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修身六讲第五讲


第五章 信

“信”,即诚信,包含着两个层面的含义:一为源自于内心之真诚。通常表现为待人诚恳、不虚妄;二为讲信用。所谓言而有信,一诺千金。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便是此意。这两层含义又是一枚硬币之正反二面,不可分割视之,倘无内心之真诚,便绝无一诺千金之信用。

“人生在世,诚信为本”,这句话今日流行甚广,可见诚信之重要性。同样,孔子亦极为重视“信”这一品德,于他看来,一个人倘若没有诚信这一品质,根本无法于社会之中立足。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为政第二)

正因如此,孔子教育学生之四项核心内容之一便是这个“信”字。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述而第七)

既如此,诸位必定会萌生出一个问题:“信”何以如此重要?又应如何践行这个“信”字?论述“信”,倘若连此问题得不到清晰之梳理,便毫无意义。

事实上,关于此一问题,孔子于《论语》中亦已详加阐述,只是没有形成清晰易见之结构,故而,令诸多学人颇觉费思。当然,倘若读《论语》而至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程子语),必可察孔子之深意。

关于“信”之重要性,孔子之意至为简洁:人无“信”便失去了于社会中立足之根本。何以见得?因“信”乃是人与人交往之纽带,失去这一纽带,人与人便无法交往,又如何于社会之中立足?

至于如何践行“信”,孔子亦提出了诸多建议:自省、慎言、行在言前、不妄言……

同时,论述这个“信”字,必定无法回避另一个字,那便是“忠”字。《论语》中,“忠信”二字是紧密相连,难以分割的。往往提及“信”字处,必有一“忠”字在。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学而第一)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学而第一)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公冶长第五)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述而第七)

……

故而,本章之最后,将对“忠”与“信”之关系作一简要阐述。

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为政第二)

细究之,“信”之重要性全在此章之中。进而辨析之,又将发现“信”之重要性系于“輗”“軏”二字。

关于“輗”“軏”,历来释之者颇多,然甚多人以此二者为“辕前横木”“辕端上曲”,“缚轭以驾牛”“钩衡以驾马”之用,例如朱子于《四书章句集注》中便是如此解释。若车无“辕前横木”或“辕前上曲”,必定无法“缚轭”“钩衡”,如此便无法“驾牛”“驾马”,又如何能够前行?故而,朱子曰:“车无此二者,则不可以行,人而无信,亦犹是也。”

此说似乎颇有道理,然距离孔子所欲表达之意尚有一段距离,根本则在于对“輗”“軏”二者解释之失误。要理解孔子之意,首先应了解“輗”“軏”二者之实义。

许慎《说文解字》:“輗,大车辕耑持衡者也。”“軏,车辕耑持衡者。”何谓“衡”者?段玉裁注曰:“衡者,横木,长六尺六寸,以施軶驾马颈者也。”乃知“衡”即是“横木”也,“持衡者”为“輗”“軏”,则可知“輗”“軏”二者非“横木”“上曲”,而是“横木”“上曲”与“辕耑”相接之关键。

“横木”“上曲”之重要性不言而喻,乃是与牛马相结合之载体,倘若无此二者,则牛马则是牛马,车则是车,两者无法结合,车亦就无法前行。然而,倘若没有“輗”“軏”,“横木”“上曲”便无法安装,可见“輗”“軏”又是“横木”“上曲”之关键。有了“横木”“上曲”尚且不足,还需有“輗”“軏”以安装之。否则,车与牛马依旧为不相干之二物。

衍化之,则譬如某人欲于社会之中立足必须具有“横木”“上曲”,然倘若没有“輗”“軏”之支撑,“横木”“上曲”亦无意义。如此,则“横木”“上曲”为沟通技巧与待人接物之方式方法,“輗”“軏”则为真诚、信实。前者为表,后者为本也。

分析至此,方知孔子以“輗”“軏”喻“信”之深意也。凌焕之言曰:“……大车鬲以驾牛,小车衡以驾马,其关键则名輗軏。辕所以引车,必施輗軏而后行。信之在人,亦交接相持之关键,故以輗軏喻信。”(程树德撰《论语集释》)可谓契合孔子之意。

人与人相处必须具备一定的沟通与待人接物之方式方法,然这仅是人与人相处之表象,倘若无诚信为根本,相处必定难以持久。故而,孔子以“輗”“軏”为喻,而不以“横木”或他物为喻。

进而言之,“信”乃是人与人交往之纽带,不论某人之沟通能力多么出众,倘无“信”作为基础,亦无法取信于人,更无法于社会之中立足。正所谓“人生在世,诚信为本”也。

“信”乃是我等立身之本,故而,孔子师生反复强调“信”之于人生之重要性。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学而第一)

与朋友相交,言而无信则后果不言而喻。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学而第一)

君子应以忠诚信实为处世之根本,不能忠诚信实,何以为君子?

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之生,恶之欲之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颜渊第十二)

崇德之主要表现亦为“主忠信”。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画诸绅。(卫灵公第十五)

“言忠信”则可行于天下,即便是蛮夷之地亦可畅行无阻,“言不忠信”则寸步难行。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阳货第十七)

为人诚信者方可获他人之重用,欲于世间成就一番事业者,又如何能缺得诚信?

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述而第七)

不能以“信”行于世者,定然难以持久立足于社会之中。“亡为有,虚为盈,约为泰”三者乃为虚假之表现。虚假者,诚信之反面也,以虚假之言行行于世,自然难以持久。

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泰伯第八)

此等人物,谁又能知之?不能知之,则敬而远之。

孔子不仅以为“信”为为人之本,而且对于无“信”之人深恶痛绝。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公冶长第五)

宰予“昼寝”遭到了孔子之痛骂,如此激烈之措辞可见孔子愤怒之程度。不仅如此,孔子还直言是宰予使他改变了“听其言而信其行”之态度,由此可知,宰予必定曾于孔子面前信誓旦旦表达学习之决心,然而他却在白天睡觉,故而使孔子失望之极。

子路亦曾因“使门人为臣”而遭到孔子责怪:

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子罕第九)

“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如此愤慨之言语可见孔子对子路之行为极其不满。

《论语》中“信”共出现38次(其中部分“信”字与诚信无关),对这些“信”字认真研读,读者往往会发现“信”不仅为个人立身之本,亦为为政者为政之本。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于时。”(学而第一)

“道”者,导也,治理之意。治理“千乘之国”要注意五点,其中之一便为“信”,不“信”则不能取信于民,不能取信于民,又何以治国?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颜渊第十二)

“民信”远比“足食”“足兵”重要得多,“民信”从何而来?从为政者之“信”中来,为政者能以诚信待民,民众自然会还之以信任,正所谓“投之以桃,还之以李”。

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尧曰第二十)

“信则民任”,不“信”,民任又会从何而来?

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子张第十九)

倘若为政者不能以诚信待民,后果则不堪设想。不能以诚信待民,必然难以获得民众之信任,未信于民而劳之,则民众“以为厉己”。一旦如此,民众必然揭竿而反之,历来失信于民之君王大半遭遇此等结局。

为政者以“信”为治理法则,则人民亦将以真诚待之。所谓“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子路第十三)。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取信于民,则民能载之;君失信于民,则民必覆之。此为为政之至理,无论是昨日,抑或是明日,都应为为政者所铭记在心。

二、为信由己

前文论述了“信”之重要性,“信”如此重要,人们又应如何践行之?孔子对于此问题之答复很简单:为“信”由己。一个人诚不诚信自然由自身所决定,问题之关键在于人们应如何约己以“信”。

孔子告诉人们恪守诚信应从四处着手:一曰自省;通过自我反省,时刻提醒自身信守承诺;二曰慎言;不诳语、不妄言,言出之前深思熟虑;三曰诚实,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绝不胡言乱语;四曰正颜色,端正脸色以示庄重,既可取信于人,亦可告诫自身;五曰行在言前,先行而后再说,如此一来,自然诚信。

一、自省;

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卫灵公第十五

“求诸己”,自省也。我等不可以要求他人做什么及如何做,但可以要求自身。关于“信”亦应如此,他人“信”抑或“不信”,与我等无关。《大学》云:“君子必慎其独。”正是此意。“慎独”不为他人,只为约束自身。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学而第一)

一日三省:谋,忠乎?交,信乎?传,习乎?此三者囊括了人生之大部分:谋,事业也;交,处世也;习,进取也。谁能于这三方面每日反省自身,其一生必将勇猛精进而事业有成。曾子自身确实做到了一日三省,其一生“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直至临终。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泰伯第八)

倘若某人真的做到每天反省“交而不信乎”,则必定可以不忘平生作出之承诺,亦必定会守信于人,此亦为成人之准则之一。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宪问第十四)

守信之人必定时常自我省思,从而做到言出必行,言出必信。

二、慎言;

慎言为为“信”之第二要则,世间失信于人者,大多缘于不慎言,信口开河而口出妄言诳语,如此,又何从履行?

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宪问第十四)

所谓“轻言者必无信”,故而,孔子反复强调慎言。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学而第一)

做事勤敏而言语谨慎,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里仁第四)

所谓“讷于言”,乃是言语谨慎迟缓之义,“敏于行”与“敏于事”无异也。欲为君子,必要守信于人,欲守信于人,则必“敏行”而“慎言”。

孔子还认为失信于人是可耻的。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宪问第十四)

“言过其行”乃是失信于人之表现,君子以此为可耻。

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里仁第四)

那么,如何才能避免“言过其行”,孔子建议我等向古人学习,做到“言之不出”。“言之不出”并非真的不出,而是不轻易出口,也即慎言。

倘若人人皆可意识失信于人为可耻之行,则世间之妄言、诳语必定会大大减少,失信之事亦将逐渐减少。然今日之社会,人们不以失信为耻,甚而以耍滑行奸为能事,着实令人痛心。由此可知,欲使世人以诚信为本绝非易事。

三、诚实;

诚实者必诚信,然诚实不易。诚实为何不易?原因很简单,乃是世人皆要一张脸皮,诸多人为了维护自身的那张脸皮,不惜自我吹嘘,甚而胡言乱语,对无能为力之事亦满口承诺。不料到了最后,真相大白之时,不诚实所赚来的脸皮一文不值。用一句俚语来说,便是“吹牛皮吹不出一张脸”。

孔门弟子中亦有好“吹牛皮”之人,且此人还为孔门之高足,此人便是子路。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为政第二)

孔子为何会对子路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必是因为子路曾自我吹嘘,以不知为知。

自我吹嘘者最终必然为人所识,既如此,不若始终诚实,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为行世之原则。

四、正颜色;

“正颜色,斯近信矣”乃是曾子临终之言,可谓善言。试想,谁会相信一个花言巧语之人?又试想,谁会在意自身随口应诺之事?“正颜色”可谓通向诚信之门径,必先端正自身之脸色,方可取信于人;同样,必先端正自身之脸色,方可警醒自身重视所应诺之事。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泰伯第八)

五、行在言前;

诚信所注重乃是言行一致,言必行,言必信。倘若某人做到行在言前,自然为君子,亦为诚信之人了。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为政第二)

然“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说来简单,行之却不易。再说诸多事必须先作出承诺方可履行,故而,人们只要做到言出必行便已足够了。可今日,言出必行之人亦是罕见了。

以上五点,皆与他人无关,故而说为“信”由己而不由他人,能于日常中以此五点约束自身者,必将为诚信之人也。

三、忠与信

《论语》中,“忠信”通常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学而第一)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公冶长第五)

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之生,恶之欲之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颜渊第十二)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画诸绅。(卫灵公第十五)

故而,解读“信”,必然不能对“忠”视而不见。

“忠”并不难理解,刘宝楠《论语正义》曰:“诚心以为人谋谓之忠。”可见所谓“忠”便是忠诚也,含尽心尽力之义。关键则在于一个“诚”字,“诚”所注重乃是人心,不是发于人心,必无那“诚”字可言。从此处看来,“忠”与“信”有着一共通之处:皆由一颗真诚之心决定。倘无内心之真诚,“忠”“信”全无。

此乃“忠”“信”二者之共同点,然要解读“忠”“信”之关系,必先明白二者之差异。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学而第一)

由此章可知,“忠”“信”之差异关键在于一点:对象不一。“忠”之对象为上司、为君,“信”之对象为友、为他人。这一点在其他章节中也有呈现:

定公问曰:“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八佾第三)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公冶长第五)

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颜渊第十二)

凡“忠”字必用于从政者,从政者须为君王谋、为大众谋,故而用“忠”。此处需要提示的一点是:“忠”并非对君王个人之忠诚,而指忠于自身之职守。故而,当子路问如何事君时,孔子回答说:“勿欺之,而犯之。”(宪问第十四)所谓“勿欺之,而犯之”,便是不要欺骗君王,但当君王犯错时可以冒犯他。这正是对“忠”最佳之诠释。自古以来,此类直谏之臣层出不穷,即便是面对砍头之危险,他们亦毫无畏惧。究其根本,只为履行一个“忠”字。于从政者而言,“忠”便是严格履行自身之职责,即便是付出生命亦在所不辞。

如此,则可知“忠信”原是一义,皆为真诚信实。一为对自身应尽之义务真诚信实,竭心尽力;一为对自身所作出之承诺真诚信实,不辞艰辛,努力为之。二者之差异惟有对象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