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140)


(注:上篇说到1983年我大三结束后的暑假里,我准备去华山玩)
1983年8月13日 星期六
    一大早,潘朝明和於伟龙就来叫我,我们三人一起去叫高山,四人再一起去叫宣捷和张福根。六人会和后,先去采购吃的:在菜场买了20个白馒头,2两粮票7分钱1个;10个饼,2两粮票7分钱1个;8斤苹果,3毛钱1斤;5听罐头,1听油门笋、2听凤尾鱼和2听蔬菜;20斤散装啤酒,啤酒桶是我和张福根一起去潘家借的,福根的二姐嫁给了潘家老二,我姐姐正和潘家老四谈恋爱。
    我们纺织城位于西安市灞桥区,离灞桥火车站更近。我们乘公交车到灞桥火车站、转乘火车去华山。一上火车,张福根和宣捷就和一个列车员混熟了,又是上烟、又是留联系地址的,使我们得以享受到免票的优待。
    下午6点钟,列车到达华山站。一下火车,饥肠辘辘的我们就走进了一家小饭店:这里面条2角钱一碗,比我们那里贵了一倍;午餐肉卖2元一听,我们那里只要1元6角。好在这里的茶水还不算太贵,5分钱一大瓶,我们喝了点水。
    来到华山脚下了,抬头望去,只见峰峦叠嶂,形成了一道起伏、巍峨的山屏,好大的气派!进山入口处,有一个小院,唤作“玉泉院”,因院中有一泉眼而得名,院里有一餐厅。我们五个把钱统一交给张福根保管,张福根排队买饭,於伟龙和潘朝明占位子,我和宣捷、高山则轮流看着东西,也轮流在院子里转着。
    这个小院有一圈花墙,花墙上的十多个透窗是各式各样的造型,圆形、鱼形、三角形、树叶形、葫芦形等等,很有趣,倒没有两个是完全一样的。后院的湖中,停泊着一艘石舫。
    张福根叫我们吃饭了,他买了5个菜:回锅肉、青椒炒肉丝、番茄炒蛋、炒豆芽和麻辣豆腐,外加8碗米饭(米饭只剩这点了,我们全买了),一共5块多钱。米饭不够吃,我和张福根一人只吃了一碗。我们各自在小院里的商店里买了一些纪念品,我买的是5分钱一张的书签,於伟龙和潘朝明则一人买了一串佛珠,一角钱一串。
    吃饱喝足了,我们开始进山。门票2角钱一位,本来不想买票的,看到门口的告示上写着;进山不买票,沿途检查站查出,罚款2元,我们才买了2张票。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带了两只手电筒,张福根和高山各拿一个,分别领头和断后,我跟着张福根,我后面是宣捷、於伟龙和潘朝明。手电光太暗,看不清山路,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次我的腿都碰在了石头上,甚至一脚踩进水里,鞋袜全都湿了。
    山路边上,有一个卖纪念品的小摊子:一块白布做顶,一支蜡烛跳动着微弱的烛光,在夜晚的山里显得很神秘、也很温馨。我和张福根、宣捷和高山,看到於伟龙和潘朝明在玉泉院里买的佛珠串不错,我们在这个摊上,每人也买了一串。
    走得太热,我不停地脱去衣服,最后只剩下了小背心和小裤衩,脖子上则挂着才买的佛珠。
    走到华山第一关-五里关了,大家已是气喘吁吁了,口渴难耐;正好看到路旁山崖上淌下来的泉水,我们赶快用饭盒接着喝了起来,多么清凉、多么甘甜、多么滋润、多么舒爽呀!真是太好喝了!
    走到青稞坪,大家都觉得累得吃不消了。至此,已经走完了华山之路前面二十里较平的路,后面要开始登山了!我们想赶在明天日出时登上山顶,不能有太多地休息,只能咬牙坚持着。迎面就是陡峭的千尺幢和更加险峻的百尺峡了,好在路途虽险,但道旁有铁链可以拉着攀登,还不觉得太过困难。终于翻过了百尺峡,我们找了个平台,铺上塑料布,该休息一会儿了!大家瘫坐在塑料布上吃起了苹果,又脆又水又香又甜,太好吃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觉得泉水那么好喝、苹果那么好吃呢?是本身的好吃好喝还是吃喝者在内心极度渴望反衬下的超级满足呢?也许东西原本如此,而吃东西却是在最需要的时候才会感到最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