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史 杂 论（127）
2011-5-31
对当代主观主义表现的统筹思考（二）
我在前一篇文章中已经讲了主观主义三种表现，即不承认在认识之外的客观存在、不承认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和不承认事物发展的非线性形式等。在当代主观主义突出表现在不承认事物发展是非线性（式）的。
为什么当代主观主义表现突出在不承认事物发展的非线性呢？
上学时数学课程教给我们：由于A=B，而B=C，所以A=C。但是这仅仅是在抽象的思维中。在现实中，任何事物都不相同，它们之间仅仅有近似性，即A近似B，B近似C。所以没有也不会有A=B=C。绝没有这种情况。数学讲的A=B，B=C，所以A=C教给人们的是直线性思维。我们已经习惯了直线思维。经常在对于重大问题上运用直线性思维作判断，从而常常产生错误的认识。
十九世纪末的中国，社会矛盾非常集中也异常突出，对于中国革命提出了三大任务，即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反对官僚资本主义等等。这三大任务反映了中国社会不同的阶级和阶层的不同要求。当时不同的革命党派都积极投入了革命，但是都没有能力领导中国革命，即领导承载三大任务的革命。只有中国共产党把三大任务作为自己的任务，并积极承担起来。国民党仅仅把单一的反对封建的任务作为己任。中国革命的三大任务决定了中国革命道路的艰难曲折。在这条道路上，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犯了许多错误，这是必然的。但是她要比不革命、或不承担三大革命任务的国民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不懂得中国革命是由三大任务构成的，就不可能懂得中国革命的曲折性和艰难性。就必然要直线性的思考问题，也就必然做出错误的认识判断：或者认为中国共产党不如国民党，或者不允许中国共产党犯错误，夸大甚至演绎共产党的错误。
中国共产党是以反帝、反封建、反官僚资本等三项任务为己任。从而代表了各个受压迫和受挤压阶级的利益或要求，（不仅是代表了农民的利益）所以各个阶级选择了共产党作为代表，并支持他坚持长期的革命战争。这是他取得政权的根本原因。如果中国共产党将自己的历史任务简单化为仅仅是代表某个阶级时，就得不到全国人民的支持，也就难以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了。
另一方面，中国革命的三个历史任务不是均衡的、平行的，而是交错的、互相制约的。要同时完成这三个任务，不是直线性的完成某个工程项目和任务。这在世界历史上没有的，需要中国共产党去探索道路和摸索经验。这种探索和变革都是非线性的。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要应对强大得多的敌人的疯狂打击和残酷报复和狡猾欺骗，迫使中国共产党要运用不同的战略和策略和政策等。任何战略和策略运用都不是直线性的（直线的是方法）。既要摸索经验，又要变化策略，中国共产党就是在非线性的发展过程中取得胜利的。不懂得中国共产党的曲折发展规律，却要用直线性的方法评判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和光荣，只能够得出幼稚的认识和荒谬的结论。近年来，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历史的研究中，出现了很多不符合实际的幻想和批评，其思想方法原因主要是直线型的思维。有人讲在抗日战争中国共产党不如国民党消灭日军多，却不讲国民党拥有的资源多得多。有人讲在抗日中国民党牺牲了多少人，却不讲国民党的战略错误造成了多少中国老百姓的无谓牺牲，更何况“不抵抗政策”和“逃跑政策”造成的损失有多大。
直线性思维有一个前提，即认为事物及其各个部分是对称的，即事物的任务和事物的功能和事物的结构等是对成的，以及事物的任务是对称的，事物的各种功能是对称的，事物的各种组织结构是对称的等等。在现实中任何事物的任务和功能和结构都不是对称的。任何事物都有三种功能，即输入功能、输出功能、输入到输出转化功能等等。事物的输入功能表现为需要性吸纳和非需要性导入。输出功能表现为有效供给和非有效偿付。输入到输出转化功能表现为可靠承载和相容性转换，等等。事物的功能决定结构。由于需要性吸纳和非需要性导入是不对称的，有效供给和非有效偿付是不对称的，可靠性承载和相容性转换是不对称的，所以事物的组织结构也会不对称并经常会发生变化。任何事物的结构都有三种特性，即适应合理稳定性、应对优化可变性、充分有效循环性等结构。事物结构的三种特性是不对称的，变化的。事物的结构决定功能。所以任何事物都是不同的，结构的不对称和功能的不一致，以及结构与功能的不统一都决定了事物的不同。（所以要想用电脑代替人的大脑，就要使电脑具有“根据结构调整功能”和“根据功能调整结构”的体制和机制。）由于事物及其各个部分不是对称的，是非均衡的，发展是非匀速的，因而事物的发展是转折和弯曲的，时快时慢的。事物内部越是不对称、非均衡，其发展就越曲折，发展速度也就越慢。这是客观规律。认识事物发展的非线性特点和规律，是为了指导实践不要急于求成，不要追求“大干快上”，不要“快一点”“多一点”等等的主观要求，要按照客观发展的规律，要有步骤分阶段的有序实践。我们过去的“大跃进”和现在“不顾实际情况”的开放，不考虑后果的“跳起来摘桃子”，都是直线性思维的产物，所以产生了“左”的错误。有一位知名的音乐家讲过，好的歌曲不是“人多力量大”可以产生的。
直线性思维在理论上也表现出来，比如“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经济好就等于政治好。经过三十年人们逐渐承认经济发展了，不等于政治就好了。科学的表述应该是“政治是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矛盾的集中表现”，即非线性的表现。比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好像实践得越多真理也就会越多（列宁的原话是“理论由实践赋予活力，由实践来修正，由实践来检验”。而不是真理）实践和真理之间不是直线的关系，而是通过理论的转折来达到真理的。直线性思维给我们的改革开放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
直线性思维的典型就是“血统论”。在社会上或民间流传的因果论、报应论等，也都是直线性思维的表现。人们的认识中还有许多直线性表现，比如五十年代普遍认为苏联的就是先进的，八十年代认为美国的就是好的。比如认为凡民主就好（即人人都可说话，人人说话都算数）。不懂得直线性的民主必然会产生过度民主，就会成为不民主。“文化革命”中的直线型“大民主”好吗？这些都是直线性认识的后果。
最近的《瞭望东方周刊》登载了对台湾学者王汎森先生的采访。王先生提出“知识分子的没落是世界性的问题”。王先生还讲到当代难以产生世界级学术大师问题。在中国人们经常讲“季羡林问题”。但是对这些问题的认识和议论局限于直线性方式。 学术大师的产生有两个条件，一是有广阔的自由发展的空间。一是自由发展的主动性（主动的一般都是非线性的）。在这两个条件下必然出现非线性的发展方式。没有非线性自由发展方式，就不可能产生新的学术思想，也就不可能出现学术大师，更不要说世界性的学术大师了。世界各国的人们都按照电脑设计的路径和规则活动和交往，没有非线性的活动可能。人们也根本不懂得非线性交往、非线性活动对于人成长的重要意义和价值。比如很多人以为，在无线网络上看书，可以不到图书馆或去书店了。这又是一种直线性思维的表现。人们从电脑上购书或看书，仅仅是利用自己的眼睛传导。而到书店或图书馆去看书，不仅利用自己的眼睛，还运用自己全身感官和情绪（非线性的）享受书籍带来的信息。真正的学术大师多是自由的在书籍的海洋中成长的、形成的。不是在电脑前面、按照电脑规定的路径产生的。
主观主义是唯心主义。唯心主义是学术的概念。主观主义是实践的概念。它们是以假定事物的各种对称性和直线性发展为前提来认识事物的。不符合事物的发展，不是客观的，更不会是正确的。
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