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鸟人(17)


宁静是我高二时候的英语老师,我所有功课里,最差的就是英语。宁静老师是所有教过我的老师里对我最好的,她善良、温暖、细心,对我从未失去过耐心,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不管是做我的老师还是后来做我的情人,宁静老师都是女人的典范,她让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满足,跟宁静老师相爱,是我晦暗沉闷的高中生涯里最轻松自如的美好时光。

“师生恋是一种特别经典的传统爱情,单纯、婉约、干净,既不功利又不庸俗,是一幅可以流芳百世的写意小卷。因为观念的原因,师生恋一开始总是悄悄进行,朦胧、清新、刺激;又因为总是有些干扰,师生恋往往好事多磨,既不缺少话题又能吸引很多关注,既有构成所有经典爱情的元素又有每个个案的独特风情。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不管是情节还是结局,师生恋都有着一种令人着迷的爱情魅力。即使大多数师生恋的结局悲惨或者无疾而终,也依然令人无限神往,成为脍炙人口的人间传奇。回首往事的时候,许多人事已经成为过眼烟云,而那种最初的恋情也依然会令我们砰然心跳或者感动不已。而这种最初的恋情无论我们经历的还是看到过的,又有几个不是师生恋情呢?

即使是从单纯的物种进化或者健康的角度,师生恋的优势也是不言而喻的。一般情况下,中国的师生恋总是在男老师和女学生之间进行。恋上男老师的女学生大都是全班里的学习尖子或者文艺人才,最差也会是各方面都比较出色的积极分子,长相出众、身体健康而且特别聪明。而被女学生恋上的男老师,大多是学校的教学骨干、业务能手,性格开朗,谈吐斯文,多才多艺,绝对是受大多数同学喜欢的具有人格魅力和亲和力的人。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师生恋的男女主人公大都是些果断、勇敢、有才华、智商高的人,他们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和完美主义者,他们的结合更有一种天做之合的意味。因为师生恋的脱俗和没有功利思想,又因为他们对于美好未来的渴望和憧憬以及结合时候必然经受的世俗的不看好或者磨难,大多数师生恋的男女主人公一旦确定关系并且成为事实上的伴侣,他们大都能够做到同甘共苦,至死不渝,而这,也是师生恋最令人着迷和向往的地方。”

很多年后,在网络上,我曾经读到一位叫做姚小远的人写的关于师生恋的文字,其字里行间流淌出来的对于师生恋的赞美令我几乎潸然泪下。遗憾的是,姚小远描述的师生恋一般只发生在男老师和女学生之间,我和宁静老师的师生恋,却因为她是女老师我是男学生而且比我大将近二十岁得不到世俗的认可和祝福。我们的恋情只能像鬼子进村一样偷偷进行,一旦被人发现,注定会是一场悲剧,不管是我还是宁静老师,都将面临身败名裂的结局。杜拉斯和她小情人的故事发生在外国,也只能发生在外国才会流传成经典。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假眉三道,排斥离经叛道和大逆不道的感情。

“我去登山,因为山在那里。”说这话的是一位登山队员。“爱情是怎么来临的?是像灿烂的阳光?像纷飞的花瓣?还是由于——我祈祷上苍。”一部叫做《生死恋》的日本电影里,女主人公的情书这样描绘爱情。爱情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我们路过的时候碰上了,爱情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跟上我们回家。我跟宁静老师的爱情,像是一只鱼鹰和一尾鱼的相遇,注定要打破水面的宁静,溅出无数水花。又像是一只公螳螂跟一只母螳螂交欢,在高潮后一只螳螂被吃掉是最美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