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涨工资了么?
——读《85%的中国人应该涨工资》有感
近日,我拜读了独立学者刘植荣先生《85%的中国人应该涨工资》一书中的部分文章,从书中精确的分析收获了些许感悟,刘植荣先生用精确的数字阐释了中国贫富差距在分配上的原因,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数字的震撼力。在数字面前,我发现“世界第二”这句口号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因为正如书中作者所言,中国20%最富的群体占有着社会总收入的48%。这可是在社会主义中国,这可是在处处宣扬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中国啊!
改革开放确实使中国经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今年八月份,中国第二季度GDP总量超日本,跃升世界第二,这一消息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社会公众之中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中国是不是真的富有了?最终,更多的人倾向于理性地看待这一数字,认为GDP总量代表不了什么,因为温家宝总理曾经说过:一个很大的总量,除以13亿,都会变成一个小数目。但另外一个问题却引起了我的兴趣,虽然平均到每个人身上,社会财富并不多,但这么大一个总量的社会财富究竟到了谁的腰包?又是怎样到了那群人的腰包的呢?
在刘植荣先生的书中,我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改革开放的大部分成果进了公务员的腰包,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却并未真正地尝到发展带来的成果,而这一问题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分配制度。我们习惯了强调初次分配注重效率,二次分配注重公平,并且这一看似没有问题的理论还堂而皇之地进入中学政治课本,教条式地灌输给广大的中学生。但“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次分配注重公平”却并未使社会主义中国的生产力水平比欧美国家先进多少,也没有使中国的贫富差距维持在低水平。相反,根据刘植荣先生的研究,2005年,在其选取的134个国家中,基尼系数的平均值为0.4,而中国为0.42,位于134国家的83名,居于高度不平等社会之列。根据相关研究,中国的基尼系数还在不断的增长,这意味着中国社会的贫富差距已经使中国处于危险的边缘。所以,中国最近几年社会矛盾冲突加剧,各种群体性事件高发,也就不足为奇了。
《85%的中国人应该涨工资》一书的核心就在于其书名。刘植荣先生通过收集了世界银行、国币货币基金组织、亚洲银行、非洲银行、国际劳联、欧盟、经合组织等组织和国家统计的数据,将中国最低工资与人均GDP的比值与其他国家进行了对比,最终发现中国是25%,世界排名158位,据此,他认为中国劳动力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书中还引用了经合组织(OECD)的统计数据,计算出经合组织24国的最低工资与平均工资的比值的平均值为50%,而中国的这一数据为21%,作者由此也佐证了我国社会财富分配不公平性。作者在书中还引用全国总工会最近公布的数据,指出中国劳动报酬率占GDP比重连续22年下降,1/4的工人五年没有加薪。所以作者认为85%的中国人应该涨工资。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是85%呢?剩下的15%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也应该是作者写这本书的目的之一,他想告诉公众的是由于这15%一直在为自己涨工资,所以必须立《工资法》对其行为进行规制,以实现社会财富的公平分配。这15%就是国家统计局每年进行收入统计所覆盖的从业人员,也即财政负担的15%的从业人员,老百姓通常称之为“吃皇粮的”。刘植荣先生透彻的分析了广大民众工资“被增长”的原因,因为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字反应的只是上述15%的人员的工资状况。作者进一步指出中国公务员的工资是最低工资的6倍,而世界平均为两倍。由此可见,陈志武《中国人为什么勤劳而不负有》以及郎咸平的《我们的日子为什么这么难》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答。
作者在书中告诉我们,中国的公务员工资高已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但还有很多人贪得无厌,声声叫嚣中国公务员的工资低,我们要与国际接轨,我们需要涨工资。但作者要说的是接你个大头“鬼”。的确,从绝对数量上看中国的公务员的工资或许没有西方国家的高,国家发改委主任李荣融所说的“央企高管60万年薪不算高”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作者以人均GDP、国家法定工资、全社会从业人员的平均工资为参照系,分别计算出我国央企高管工资与上述三者的比值,并将这一比值与西方发达国家比较,最后惊奇的发现,作为中国广义上公务员的央企的高管的工资是西方发达国家的15到31倍,着实令人唏嘘许久。
再将各国购买力的差异考虑在内,中国公务员的收入绝非一些公务员所说的杯水车薪,再加上公务员们的“灰色收入”,中国公务员阶层与普通百姓的贫富差距是巨大的。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一群高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们,他们不仅喊口号,还实际做了,不过他们做的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悄悄为自己涨工资。君不见,公务员的福利保障一年比一年完善,考试大军也是一年多于一年,2010年中国公务员考试报名人数再次突破了140万。公务员热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公务员仍然是一个金饭碗,而这个金饭碗仍然在越做越大。权力部门化、部门利益化、部门利益法律化,这就是中国的现实。
但刘植荣先生并非一个激进主义者,基于这样一个现实,他清醒地认识到体制内的改革远比其他方法和手段来得更有效。还是通过与西方国家的对比,刘植荣先生认为中国的当务之急是立一部《工资法》,用法律的手段固定我国的工资制度,让随意为己加薪的公务员们受到法律的制约。而作为一种制度,其运行的好坏还在执行,刘植荣先生虽然强调了应该加强人大的监督和制约作用,却并未真正触及人大制度的痛处。一个月前因罹患癌症不行英年早逝的蔡定剑先生,是中国人大制度研究领域的专家,他在《中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等书中反复强调加强外部制约,这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而这一理论最终还是以有限政府为标志的,目前我国的问题是大政府、小社会,普通民众对政府权利滥用的制约严重不足,这也暴露了人大监督机制的无力。
书中,刘植荣先生还将北京的房价与巴黎的房价进行对比,以公民的收入为参照系,北京的合理房价应该是2134元每平方米。刘植荣先生认为目前房价确实太高了,他说:“如果我们的最低工资和国际接轨了,也就没人喊房价高了;如果我们把房价降到普通百姓收入能承受的价位,同样没人会喊房价高了。”是啊,房价高,高到众多70后选择蜗居,80后选择裸婚,90后望房兴叹。笔者认为,中国住房制度市场化改革本身存在着巨大问题,对于这一关每一个公民基本需求的产品,一味强调市场化,其结果只能导致中国被房地产绑架。
《85%的中国人应该涨工资》没有像很多书那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它仅仅用事实、用数字、用比较告诉我们现状,它告诉我们仅仅强调“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分配注重公平”是不够的,中国贫富差距的根源在初次分配,权贵阶层用谎言欺骗了大众,每个普通劳动者都有权利要求涨工资。笔者认为书中最有价值的部分还是其比较思维,只有采用科学的比较方法比较中西方差异才能看清事实;只有将公务员的工资与人均工资、人均GDP和最低工资进行比较和联系,才能发现规律;公务员工资制度只有与上述三种参考系挂钩,才符合科学发展。
今天又读到一则题为《北京百余农民工宿舍被拆 居无定所担忧年关难熬》的新闻,文中说:“北京市海淀区温泉镇东埠头村村委会北侧,十几间平房在轰隆声中被铲车推倒。这些平房是140余名农民工的宿舍,拆除是因为房屋被认定为违建。工人们称,他们并不知房屋要拆,因措手不及,许多财物都未能抢出。”读到这,我已经没有勇气读下去了,我不知是不是属于违建,或许强拆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谁会管农民工的死活呢?这个社会已经麻木了,谁会考虑他们的冷暖?谁还会为他们涨工资呢?
夜已深了,静悄悄的宿舍传来室友微微打鼾的声音,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我在想今天你涨工资了么?明天你会涨工资么?在通胀压力不断增大的情况下,愿每一个劳动者能够活得更有尊严。(文/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