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与暴力相混淆的网络世界

我们诉诸民主，却夹杂暴力，我们其实就想通过广为传播的语言暴力去实现诉求公开宣泄并由此改善自己窘迫的处境。我们想要民主，求之不得，实施暴力在现实中条件又不成熟，于是我们通过上网来实施语言暴力，企图假民主之口来平衡人间的不平。

是“网络民主”，还是“网络暴力”？这不能凭良好的愿望，也不能凭固执的想像去判断。有谁见过真在网上献爱心的？有谁没见过就在网上随地大小便的？不要带着来到网上后的所产生的愚昧新鲜感与莫名刺激感加上我们历来喜欢赞扬和围观自己并不明白东西的愚蠢劲，就断言网间里的胡言乱语全都是天使的祝福。其实，现实生活却是这样的：网上就是一个交巡警还处在实习的初级阶段，而满大街横冲直撞的野蛮大车比现实生活中大街上的情形厉害多了，网间就是这样一个黑乎乎的去处！网络离理想的文明交流互动场所还差之甚远！

民主是指容忍别人的存在，要支付照管别人权益的义务，并且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别人发表意见和诉诸利益的存在，可我们网间的所谓民主毫无这一特色。我们诉诸的民主就是容不得别人的权利，除了叫骂，还是叫骂，再不就来一个大粪淋头，完全是一头怒不可遏的凶残野兽正在狂暴啸叫的模样。这种民主一旦成气候会导致怎样的结局，其后果将不证自明。

纵观一百年来，中国之不幸其实就体现在这种谩骂民主的背后，打着民主的旗号，干着灭门杀绝的勾当，之所以中国动辄就不需要民主，正是因为中国根本就没有产生过真正诉诸民主的可观人群。在中国，民主随着叫喊的人群越多，其离中国民众的福祉就越远，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世喧嚣被不停改头换面的时代弄潮儿所随时利用与任意玩弄。

中国人难有民主精神，虽然研究家有一套文化根源理论，但中国总是处在青黄不接之间，财富与权益的乾坤大挪移时时牵动人心，让人们欲罢不能，由此，谁还哪有那份闲心去照管别人的权益？

今日之中国更是突兀得厉害，资本、权益与话语权全都被垄断并处于实时激越的争夺之中。如此景象，焉有不赤日炎炎，人间蒸腾，世道凶险，人寰沉沦之道理？潘多拉匣子被毫无遮拦地打开，人间充满了牛鬼蛇神与厉鬼凶残，中国人真的穷到了这般地步，非得如此赤裸裸地相互争抢才能将日子过得下去吗？真是咄咄怪事，整个人寰皆已不知所归是也。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们有一个网络民主也还算是一种进步。虽然这一进步主要体现的是我们的妄想、愚昧的假设与心绪不宁的狂躁，但大家凑在一起相互传染民族专有的特种病毒与可怕的愚蠢念头总还算是一种仁慈的和谐。

现在是以怪为奇，以丑为美，以乱为时髦，以粪土为自我标识。不知这都是谁的功劳？与我们疯狂追求财富与相互实时打劫是否有关？正如南怀谨所总结：“十九世纪的绝症是肺病，二十世纪的绝症是癌症，二十一世纪的绝症是精神病。”我们时代的人类已是一个精神崩溃并已达到变态疯狂程度的晚期精神绝症患者。人类已在大自然面前褪下虚假的伪装，将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逼上了绝路；我们已在上帝的面前丢尽了智慧的颜面，将理智与文明的万丈光芒演绎成了一首自作孽不可活的身心俱毁的安魂葬曲。

尽管大家在争取民主的路上被愚弄得十分辛苦，但锲而不舍与颇具耐力的中国式肉体还算是为我们时代争气。现在的公众情绪大都已精神疾患化，“我们都是精神病”终于成为时代最强音。

给点阳光就灿烂，浇一泡尿就长高的中国式生命力在网络中茁壮成长，不管长起来的是廉价的破红苕还是可口的精品庄稼，我们都毫无疑问地进入了一个大丰收的年代。

不幸的是，我们已经不可或缺的网络也许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巧妙安排，人们因身心俱疲而被抬进这个黑黢黢的暗处，被随意放倒在一个硕大的案桌上。黑暗中，群魔乱舞，你推我攘，一阵竭斯底里后，尖叫声渐次平和，几近衰竭后的心平气和终于又回到人间。

哦，精神疗法对这时代确有大用。当然如此疗法并不能排除个别的亢奋与用力过猛的歹徒会由此而夺路而逃。当然，这些意外的杂音犹如偶尔飞进无菌状态的外科手术室的一只不识时务的苍蝇，其歹命一条的厄运将当场兑现。

谁也不知道我们是否真能实行民主抑或相反，无论是生理学、经济学抑或社会学都无助于对此给出犹如西方科学式的明确结论。尽管大家都在叫嚷民主，也许只为了叫嚷的痛快，但大家都想要的东西，谁又能拿得出来呢？“民主不是恩赐”之类的气节式宣示到最后也只能是于事无补。

中国人就喜欢崇洋媚外。近三十年来，我们先为了争得财富，结果却争来了日益扩大的贫富不均和与日俱增的社会不公；现在我们开始诉诸民主，估计这回风险不小，就凭我们平素不讲究卫生的日常邋遢举动，要想得到比我们追求财富所得到的当头棒喝稍微理想点的结果看来都十分渺茫。

老夏

2011.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