧毁的,而是海啸摧毁的。所以中国的核电站的安保措施,不能把自然灾害和人类的战争作为单一灾难性事件来预防,要把自然与人类战争等事件综合起来考虑,甚至要考虑抵抗无坚不摧的常规武器进攻,除用核武器打击之外。
 
三是相对万全之策的核安保条件下的核电站,由以盈利为目的的公司来经营管理没有大的问题,但核电站投资,预防核事故设计、施工,核安全监管,以及应急事故处理等,不能由公司包办。投资、安保标准、经营管理、应急处理要实行四权分立,相互制约。
 
由此例推及经济领域的“核安全”问题:从历次世界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看,金融业是国家经济领域的“核”问题。
 
中国传统的金融业,很有必要进行重新设计,像商业银行要进一步细分。如国有大商业银行,工行、农行、建行、中行等几家全国性国有大商业银行,就不能完全按商业银行来管理,他们实际上与公众持股比例较大的股份制商业银行有区别,他们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工行、农行、建行、中行等几家全国性国有大商业银行,应该称其为政策性商业银行或商业性政策银行,是介于政策性与商业性之间的灰色地带的银行。他们有义务负责对中小企业、个体户、贫困地区、贫困人口的贷款责任,恢复其在股份制改造之前在所有国土面积上的营业网点。而没有国有股份和国有股份占极小比例的商业银行,除通用中央银行救助体系外,国家不应对其采取任何超待遇的救助保证与救助约定。国家不得对其不良资产实行剥离,在金融危机期间,采取通用救助措施没有奏效时,就应让其破产。为了防止全国性金融风险,地区性商业银行,一方面,要大力发展地方商业银行为主体的中国商业银行体系,别一方面,不得跨越省级行政区域布设网点。外国银行在中国的营业机构,除鼓励设营业网点地区和人群类别业务外,其跨省级行政区域营业网点数不得超过省级行政区总数的50%和20个以上的大城市。
 
第二条判断是:日本国民躲避地震伤害与抗击灾难心理健康,以及建筑物抗震力方面做得好,但应对灾害救助机制不健全,灾民吃、喝、保暖、非灾区重要商品供给都成了问题。
 
第二个反思是:中国特色是自然灾害与公共卫生、安全事件频发的国家,救灾的应急机制在“非典”与汶川地震后有所进步,但没有建立完善的社会灾难安全保障体系。
 
一是社会灾难性事件,不仅有自然的灾难事件发生,还有政治的、经济的、社会舆论的、心理健康意志的等方方面面的灾难事件发生。例如:经济的2009年“三鹿奶粉”“三聚氰胺事件”摧毁了一个产业;政治的西藏、新缰动乱事件,在世界上的负面影响大;舆论的2011年3月中旬碘盐抢购事件,是人类的一大笑料;科学的中国转基因食品泛滥,在世界上创造了一个恶劣的先例等等。
 
二是食品安全与政治、经济安全隐患比较多,反而没有建立应急机制的理论与方法,中国社会安全与稳定,除自然灾害、公共卫生事件救助之外,基本上没有机制上的保证措施。如3月中旬的碘盐抢购事件,只要有一点点基础知识的人,都认为不可思议。
 
三是中国特有的政治安全问题是社会稳定的最大隐患。如湖北恩施的“邓玉姣事件”,武汉理工大学“教授回老家祭舅死亡事件”等等,我们只看到事件对党和政府的公信力的负面影响,却没有注意直接的经济损失。如果把近几年社会上的群体性事件所带来的经济损失,作一统计,占gdp的比重,估计十分惊人。如果加上反腐败、打黑、选人纠偏等空档运行成本,对党和政府的形象损害与道德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由此推及到经济领域的浪费与社会管理成本问题:中国最大的“核”问题不是经济和自然灾害等事故,而是政治问题。
 
以经济思想看中国政治“核”问题:一是全国维稳的财政支出有多大一个数字?党政机关“三公消费”总额?全国党政干部贪污腐败每年的总额有多大数字?三者总计占gdp的比例是多少?既是一个未知数,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些钱都是可以不需要花一分钱的社会管理成本,都是可以节约下来的。人类有史以来,社会动乱的直接诱因和燃点,都不是政治事件,而是经济事件导致的,经济决定人心所向。
 
中国社会管理成本过大、占比过高,是无需争论的事实。如果从政治安全角度加以治理,而不仅仅是吴邦国所说的:“政治上不搞多党制、不搞三权分立”的一个硬措施了事,改革、改善社会治理机制,经济发展与管理节约并举,政治安全与社会管理成本降低同时进行,人民群众的对政府的信任感、公共机构的公信力提高,干群关系融恰,党和政府的干部都说真话、实话,不说假话、空话、套话、骗人的话,社会新闻舆论真诚可信,估计不会出现“外国发地震中国人抢盐”的傻事。
 
第三条判断是:菅直人政权在大地震前就摇摇欲坠,日本政府这次救灾不力的方面,是有目共睹的。看来,“懒政”是执政者的天性,必须在社会强大压力下,才可能勤奋一点。
 
第三个反思是:菅直人政权是地震救了他,不然,日本就会发生政治地震。菅直人政权本应在救灾中倾其全力好好表现一下,可事实却不是这样。执政者在人民眼里,必须是完美的人格,高强的能力,超人的智慧,万能的手段,才能得到民众的拥戴。事实上,任何执政者都做不到,只有接受批评、指责的份。这个问题,中国有史以来的解决办法是:靠神化与强权避免批评与指责。21世纪,如果仍然使用神化与强权,可能很难达到预期的目的和历史上的效果。
 
一是执政者天然是个“受气包”。执政者,往往都是在社会舆论、议员的批评与指责中运行,他是天然的“受气包”。如果执政者不受气,不受委屈,人民群众就会受气、受委屈,这是人类社会的规律。可是中国不同,因为我们党把政府的事务全部揽在自己名下,对政府不满就是对党不满意,人们为了不让我们党受气、受委屈,就忍着不说或者是忍着不敢说。才有了温家保总理的“要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的说法。这话,也只有中国中央政府首脑敢说。其实,人民心中,不知道有多少批评性语言想找机会跟总理讲,只是讲话的方法不同,表述角度不同,说出来不会那么难听罢了。要是真让人民一一地数出来,估计总理不可能有空花半天时间去听北京中小学老师上课了。延安的老百姓当年不是就有“让雷公劈死毛泽东”的说法吗?现在的中央领导人,有谁能够超越毛泽东的智慧与威信?
 
二是执政者天然就是“懒政”的代名词。人民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是具体的,尤其是中国这样的大国,各地经济条件与自然条件差距大,执政者不可能满足其每一个人的基本生存与发展的需要,同时,政府不是万能的,许多问题也是力所不能及的。所以,任何国家的执政者,其执政规律在人民看来就是“懒政”。即使中国,也是如此。例如:西北地区的全国妇联推进的“母亲水窖”工程,西北地区缺水缺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本是全国妇女联合会的一个民心工程,但反过来看,西北地区的“母亲水窖”工程到底需要多少钱,中央财政一年8万多亿财政收入挤一挤,就能一次性解决。又如高房价问题和2010年开始的通货膨胀问题,直接原因是中央政府应对美国的金融危机过份造成的,如果2009年末和2010年初就采取今天的措施,房价也不致于这么高,通胀这不会这么严重。当然,可以说这是事后“诸葛亮”,但政府的人格品质、意志倾向、道德底线、执政能力、智慧层级总是可以质疑的,可13.4亿人口中没有人直接批评我们的国务院和周小川。再如教育经费不足4%,就是现在提出的2012年达到gdp的4%,也还是世界上的低水平,而且,财政对教育拨款少,主要是地(市)级以上政府的教育经费支出不足,包括中央政府,县级教育经费支出负担实际上过重,加上1994年税改后,地方税种至今没有完善等等,中国政府的懒政行为,不胜枚举,可以说是无处不在,无事不有。
 
三是执政者不受监督,人民的利益必然受到损害,社会管理成本必高。美国前总统小布什,其执政期间,没有更多的政绩(他是9.11事件救了他,打的两场大战,使美国的国力下降),但他在第二任期的“笼子理论”,应该说能在人类历史上记一笔。“笼子理论”的本质就是执政者必须接受监督,没有监督的执政者,就如“猛兽”一样会伤人的。如果中国政府运行的制度设计,仍然是靠道德软约束的话,反腐也不挂档始终在空档运作,终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在战争年代,自信心来自实力,和平建设年代,自信心应该是来自制度设计。目前,这种如履薄冰式的“内紧外松”、高度紧张地执政生活,是十分痛苦和危险的。2011年3月19日,吴敬琏先生撰文说:“推进经济转型的关键在改革”,他引用“十二五”规划表述:“改革是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强大动力,必须以更大的决心和勇气,全面推进各个领域的改革,使上层建筑更加适应经济发展方式的变化,为科学发展提供有力的保障”。何止是经济转型关键在改革,中国社会领域方方面面的关键都是改革,包括中国共产党的执政方略,一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