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唐力在水泥厂谈翻译


沉重坚硬干红,像鸟巢
倒扣在头顶,在太阳下反光
戴上它,你才可以走向水泥厂
水车从后面开过来,飞尘
与水珠突然把我们裹住

 

时刻在轰鸣,搞不清
机器的具体位置,你谈起
弗洛斯特一首诗的汉译
比较多一个字少一个字
造成的语气差异

 

这时我们站在窗口前
看一个浑身铁钉的巨轮
缓缓转动,我猜想
多一点原料少一点原料
水泥将会出现什么不同

 

随后我们被带进高大建筑
的内部,谈话转向了晚年
失明的博尔赫斯和他的译者
我们用脚摸索着台阶上升
眼睛注视着对方的嘴唇

 

交谈一旦深入,词语
就会清晰可见,如同睡莲
操作室里只有几台电脑
我们沉默下来,依然看不出
原料如何变成了水泥
四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