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历史,不难发现,中国人是最懂面子,最讲面子,最重面子,更是最为要面子的民族,要面子已是中国人做人的一种信条,是一种思想,已经成了中国人心理深层结构的一种外露。
面子,即体面。体面,原意是体和面,即体态和脸。体态和脸都是外在的,即容貌。而容貌最为重要的又是脸面。脸面原始是以好看为好,即表现在外的光彩,荣耀,此即“面子”。后来引申为内在的,用以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并称之为“有面子”。再后来,则成了规矩,体统,足见面子威力之大。面子,真有面子!
其实,爱面子原本是人的一种不满足的本性。不满足就是希望比他人好,尤其是在公开场合比较时。这本是一种不服输的心理,是一种前进的动力,过了,就变成了争强好胜,争长竞短了。在人际交往中,常常有人为了面子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撕破脸皮,打得头破血流,堪称是面子保卫战了,看似很要面子,实则丢了的何止是面子。当然,这是普通人的争面子。现在,面子已是一门成熟的学问,已成了为人处世的潜规则,已是权力和财力的角斗,已由明争转为暗斗,甚至知趣者拱手相让不斗了,这当然仍是为了保住面子。可爱而又可怕的面子!
于常人,要面子是一种心理满足,有时也是一种自律。面子,既不能不要,也不能都要。要了面子,丢了里子,就不能要;保住了里子的面子就该要。前者是表面的,是虚荣心的表现;后者则如同脸,是做人的尊严。鲁迅先生在《“要面子”与“不要脸”》一文中,揭露了有些自以为有面子,实际上是“不要脸”的人,这里的“不要脸”的人就是丢了里子的人。所以有人说,“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不无道理。当然,我们常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大都是一种虚荣心,这种人很累,从心理学的角度说,看似得到满足,实是缺少快乐。
国人也重人情。人情往往和面子连在一起,有时也称“情面”。人情的面子,其实是面具,这面具是身份的代表,在历代官僚体制中尤显突出,而今则有所突破了。从这一点看,人情,看似有情,有时却很无情;情面,看似重情,其实重的是表面。
虽是写面子,写到此,却觉得很没面子:难道我们的面子只是用在“人民内部”争来争去吗?谦让,退让何尝不是有面子?当然,国际争端中的国家荣誉是不能退让的了。人,当谦让而不谦让,是人格缺失的表现,自然是丢脸;当争不争,则是动力的缺失,仍是没面子。国,当争不争,是国格的沦丧,更是丢脸;争不当争,是智慧的缺失,是因小失大,自然仍是没面子。看来,面子还真是一门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