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战争》系列四
<广西田林>强奸民意的两大移民工程
广西田林县是红水河十大梯级电站——龙滩<四级>水电站主要淹没地之一，搬迁人口约3000人，集中在八洞村和百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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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分五裂的八洞村
一、祥和、喧闹的八洞村
2004年4月，调查600多平方公里广西雅长林场与当地农民纠纷时途经八洞村。沿江公路两旁林木郁郁葱葱，妇女、老人门前乘凉，孩子路边追逐嬉戏，小伙们打康乐球，姑娘们一旁助威，男人们兴许搓麻将去了；并排几家小卖部，三三两两的顾客有靠在窗边、有靠在水泥平台上或吃零食或品小酒，与‘老板’聊天；录像室不时传出‘打杀’声，就因这‘吵闹声’使宁静的小村子充满生机。祥和、喧闹景象要不是乡镇小街坊就应该是正月十五以前的大村子，其实，八洞村只有120户，500人口，相当于十个教学班的小学校。
一同前往的乐业县雅长村民有些嫉妒：“他们八洞村好过得很”！尽管“连你们屋基都属于林场”，但仅仅种田耕地捕鱼，足矣！他们可能不需要我，继续前行。
2006年龙滩电站下闸蓄水，八洞人不得不迁离世代居住的风水宝地。往哪儿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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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选址
[移民想到独岛，可县府必须在益来分场建场平。]
江南岸有座山，八洞河环绕，水位上升形成一座岛，名曰“独岛”。独岛地理位置优越，要是被开发为移民居住地，她将是龙滩库区的一颗明珠。
[远处即‘独岛’，一旦水位上升，就是风景秀丽的‘宝岛’。]
八洞村民曾从地理位置、地质、住户安置、水源、交通、剩余资源开发以及投资（正在承建乐业——田林公路桥梁工程的广西远航路桥公司勘测计算，同意在独岛以180万元工程费用承建八洞村126户移民安置工程[包括筑坝]——约占八洞移民基础设施费的40%）……可行性报告上交田林县府，有理有据的可行性报告却被扔进历史废纸篓。
房屋拆迁前，县府不闻不问，村民们每人200元集资90000多元请挖机到独岛开挖场平，县府及移民工作组没说什么，移民们陆陆续续搭建临时住房，没几天，县府开着挖机把独岛上数十幢临时房屋悉数铲平，并派数十名警员围住该岛，三天三夜不准移民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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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搬迁
“不服从安排不发给移民手册，不给补偿”，并且水位逼近，移民们无奈，一些迁到板干臭马坪移民点（当初是为百乐街兴建），有些迁到益来分场，有些到凤凰山临时渡讯点落脚。
要是‘场址’早些安排，水淹之前搬迁，百乐——八洞——雅长县级公路就能派上用场；果真那样，移民每人400元搬迁道路修建费怎样花掉呢？倘若‘搬迁道路’提高几米，搬迁结束后八洞移民们仍可利用公路拉砖拉水泥建房，“岂不便宜了那些八洞人”？因此，为了花钱，必须修路；为了不让不听话的移民拣到便宜，‘公路’须建在水线下。
[移民拍摄]
移民搬迁结束，12公里长的八洞——百乐临时搬迁路就沉入水底。第二年、第三年即使水位下降，被水浸泡的‘公路’垮塌，面目全非。没有迁到板干的八洞移民四年多来除了坐船就是骑摩托过山顶隧洞。
因滑坡，迁往‘益来分场’的30多户移民只有一户建房，其余又搬到臭马坪移民点，但在那儿坐吃山空，三、四十户再迁回益来分场搭棚，以便栽种未被淹没的土地。
[移民拍摄]
凤凰山30户移民有9户实在熬不下去，‘服从’县府安排，搬到臭马坪，其余21户与林场谈不拢，勒紧裤腰带，硬着头皮花大代价到独岛开挖建房——毕竟那儿是先辈遗留下来的祖业，又还属于没有被人侵占的“自留山”。
[‘八洞人’也就剩下这几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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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祥和、喧闹的八洞人，一部分是板干人，一部分在板干和益来分场来回穿梭，只有20户继承衣钵——留在八洞“独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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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家村’集镇 斜坡式的‘百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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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家之乐
百乐街——百乐乡府驻地，虽然只是小集镇，但南岸上游有百地（广西）、平合、路劳等村寨，下游有八洞村，往下与乐业县雅长乡接壤；北岸有贵州册亨百口乡（没有集市）各村寨如百口、百地（贵州）、马永、路雄、团寨、伟俄、荣丁等；沿板干河溯流而上8公里有2000多人大村子——板干村。因此，半个世纪以来，百乐街一直是商品、物资集散地，也算得上水陆交通要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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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选址
[移民想后靠，可某些官员、干部已在板干臭马坪那儿插上树丫。]
远在搬迁前四年，2003年5月，百乐街全体街民上书田林县府，要求后靠安置，在‘拿掌坡’建场址，但官方不顾街民数次抗议；2006年，县府在距江边（原百乐街）约10公里处——板干‘臭马坪’建场平，建移民站大楼，从而引发9·6冲突及9·13抓捕事件<详情请参阅《红水河在呻吟》——‘场平、冲突’>。
[板干村及远处的新百乐乡府驻地]
‘臭马坪’地势较为平坦，与板干大村子头尾相接只有约一公里，适合建集镇，可对于百乐街民，他们不是领着退休金的养老族。‘臭马坪’距江边太远，不适合搞水产养殖，不适合耕管剩余土地，不适合开发剩余土地资源，不适合经商；地势平坦也不说明投资小，臭马坪场址仅仅迁坟一项就花近40万（上报有近1000冢，每冢400元。），还有一些水田，即使‘秃地’，寸草不生，某些官员与板干一些村民在政府征地前几日就已经在那儿插上枝丫，一夜之间，秃地全变成果园。臭马坪场址征地费至少要花300~500万。【只要有平地，现代的中国人不在其上倒水泥板就不甘心啊！】
场地推平，在数百冢坟上浇铸钢筋混凝土，阴气怎么也上不来；只是370户百乐街移民没有迁入，只有乡府机关、学校和无路可走的几十户八洞移民，一旦到了寒假暑假，有些八洞移民又回到益来分场木棚种地，集镇就变成了‘三家村’喽！
[左图：新建乡府驻地（板干臭马坪）的街道、建筑都规范，只是‘人烟稀少’，2009年腊月，乡府在周五家长接送学生时发出公告：“即日起开始赶集”，可家长、学生散去，集市也就凋零，那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次‘集市’。
右图：百乐街拿掌坡移民点，从最顶层的小学校往下是一斜坡，只是从照片上看不出，不过仍是广西田林百乐乡和贵州册亨百口乡邻近各村寨赶集处。]
九·一三事件后（百乐街被抓41人，5人各被判7个月，赔偿政府损失73000元。），县府不得不在‘拿掌坡’建场平。【距中南院施工预算，耗资1000万元，占百乐街集镇移民基础设施费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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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百乐街民欲哭无泪
1、搬迁
街民们拆迁后搬到政府指定的临时渡讯点，大兴土木，临时房屋几近完工，地基滑坡，政府又令迁至他处；迁至他处后，临时房屋建好，没住许久，水位上涨，政府又让被淹的移民再迁。有些移民搬了三次，‘拿掌坡’场平还未建好。
2、水
据《龙滩水电工程宣传提纲》，饮水工程人均2400元，百乐街民应有400万饮水工程费用。拿掌坡饮水工程8公里，几乎都是塑料管，“没有哪一次连续通水三天以上”。引用、建房用水都用摩托、小四轮到江边拉水。370户移民同时建房，拉水场面蔚为壮观。
3、电
拿掌坡‘街上’电线东拉西扯，南街要照明，北街就只有关闸，“蜡烛比电灯还亮”。没有电，倒水泥板拌水泥浆都是人力，搅拌机躺下打盹。
4、路
乐业‘雅长——八洞——百乐’原是县级公路，水淹后新修一条12公里‘八洞——百乐街’临时公路，八洞移民搬迁结束，新路几乎全被水淹没。百乐——板干公路晴天是沙尘暴、雨天成了泥泞的牛马路，并且拿掌坡场平与公路相隔“板干大峡谷”。
[左图：百乐——板干公路]
百乐街原有一座板干河大桥，被淹后新建一座跨河大桥，2007年5月开工，换了几届老板，一年修一桥墩，进入第五年，桥墩还未封顶。“为方便群众”，政府在距桥墩100米处花100多万修一座钢架桥。2011年久旱无雨，钢架桥可以用半年，而2008年建房高峰期，恰值西南部雨量充沛，钢架桥只用一个月就被淹没。
[移民拍摄]
[左图：移民拍摄——2009年] [右图：建了四、五年的百乐跨河大桥仍未封顶——2011年夏末]
——“交通要塞”百乐街成了‘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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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为了“气死你们百乐人”，田林——乐业县级路从板干直插益来分场，公路缩短七、八公里，但路途荒无人烟，又新修跨板干河大桥及200多米山顶隧道。
绕过百乐街就是绕过百乐邻近的广西、贵州沿江各村寨。公路、隧道修了五年，仍只是一条‘马’路和摩托车道。
即使未来猴年马月，板干——益来通车，板干——百乐——益来也通车，客车为了客源，也不会爬山穿隧洞而宁愿绕几公里经百乐。
‘为了气死百乐人’，花上千万修这条路得不偿失啊！
5、场平
[移民拍摄：只有身临其境者才能体验新百乐街的“斜”，右下的大桥未封顶，新百乐街就是一半岛。]
‘百乐“街”’只是一斜坡，有人说有24级，有人说有28级，我从头数到尾，因界线模糊，“但绝不会超过三十一、二级”。百乐街的建设终局是一件杰作，将会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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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序变无序
要是几棵荔枝、芒果也算作一、两亩，连夜插树枝也可以领到每亩上万元的果园补偿，尽管有“套骗”嫌疑，不过物质守恒，犹如赌桌，把一些人（库区移民）的钱转到另一些人手里而已。
可是1仅用两、三个月的八洞——百乐公路，2一年只有几个月的枯水期方可通行的钢架桥，3绕过集镇、村庄的跨河大桥，盘山而上的公路，山顶隧洞，4几乎被废弃的益来分场场平以及5犹如三家村的臭马坪集镇……这些耗财耗力大工程就是典型“有序变无序”的熵增定律。
祥和的八洞万劫不复，交通要道——‘百乐街’好几年来因大桥未封顶仍是孤岛。劳神伤财，经济无序，精神无序，斜坡式的‘百乐街’留给后代子孙也是“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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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声
如此滥用移民资金，如此漠视库区移民，不仅仅是目光短视，而是另有隐情吧。百色市府、广西自治区政府不打算眯眼斜视田林县某一届四大班子的“移民决策”吗？不打算让百乐街移民们早一点出入自由吗？
韦登忠
2011年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