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预警信号与传统智慧(4)


  选自《市场是怎么失败的》

  格林斯潘定律并不意味着金融市场总是对的,科恩退一步说,但是私人部门为保护自身所采取的行动,即格林斯潘所说的私人监管,一般是非常有效的,而政府破坏这些激励将冒着破坏私人监管和金融稳定的风险。对于拉詹关于政府有必要对华尔街的薪酬机制进行某种程度干预的建议,科恩坚持认为:“以长期的风险为代价获取短期的利润、对客户隐瞒他们所承担的风险或使其声誉处于危险之中,这并不符合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高管层的利益。因此,关于需要政府干预薪酬机制的市场失败,我并没有看到确切的证据。”

  劳伦斯 ·萨默斯,这位哈佛大学当时的校长,站起来说道,他发现这篇基础的、细微的倾向性假设是非常有误导性的18。在谈论完他从格林斯潘那里学到了多少东西之后,萨默斯比较了金融业的发展和商业航空的历史,他说偶尔的飞机失事并不能掩盖现在从A地到B地比过去更加安全和便捷的事实,并补充道:“就我感觉而言,金融业发生的占绝对优势的进展,是积极正面的。”“虽然指出金融市场存在自我加强的螺旋循环的可能性是合理的,”萨默斯总结道,“但是,在整个演讲的语气中体现出来加强限制的趋势,这在我看来是有问题的,它好像在支持很多国家所推行的各种误导性刺激政策。”

  对拉詹文章的反应表明,要质疑去监管化以及自由市场的教条,即便仅仅是在理论层面,也是多么的困难。作为格林斯潘长期的同事和顾问,科恩维护其虚荣心的举动是可以原谅的。但是,萨默斯则另当别论。在20 世纪80 年代,他作为哈佛大学一个年轻的教授,提倡对买卖股票等证券交易征税,他认为华尔街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仅仅只是游戏,对整体经济产出并没有任何帮助。随后,他继续为总统候选人提供咨询,并在克林顿政府中担任财政部部长。这一路走来,他已经抛弃了他早期的观点,成为了传统智慧(conventional wisdom)的主要捍卫者。传统智慧是由约翰 ·肯尼思 ·加尔布雷思 (John Kenneth Galbraith)首先提出的一个词语,用来指那些构成政策辩论(从这种意义上讲,包括酒吧辩论)的毫无疑义的假设。正如加尔布雷思在其1958年的畅销书《富裕社会》 (The Affluent Society)中所说的,传统智慧不是任何政党或宗教的专有财产:民主党和共和党、保守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真正的信徒和不可知论者,都能使用这一核心原则。“传统智慧或多或少与笃实的学问是一致的,它的地位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加尔布雷思写道19,“怀疑论者是不合格的,他经常仓促地从旧到新发生变动。如果他是一个笃实的学者……他将坚守传统智慧。”

  但是,传统智慧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进行一次学术上的奥德赛(odyssey)之旅,从18世纪英国的格拉斯哥开始,依次通过伦敦、洛桑、维也纳、芝加哥、纽约和华盛顿。乌托邦经济学拥有一个漫长和光辉的历史。在开始分析自由市场教条的缺点之前,让我们先追踪其发展脉络,并尝试去了解它持久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