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前夜,我终于以一场闻名全省高校的“6.9事件”跟我的学生年代一刀两断,并且差点儿成为亡命天涯的通缉犯。
我们学校后面是河堤,左面围墙外是一大片苹果林。晚饭之后,同学们会去河堤或者苹果林散步。缭绕的炊烟里,走在长满青草、各种野花和狗尾巴草的乡路上,听着各种虫子和鸟的鸣叫,感觉非常美妙。特别是恋人们,走着走着天黑了。苹果树下、河滩的某些角落,就成为呢喃爱情或者宣泄青春荷尔蒙河流的根据地,青春期的野合有一种妙不可言的诗情画意,银色的月光交融着年轻的身体,激情的碰撞、搏杀、交流和交媾让空气里一年四季都弥漫着一种果子熟透了的味道。很多年后,我在河南亚武山顶跟杨夕席天幕地干的死去活来的时刻,闻到了一股苹果花的味道,那苹果花就是我们大学校园边上果林里的。
我们学校教工子弟里有几个特别调皮的,初中毕业就开始混迹社会,给他们爸爸、妈妈丢脸不说,还成群结伙专干一些欺负本校大学生的勾当。开始时候只是小打小闹,无事生非地找一些男生的事情。闹着闹着就闹大了,经常晚上跑到河堤上或者苹果园里去找那些学生情侣们的麻烦。先是出言调戏女生,调侃、辱骂男生,接着就上去拉扯、推搡、殴打甚至暴力升级用刀子威胁男生放弃女朋友,滚蛋。欺负走了男生,一伙人把女生围在中间,非要女生做他们老大的女人。他们老大的爸爸是我们学校最大的领导,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肥头大耳儿子就一脸横肉,老子是大官儿子做混混都是头目。跑掉的男生回学校喊来同学或者带着保卫处的人来,往往就能直接抓到这伙混混骚扰甚至猥亵女生的现行。可是,领导儿子冲着跑过来的大学生或者保安们喊一嗓子:“我爸爸是刘翔,你们要干什么,给我滚!”冲过来的大学生或者保安就会像听到紧箍咒的孙猴子或者像硬起来刚要入港时候的生殖器听到下面的女人说我有艾滋病,头疼脑涨、立刻疲软,反倒好言好语甚至低声下气地央求这伙混混们住手,给个面子让女生回去。好像受委屈、屈辱的不是男生女生,而是这些流氓混混。流氓混混见好就收,在他们老大的率领下,不依不饶、骂骂咧咧、扬长而去。丢下安慰女朋友反被女朋友轻视、鄙视、责怪的男生和过来帮忙的同学们以及那些呆头呆脑的笨保安,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伙儿坏蛋的捣乱,好几对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情侣河堤或者苹果园回来就一刀两断,男生很长时间抬不起头,女生会找一个有势力或者有实力给她撑腰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相貌丑陋、年纪可以做这位女生的叔叔。
终于有一天,,这帮家伙欺负到一位有背景的男生,男生打电话求助,很快来了一群警察把这伙流氓混混一网打尽。当天晚上,学校保卫处处长就在我们这片最好的五月花大酒店宴请了公安分局副局长,那位男生的爸爸。酒足饭饱,副局长跟我们学校领导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副局长一个电话,被抓的流氓混混们走出公安局,更加有恃无恐。后来有人写匿名信举报学校领导,学校领导找到副局长上侦查手段,很快查出了举报者。接下来,就是举报者被学校领导直接从中层贬为一般教工,最后扫地出门。
如果不是后来他们欺负、调戏、对徐静蕾强奸未遂,如果不是我念及旧情仗义出手将这伙流氓混混的老大打成脑震荡又搞出一场轰动全省高校的“6.9事件”,这伙家伙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男、女大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