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学士黄淮入狱原因分析


陈敬宗在《文简黄公淮墓志铭》一文中写文简黄公也有过失宠的悲哀:“帝征瓦剌还,太子遣使迎稍缓,帝重入高煦谮,悉征东宫官属下诏狱,淮及杨溥、金问皆坐系十年(1414年-1424年)”。《明史》卷一四七《黄淮传》记载:黄淮与其同僚们又是因介入皇室内部的权力而获罪。由此可见,黄淮入狱十年主要原因有以下二点:一是受汉王朱高煦诬陷而入狱,二是因介入皇室内部最高层的权力斗争而获罪。
 
一、             因为议立皇太子事得罪汉王朱高煦
 
朱棣篡位登基后没有多久,有人就提出了早早定下“国本”(即立皇太子)的建议,但朱棣一直很犹豫,从他这一支来讲,长子朱高炽不仅嫡出,且早就在朱棣还是燕王时就被立为了世子,自己篡位登基当了皇帝,世子理应也跟着“晋升”为皇太子。但朱棣的内心很不喜欢长子朱高炽,反而对凶狠无比的“恶赖”二儿子朱高煦十分喜爱,并常常跟人说:“此儿类我!”这也难怪朱棣,朱高炽人胖不会打仗,而朱高煦凶猛残忍,“靖难”战争中几次救了朱棣的命,因此从情感上来讲,朱棣偏向二儿子朱高煦,但他又怕废长立幼会引发日后骨肉相残的悲剧,所以对于“国本”立储问题一直是犹豫不决。
永乐皇帝的心思,很多大臣都看懂了,跟随朱棣一路“靖难”的燕军老将淇国公邱福曾跟皇帝朱棣说:“汉王朱高煦武艺高强,尤其‘靖难’战争中他战功赫赫,理应立他为皇储。”邱福这么一说,正说到朱棣的心坎上,但出于日后长治久安的考虑,永乐帝“忍”着没有表态,事后心里又吃不准,于是就将黄淮叫来。当时阁臣中被征询对象的只有解缙和黄淮。黄淮请尊重制度,他说:“立嫡以长,万世正法”。解缙以“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好皇孙!”为由头 ,坚持立长子朱高炽为皇太子。于是不久朱棣就下诏立长子朱高炽为皇位继承人。太子虽然立好了,可太子的弟弟汉王朱高煦不干了,凭什么立大哥,他又不会打仗,朱高煦越想越恼火,他与身边的人偷偷地犯起了嘀咕,你一句我一语,大家说到了黄淮和解缙的头上,由此黄淮和解缙与汉王朱高煦结下了大怨。以后黄淮又不断与汉王朱高煦有冲突,其中以讨伐李法良事最突出。永乐八年(1410年),长沙李法良反叛。仁宗正代理国事,命令丰城侯李彬讨伐李法良。汉王朱高煦忌妒太子有功,诈说李彬不能任用。黄淮反驳说:“李彬,是老将,一定能消灭贼寇,希望立即派他去。”后来李彬最终擒获了李法良,从此汉王对黄淮更加忌恨。
杨士奇在《题黄少保省愆集后》一文中,非常清楚地表述权力斗争情况:“读吾友少保公永乐中所作省愆诗集至于一再,盖几于痛定思痛,不能不太息流于往事焉。……时仁宗皇帝在东宫,所以礼遇四臣甚厚,而支庶有留 京邸志夺嫡者,日夜窥伺间隙,从而张虚驾妄,以为监国之过。又结嬖近助于内。赖上圣明,终不为惑。然为宫臣者,胥凛凛尯臲,数见颂系,虽四臣不免,或浃旬,或累月,唯淮一滞十年,盖邹孟氏所谓莫之致者也。夫莫之致而致,君子何容心哉! 亦反求诸己耳。此省愆之所以著志也。嗟乎,四臣者今蹇、黄及士奇幸尚存,去险即夷,皆二圣之赐而古人安不忘危之戒,君子反躬修身之诚,在吾徒不可一日忽也。故谨书于集后以归黄公,亦以自儆 云耳。”(《东里文集》卷十)
杨士奇所说:“赖上圣明,终不为惑”。汉王朱高煦一直在暗中盯着黄淮他们,看到参与监国问题就小题大作,马上向父皇朱棣偷偷地打起了小报告;永乐十二年(1414年)成祖亲征瓦刺,凯旋归朝。太子遣使迎候稍迟,汉王乘机诬陷黄淮、杨溥、金问等东宫臣者,并张虚驾妄,以为监国之过;从而导致黄淮等下诏狱十年。
 
二、             因介入皇室内部最高层的权力斗争而获罪
 
根据明史記載:“太子遣使迎駕缓,將黃淮等人下狱。”那麼,黃淮入狱是永乐帝原因造成黃淮下詔狱,让其領受一下坐牢的滋味。趙中男在《宣德皇帝大傳》一书认为:“黃淮做過高炽和瞻基的老師,後來受太子的牵连,被朱棣关进监狱,一坐十年。”笔者认为此说法:“认为黃淮介入了皇室內部的权力紛争。主要是永乐的原因,导致黃淮入狱。”朱高煦的流言只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已。朱棣对太子的猜疑,就是怕太子在他生前夺取权力。一是因为当时太子年龄36岁较大,对朱棣来讲是一种威胁;二是由于太子监国,永乐北征,造成权力中心发生移动,使一向专权的朱棣产生危机感。因此,朱棣对太子做事方面进行了限制和防范。颁布留守事宜条文规定,把人事权牢牢地抓在自已的手里。可见,黃淮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朱棣才是最主要原因。
朱棣与太子的权力斗争进程影响到黄淮坐牢的时间。朱棣对太子的斗争策略和方针是既不废除太子,又加以限制权力的做法。黄淮被系狱十年而不遭受杀戳的现象,正是体现了朱棣的斗争政策。朱棣打击太子僚属的目的是要削弱太子党的势力,使之不能成为巩固而壮大的集团,从而保持自已的地位。
永乐十四年朱棣南还南京,带着囚犯黄淮等一起南下。黄淮《省愆集》有《自诉还南京赋》、《回南京经古城》等诗记叙此事,这些都是朱棣的有意安排,表明朱棣并没有忘记黄淮。
永乐十九年朱棣迁都北京,大赦天下,黄淮未释。黄淮《省愆集》有《辛丑遇赦后未释》、《辛丑九日》等诗记录;这表明了朱棣虽然不置他死地,也绝不会轻易地放他出去。朱棣对士人的处置方式显然较其父朱元璋已更为老猾,除对个别“冥顽不化”如解缙者需消灭其肉体外,他乐得让不顺眼者关进监狱中去领受坐牢的滋味。与解缙一起入阁的黄淮、杨溥就曾以相同的原因在大牢中度过了整整十年的痛苦生涯。
笔者看来“伴君如伴虎”,朱棣的英明是以黄淮等内阁阁臣的不幸为代价。朱棣对建文朝的这些降臣还是不怎么信任,尤其是解缙、黄淮等内阁阁臣几乎都曾受到朱棣的猜疑甚至加害,当然这也可能是朱棣治国用人的一大法宝,在“重用”降臣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且不忘运用绝对皇权对任何偏离于皇帝钦定的“轨道”之大臣予以毫不留情的打击,以此来加强极权专制主义统治。
因为他们在成祖时所过的提心吊胆侍奉惟谨的日子,会长期萦绕在心头,时时提醒他们约束自己,即使遇到某些小的委屈烦恼也能隐忍自控。杨士奇在《题黄少保省愆集后》一文中,非常清楚地表述了此一特征。此种去险即夷后的痛定思痛,使这些士人始终保持安不忘危的警觉状态,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比如杨溥的“为人谦恭小心,接吏卒亦不敢慢”( 《杨公言行录》,见《明名臣琬琰集》卷一)的性格,显然与其长期的牢狱生涯有直接的关系。从仁、宣士人主要成员的个人性情看,许多人本来并不 属于平和谦柔的人格类型,黄淮、杨荣、夏元吉等原都是刚直甚至狂傲的,可知他们后来的平和乃是长期修炼的结果。夏元吉在追述自己的性格形成时说:“吾幼时有犯未有不怒,始忍于形,中忍于心,久则无可忍矣。”( 《明史》卷一四九《夏元吉传》)忍当然是对个性的扭曲,但时间久了也就 视为当然甚至自然的了。此种扭多样性为统一性并全归之于平和谦柔,对一代士风来说也许并不是好现象,但倘不如此,至仁、宣之治也就无从说起了。
总之,黄淮经过坐牢十年的长期修炼后,塑造成平和谦柔的人格,以便于更好地为永乐的儿孙服务。永乐统治手段之高明,他当之无愧是个英明的封建皇帝。王世贞(1526~1590)说:“太祖之后而功者,孰不知成祖乎?”。明成祖永乐大帝文治武功,雄才大略,他完成了太祖洪武帝的事业,把明朝推向了鼎盛,世称这一时期为永乐盛世
 参考资料:《明史》、张兆裕《黄淮之狱和太子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