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154)


(注:上篇说到1984年1月底,我大四寒假里的日子)
1984年2月1日 星期三
    今天是大年三十。
    上午,我去洗澡,碰到严翔;下午我们俩一起去虹光影院看电影,毛永明主演的喜剧片,《满意不满意》的姐妹篇-《小小得月楼》。
    晚上,全家人边吃年夜饭边看电视-1984年春节联欢晚会。这台晚会由大陆的二姜,姜昆、姜黎黎,以及香港影星陈思思和台湾著名主持人黄阿原共同主持。印象最深的节目,是香港男歌手张明敏演唱的《我的中国心》和香港女歌手奚秀兰演唱的《阿里山的姑娘》。参加演出的大陆艺人有:李谷一、朱明瑛、于淑珍、郭颂、蒋大为、沈小岑、马季、赵炎、李文华等。海灯法师也带了两个徒弟,来参加今年的春节晚会。
1984年2月2日 星期四
    大年初一。一大早,姐姐的老同学们,吴永上、於丽英和蒋丽萍,就来叫姐姐去拜年;下午,陶黎、张丽萍、於丽英和刘智海来玩。陶黎还是那么活泼,她追问我和周宝玲是什么关系;问我写信給周宝玲时,是否称呼她为“亲爱的玲”。陶黎还在我的耳边小声说红金是我的“小个子姐夫”。我们又说起了小时候在1号楼住时,把被叫做“十三点”的扫垃圾女人的扫帚藏起来,惹得她嗷嗷乱叫的恶作剧来;长大以后,每次陶黎来我们家玩,我们都要说起这件事,而每次说起,我们又都是笑不够似的。
    下午,宣捷和张福根来玩, 我明显感到,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说不完的话了。
    晚上,我们一家四口还是老规矩,去胡妈妈家吃饭,菜真多,已经吃不下了,还在不断地上菜:胡伯伯烧菜特别讲究色香味,芙蓉鸡、炒二冬(冬菇和冬笋)、八宝饭,早就是他的保留节目了;今年又新做了银耳莲子汤,这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1984年2月3日 星期五
    早起,我去商场买了两鞭100响的炮仗,和红黄蓝绿各一个猫头型的气球,1角5分一个。个体摊位上,充气球要4角钱一个,没充气的也要3角。大街上,随处可见各式各样、色彩缤纷的气球;从昨晚到今天,隆隆的炮声不绝于耳。
    下午,我们家请胡妈妈一家和红金的爸爸妈妈来吃饭,从3点多一直吃到6点多。红金的父母吃好先走了,胡伯伯和胡妈妈和我们打了会儿麻将,晚上,我们一起看电视连续剧《西游记》。
    胡家人走后,爸爸说:胡妈妈的孙子胡滨和孙女胡颖太烦人了,吵得人头疼;吃饭的时候,盯着琥珀花生和糖醋里脊吃,最后连盘子也端过去了。姐姐说:红金的父母也来了,胡家也不管管孩子。我看到这两个孩子在我们家阳台上放炮,在阳台沿上炸出了好多黑黄色的印字。
1984年2月4日 星期六
    上午10点多我才起来,吃过饭,家里四个人打麻将,一直打到下午5点半。想想真有意思:看似简单的一副麻将牌,男女老少都可以玩,其中又是变幻无穷的;想不出还有什么游戏可以有那么广泛的受众,可以对游戏场所要求极低,但却可以让各种文化程度、各种年龄的各色人等,都玩得全神贯注的、欲罢不能的、废寝忘食的和如痴如醉的。麻将的发明者,高了!绝了!极了!神了!
1984年2月5日 星期日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问我:“周宝玲让你去北京了吗?”我淡然:“我现在和她没什么关系了。”这次周宝玲来我们学院找我,对我说过:“北京好多地方我都没有玩过,等你来北京时,我们一起去玩吧?”
1984年2月6日 星期一
    午饭后,我搬把藤椅,坐在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爸把我的滑雪衫洗了,让我这两天先穿他的中式棉袄;爸最好的一件衣服,就是他那件藏青色的呢子中山装了,爸給我说了几遍,让我穿他这件衣服。
1984年2月7日 星期二
    上午看电视,朝鲜故事片《两个船长》。
    爸爸同一个车间班组的老强的儿子今天结婚,爸今天去喝喜酒。妈妈和姐姐今天上中班,等她们半夜12点下班回来,爸就说上了:说老强的老婆是个马大哈,让妈妈以后凡事不要太认真了;说老强的女儿脾气特别好,让姐姐以后不要太急躁了。爸以前还说过让姐姐向他们车间的徐祖浩的女儿徐春兰学习,学习她的艰苦朴素精神。爸爸经常給我们家人寻找学习榜样,尤其喜欢給姐姐找榜样,其次是妈妈,而給我找的榜样相对比较少。我最反感学习别人了,我不想去学任何人,一是学不会,二是没必要。
1984年2月8日 星期三
    我今天在《解放军文艺》(1983、10月号)上,看了李延国的报告文学《在这片国土上》,和刘亚洲的报告文学《这就是马尔维纳斯》等。
    妈妈和姐姐今天上中班,下午,周宝玲和杨新英来玩。周宝玲给我说,前两天,十几个高中同学去了杨永学家后,又去她家了;她又跟这帮同学一起去了宣捷家。周宝玲故作神秘地給我说,我们厂的人对我有不少议论,她欲言又止、故作神秘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我不急于打听人家说我什么了。周宝玲又说:孙美娥老师说我是个“幼稚的幻想家”;说等我考完研究生,要和我好好谈谈。我们正聊着呢,爸爸下班回来了;周宝玲说她们要去王永祥老师家,她再三说让我也一起去,我没有去。
1984年2月9日 星期四
    下午,我去纺织城商场转了转,纺织城俱乐部在举办迎新春书画展,我顺便去看了看。
    妈妈去洗澡了,锁了门;我回家没拿钥匙,就去小山坡走了走:天空阴云密布的,远处的房舍和田野漂浮在这灰色的云海中,若隐若现的;寒风阵阵,直往脖子里面钻,一幅含着淡淡忧伤的冷色调的北方冬景图。
1984年2月10日 星期五
    虽说我在准备考研,可我目前全然没有当初高考时的热情了。桌子上堆着一摞杂志:《青年文摘》、《读者文摘》、《新华文摘》、《课外学习》、《科学画报》、《世界知识》、《百科知识》,让我爱不释手,相反,我没有太多兴趣去翻那些专业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