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篇说到1986年6月底,我在北京读书的日子)
1986年7月1日 星期二
今天看了一天书后,我照了照镜子,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都看肿了;我们班有同学说这样高度快速地赶着上课和考试真吃不消,不想读了。
1986年7月2日 星期三
上午考完了《刑事诉讼法》,累过头了,中午很想睡却睡不着,男同学姜振强和女同学卢少佳等也说睡不着。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下午,我穿上大红的T恤衫和牛仔短裤去逛街,东四——东单——长安街——王府井——西四——西单。在东单一家奶制品店里,我买了豌豆黄、春卷、巧克力华夫饼干、奶酪和酸奶;在西单,我买了条今夏最流行的豆绿色毛麻西裤。
回到174中学旅馆,尽管很累,我还是把泡了一天的脏衣服洗了。
1986年7月3日 星期四
许幕平今天早起才給我说:他早就买好了今晚7点15的京戏票,是在北京工人俱乐部里演出的,由梅兰芳的儿女梅葆玖和梅葆玥主演的《龙凤呈祥》;他说怕我考试分心,所以今天才给我说。这出传统经典的京剧大戏从晚上7点15分一直演到10点40分,演员最后谢幕时,我们还专门跑到前面去,想更清楚地看到梅家兄妹的风采。从小听着现代京剧——革命样板戏长大的我,觉得老经典和新样板各有优点,老戏讲究程式和韵味,新戏尽显通俗和易学。
1986年7月4日 星期五
晚上7点15,我去中国剧院,看北京舞蹈学院赴香港参加国际舞蹈比赛之前的预演。从小就特别喜欢跳民族舞,一直跳到高中毕业的我,对舞蹈是情有独钟和心有灵犀的。今晚我去得早了点,在附近买了本《青年一代》杂志,坐在万寿寺前面河边的石头上看了一会儿。
1986年7月5日 星期六
上午考完本学期的最后两门课,《公司法》和《破产法》,这学期的课就全部结束了;公司法是法大的江平副校长来讲的,他是中国法学的重量级人物,他讲课的风度和水平,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上名校,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听到这样学术王者级的老师上课。
考试时,常荣生坐在我旁边,让我給他帮点忙;他诱惑:“给你一张票,明天中午去民族宫礼堂看电影”;他把这两者放在一起说,我真觉得没意思,这不明显是一种交易么?上两次考试,他分别坐在王为农和吴世龙的旁边,那二人都没搭理他,结果他的《法律逻辑学》考试没有及格,所以他这次才凑到我傍边来的。
中午,我在邮局碰到了常荣生,他说下午要去中关村买带回去的果脯,又提起了明天去看电影的事;由于天津班同学刘骏祥来信让我去玩,我说我到天津再买带回家去的东西,明天我先去天津,转道天津回西安家里度暑假,没时间去看电影了。他说晚上来我这聊天,可没有来。
张玉洪原来说我放暑假前他要来北京看我的,今天下午他又来电话说有事不来了。
1986年7月6日 星期日
今天我乘311次列车,10点零5分开,12点半到天津;我先乘24路,然后在劝业场转9路,到和平区岳阳道永勤里骏祥家里。骏祥还在司法学校没回来,二位老人热情地招呼我吃饭:饭是米饭、馒头,菜是用红肠丁、土豆丁和黄瓜丁做得色拉,还有西红柿蛋汤。
饭后,我去天津司法学校找骏祥;我曾在这里学习生活过两个半月,阔别八个月后故地重游,颇有感慨!我急急地上楼,慢慢地推开虚掩着的宿舍门,看到单人床的蚊帐里睡着个人;轻轻地撩开薄薄的蚊帐,只见床上面朝墙壁躺着个只穿着裤衩的白白胖胖的大孩子。我悄悄地坐在了床沿上,看着熟睡中的骏祥,心里爱意浓浓,我好想抱住他、好想亲吻他、好想抚摸他!
骏祥见我来了,非常高兴。也真怪!我当时在这里住读的时候,和骏祥的关系也像和其他的同学一样,这人走远了,关系倒是走进了。二人一见面就说个没完,骏祥切开西瓜,我们边吃边聊。他说去附近的晋宁道饭店吃晚饭,我说在外面吃饭太破费;我们去农贸市场转了转,他买了一斤鸡蛋、一根鱼肉肠、两个茄子、两瓶啤酒和三斤大辣椒。骏祥做了四个菜:烧茄子、凉拌黄瓜、大辣椒炒蛋和大辣椒拌肉肠。李文雄也住在这里,不过他们俩早就不合住一间宿舍了;出于礼貌,骏祥叫他过来一起吃。我们吃到夜里12点,李文雄走了,我和骏祥冲凉;骏祥怕我冷,专门为我烧了壶开水。
1986年7月7日 星期一
我和骏祥一直说到凌晨2点,我去李文雄那屋睡觉;骏祥送我过去,看着我躺下,在我脸上摸了摸,走到门口又叫了我一声,给我一个飞吻。早上起来,我说想吃煎饼果子,骏祥说昨天的剩菜不吃要坏了,他给我下了点面,他自己吃剩饭。
骏祥要回趟家,客气地说让我也去,在他父母面前我觉得太拘谨,我说不去了;我让他把我从北京带过来的行李拿来,他自己回去了。我在司法学校待了一天,骏祥到傍晚6点钟才回来。也许是他回家听说我没拿什么东西来吧,回来后他冷冷的,全然没有了昨天的热情;居然把我晾在一边,自己一回来就跑去看电视了。
1986年7月8日 星期二
早上一起来,骏祥就和司法学校管理宿舍楼的李老师下起了棋,好像我不再是他请来的客人了。早饭时,骏祥拿出奶油、果酱夹馒头,又拿出一块榨菜来,还把一只咸蛋切成了两半。我上午自己去晋宁道买了一个西瓜、一斤肉和三斤番茄。中饭时,骏祥又拿出了奶油和果酱,再把我买来的番茄糖拌了一下,另外还有几块骏祥昨晚从家里带过来的剩带鱼。
下午,天津班同学杨凤云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戴着墨镜,还戴上了女儿的童帽,她热情地让我们去她家吃饭。
傍晚,我和骏祥一起去他家,他把我买的肉也拿了回去;他妈妈做成红烧肉后,骏祥全拔在了我的碗里,这让我觉得有些不自然。我听到骏祥在厨房里有意压低声音给母亲说:“再烧个西红柿炒蛋吧?”骏祥妈妈淡淡地:“那不是有肉了么?”晚饭除了像是为我一个人定制的红烧肉之外,再就是一个茄子烧粉丝,和一个番茄蛋汤。我心说:刘家可真会过日子呀!
夜里,我和骏祥骑车回司法学校。骏祥说:“将来我们调到一起工作”。我早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热情:“我们单位不会放的”。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在西电待一辈子的!
1986年7月9日 星期三
早起,骏祥让我吃面包,我没吃。我们一起去杨凤云家,路过“四远香”食品店,我买了两大盒糕点拿去了;杨凤云做了辣椒炒肉、番茄炒蛋和炒小虾三个家常菜。杨凤云说要给骏祥介绍对象,正说着某女,不常在天津的她居然正好来访。我有意避到园子里,让骏祥和那姑娘说话;不一会儿,那姑娘就走了。骏祥问我:“你看那个姐姐怎么样?”我说太老相了!骏祥也有同感。杨凤云说:“女人过了三十,还能有个什么样子呀!”
我们回到司法学校吃晚饭,骏祥还是拿出了面包、果酱和奶油,以及那天买的茄子和辣椒,我赌气出去买了一斤杂拌肠回来。骏祥听司法学校的学生说可能要地震,他不放心家里,晚饭后急匆匆地赶回去了。我知道,我该走了,本来也就不应该来的,我真是没事找事!
1986年7月10日 星期四
清晨6点,我就起来去买票了,真巧:我等了张退票,还是中卧铺;买好票,我一下买了两付煎饼果子,好香呀!我去骏祥家,看到他们家的早饭是:牛奶、油炸茄包肉和饼夹油条,我心说:看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刘家自己吃并不节省!
骏祥陪我去逛文化街和食品街:我买了津门三宝之一的耳朵眼炸糕,还买了果冻、莲子、咸菜、山楂糕、陈皮梅、桃杏脯、珍珠瓜等,另外给姐姐买了双凉鞋。
晚上我先回司法学校,骏祥原说在家住的,后又来了。
1986年7月11日 星期五
早饭,是早已经吃腻了的面包、果酱和奶油。下午,我们先去天津百货大楼转了转;在劝业场旁边的一家小吃店里,我们想吃烧麦,已经开好了票,可时间来不及,又退票走了。我们骑车匆匆赶到火车站,我紧赶慢赶到站上时,列车上的梯子都已经盖上了,好悬!我终于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1986年7月12日 星期六
在骏祥那里连吃了几天素,我真受不了!上火车后,我买了一元钱一份的鸡蛋面,又专门去餐车,买了烧牛肉、炒鸡蛋两个菜,和两碗米饭,饱餐了一顿。
列车本该是早上10点32分到的,结果是10点40分到站;没人进站来接,我出来才碰到姐姐和红金。妈妈在家里,说爸爸在合阳厂里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他在那里当厂长挺起劲,还投资了两千元钱。
1986年7月13日 星期日
晚饭后,姐姐回来了,她并不喜欢我买給她的那些文雅素净的服装,她说更喜欢个体小店里卖的那些时尚新奇的时装。
我去胡妈妈家,給她寄棉裤我贴钱贴力,她也没句好话。
我去宣捷家玩,他说周宝玲考上人大的研究生了,还说周宝玲的三妹发神经病了;周宝玲在中学时曾经说过,她一定要超过我。
1986年7月14日 星期一
回西电社科系,我们法律教研室主任王淑荣让我回来以后从事专利法的教学工作;还说我要等毕业回来教两年书后才能考研,到时候考普通的或是委培的都行。我送给她两盒咸菜。
我听说原来我们系的陈为群,30几岁了还没结婚,今年考上了北京社科院的研究生,我心说:真有志气!
我去老同学楼志宁家,他今年“五一”节才结婚。
1986年7月15日 星期二
下午2点,我和妈妈去看电影,越剧片《绣花女传奇》。
我给张玉洪寄了一份考研的政治复习资料。
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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