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镕基讲话实录》终于出版发行,网络上的讨论异常热烈,让人们再一次体会朱镕基主导改革的峥嵘岁月以及这几年来因此引发的争论。
清华百年校庆时,朱镕基为校友推荐这本书并力主为他推行的分税制辩护。本书发行后,人们却在更大更广阔的视角下来看待它了。朱镕基是位具有忧患意识、思虑通达的总理,他的很多讲话发人深省,对这将近十年时间里会发生的社会危机多有点拨,人们不禁惊叹他超凡的预见能力和对形势把握的准确性。
也许,人们会问,为什么朱镕基早已预见并点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呢?为什么早已有人发声的问题却会被忽略呢?况且朱镕基是享有声誉的总理。由此想到,早在上世纪50年代,毛泽东在谈及“大民主”时,指摘刘邓在处理河南访民进京问题上采取截访的方式很不正确,认为对民众的上访要求需要理性分析原因并在遵循大民主、尊重民众意愿的前提下解决问题。毛泽东作为开国领导,一言即为天下法,可是这些谈话却被淹没在历史的草丛中。
一些正确的主张,一些本该遵循的原则为什么得不到推行?人们却总是习惯在酿成社会危机的时候再去翻看这些早已发出的警言,这是一个悲哀。一个人易忘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如果一个国家经常遗忘教训、箴言则是相当严肃的,它将告诉我们这个国家的前途会怎样。
如何使得这个国家能够铭记箴言,能够懂得接受教训并保持警醒,就是要让利益相关方有权说话,就是要有一个辩论的过程,没有任何人或任何团体可以代行国家或者社会的思维,广纳百川才能终成江海。
一个国家领导人的警言会很快被遗忘,这往往也由行政机制造成的。克林顿总统为了终止一年一度审查是否给予中国贸易最惠国待遇这一由来已久的歧视性政策,站在麦堆上对着农民谈话,敦促他们告诉县议员、州议员接受他的主张。这就是很有效率、效果的谈话,这就是推行政策的出发点。今天我们翻看《朱镕基谈话实录》,这些在内部会议给官员们讲的话并没有传达到利益相关方那里,然而这些谈话对官员并没有实质的约束力。
中国自有它独特的国情,政治文化表现的最为明显。美国实行两党制,施政理念自然会有改变,但民众依旧可以保持对理念的选择;中国政府按任期换届,施政理念也会有很大不同,只是理念的变迁会带动民众生活方式的变迁,因此一些具有警醒性的言论会因为这个原因被抹杀。需要完善法制社会来确保政府施政保持尽可能多的持久原则性。
毛泽东作为一代开国元勋,而朱镕基作为一代改革总理,其言论有千斤重量。正是因为一直强调他们的个人功绩,对人的赞誉反而使得人们容易忘记对他们的言论的重视。中国的社会文化就有这样的盲点,就是对于有声誉的人过分关注他的品质而失去对他理念的理解。况且即使人们理解了只言片语也是归于对人物的认同而失去了对理念的坚持,这是民众可悲的一面。
今天,《朱镕基谈话实录》摆在人们面前,人们除去赞叹朱镕基的品质和能力外,人们是否还应注意如何将这样的言论,这样精辟的预见摆在正确的位置,受到及时、应有的重视呢?人们是否还应注意如何及时、有效的将这样的言论应用到实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