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兵制胜

            蔡笑晚读书笔记

     1. 冯·诺依曼把博弈者看作完全理智的、完全无情的人，这是一种抽象，也是对事实的歪曲。一大羣十足聪明十足无原则的人互相勾心斗角，这是十分稀见的。当骗子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也会有傻瓜，当傻瓜聚集得相当多的时候，他们就给骗子提供更为有利的剥削对象。傻瓜的心理已经成为很值得骗子去认真注意的题目。傻瓜并不是按照冯·诺依曼的博弈者的行为方式去寻求自己的最终利益，他的行动是可以预测的，就像迷宫中的老鼠一般。这一种说谎方法——即不说真话——会使傻瓜去购买某一种牌子的香烟；那一种说谎方法可以引诱他去投某个候选人——任何候选人——的票，或者去参加政治迫害，如某一政党所希望的，把宗教、色情文学和伪科学恰当地配合起来就能推广某一画报的销路。某种甜言蜜语、贿赂和恐吓的混合物会引诱一个年轻的科学家去研究导弹或原子弹。为了把这些事情办成，我们有一套机构去调查无线电听众的意见，去举行选举测验，去进行舆论抽查以及其他的心理研究；而且总会有统计学家、社会科学家、经济学家把自己的一套本领出卖给这些事业。

      2. 另外有一群人对现代社会的无政府状态不满，他们有一种总以为能想出办法的乐观心情，这使他们过高地估计了社会中可能有的内稳定因素。纵然我们对这些人会表示同情，我们了解他们在情绪上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但是我们不能给这种如意算盘以太高的估价。这种想法就像老鼠想给猫挂上铃铛一般。无疑的，对于我们这些老鼠来说，给这个世界上的掠夺性的猫都挂上铃铛是极可喜的，但是谁去挂呢？谁给我们保证那些无情的权力不会回到那些最贪图权力的人的手中去呢？

      3. 我提起这一点，以为我有些朋友非常希望这本书里可能包含的新思想会发生某种社会效用，我认为这是虚假的希望。他们确信人们对物质环境的控制已远远超出人们对社会环境的控制和理解。因此，他们认为当前的主要任务是把自然科学中的方法推广到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方面去，希望能在社会领域里取得同样程度的胜利。他们起初相信这样做是必要的，进而相信这样做是可能的。在这点上，我认为他们表示了过分的乐观，并且误解了一切科学成就的性质。

     4. 对待博弈的这种态度并不经常都是恰当的。在作为博弈的一种战争中，这种态度一般将造成行动上的优柔寡断，其结果，经常总是不会比失败好多少。举两个历史上的例子。当拿破仑在意大利和奥地利人打仗时，他之所以有威力，部分因为他知道奥地利式的军事思想是气魄狭小和因循守旧的，因此他十分正确地假定他们不可能利用法国革命的士兵所发展出来的新的“果断逼人”的战争方法。当纳尔逊与大陆欧洲的联合舰队作战时，他就是靠一种机器军舰来取胜的，这种机器军舰使他掌握数年的制海权而且由此发展出各种思想方法，他清楚地知道这些方法是他的敌人所不能利用的，如果他不充分利用这种有利因素，而是按照他面对的敌人也有同等的海军经验的假定那样来小心地行动，在长期作战之后他也可以获胜，但是却不可能像他那样快地，那样彻底地获胜，他就不可能去组织那严密的舰队封锁，使得拿破仑最后失败。在这两个例子中，支配的因素是指挥官和他的对方从他们行动的过去中统计地表现出来的已有作战记录，而不是那种要和一个全能的敌人打一场全能的仗的意图。在这些情况下，对冯·诺依曼博弈论方法的任何直接应用都将被证明是无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