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流域近百年考古新探
饶春球，李峻
（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编辑部，湖北丹江口442700）
三千里汉江流经三省，横穿湖北全境。综观近百年这一流域的许多震惊中外的考古发现，堪称是一部纪录生命起源、人类诞生、石器时代、青铜器时代、铁器时代乃至近代的一部完整的历史画卷。它对于研究汉江流域乃至我国古代文明的起源和发展都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一、万古化石，预示了生命的出现与进化汉水，是中华民族的一条“母亲河”，是人类起源的“摇篮”的说法并不过分。解放后的考古成就证明，这里遗存着一条连贯、清晰的生命起源与发展足迹。
（一）动物化石（1）20世纪70年代中国考古地质学家在神农架发现远古7亿年前的球形藻类和微型古植物化石。1983年9月中外考古专家考察认定神农架为世界最完整的上寒武纪（6亿年前）古地层。1986年考古人员发现化石山有藻类、三叶虫、直角石等化石［1］（2000年第8期，P686）。
（2）1998年5月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
（3）1928年李捷（原地质部总工程师）、朱森等在汉江上游跨越鄂豫边界的李官桥盆地发现哺乳类及龟类化石［3］。
（4）20世纪30年代中外考古学家德日进、巴尔博、卡美年和李悦言等在上述地带考察皆有类似发现。收集了不少古动物化石标本［3］。
（5）1960年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下简称中科院研究所）李传夔、童永生等教授在丹江口贾家寨发现一批古动物化石［3］。
（6）1970－1976年中科院研究所、河南地质12队先后在丹江口玉皇顶、大胡坡、大尖山、青塘岭、温家坪等地发现了恐龙蛋和大批保存极为完好的第三纪（3千万至7千万年）的古动物种群化石18种，其中宽臼兽（60多件头骨），玉皇顶亚洲冠齿兽、淅川中原鸟、湖北先鼠等物种属世界稀有。1975年在郧县梅铺发现大批恐龙蛋化石。1997年在郧县柳陂镇青龙山发现长3000米宽50米成窝的恐龙蛋化石群地带［3］。
（7）1971－1973年考古专家贾兰坡在汉江上游淅川红石岗发现孔雀、大熊猫、亚洲象、苏门犀等31种动物化石［4］（1977年第6期，P41）。
（8）20世纪80年代，中科院考古研究所、武汉地质学院、十堰和丹江口市博物馆又在上述玉皇顶、大尖山一带发现15个化石点。1984年在习家店、习家庄发掘了80万年的长3.24米的世界最大剑齿象门牙化石［5］（1984年第4期，P7）。
（9）1987年7月在丹江口习家店老庄发现浅海动物化石，送中科院研究所鉴定为百万年前的腹足类动物Murex马氏螺化石和珊瑚化石［6］。
（10）1999年在丹江口市汉江南岸马湾发现了恐龙骨架化石。1997年7月25日郧县梅铺李家河发现1亿至7千万年的恐龙骨架［7］（1999年第11期，P64）。
上述不少古动物具有地域特点。如“玉皇顶亚洲冠齿兽”，因其牙床牙齿等都有别于世界各地冠齿兽，故中科院以武当山下玉皇顶山名命名。其他如“淅川中原鸟”也有别于世界各地之鸟而命名；“湖北先鼠”亦与国内各省有别，而以湖北命名。
汉江中上游，雄踞中原的武当山“华中第一峰”和神农架，经地质专家们考察，都是8亿年前在地壳运动中逐渐从古窿起的。
当时正值地球历史第一纪的太古代，即生命起源时期。在海水、湖水、阳光、空气、温度等作用下，产生了单细胞动物——变形虫、团藻等，这类动物在神农架有7亿年历史的化石山上有之。
随后从单细胞进化为多细胞的海洋无脊椎动物如三叶虫、直角石类在神农架、武当山都有其化石存在。当地球历史进入第二纪古生代（6亿年至2亿2千5百万年）上述无脊椎动物就是生活在4亿5千万年前的古生动物生代（2亿2千5百万年至1亿8千万年）延至新生代，地球为恐龙世界。恐龙和恐龙蛋的化石在丹江口马湾、温家坪、郧县梅铺、柳陂、青龙山大量发现。
当地球历史进入第三纪（7千万至3百万年）恐龙突然灭绝，据考古界多数专家认定是6千万年前有一颗直径20公里的行星撞击地球所致。
在恐龙灭绝后的洪荒大地上，第三纪古动物层出不穷。在汉江上游地跨鄂豫两省的李官桥盆地，丹江口境内的均（县）、草（店）盆地，出现了淅川中原鸟、玉皇顶亚洲冠齿兽、小龙因他兽、沼獏类未定种、戈壁恐角兽、雷兽、似犀獏、湖北先鼠、龟类、蹄类哺乳类动物比比皆是。
以上种种不难描绘了地球历史第一纪生命起源时期到第二纪恐龙世界，以及第三纪鸟类、两栖类、食草类、食肉类各种动物的繁衍、活动图景。
（二）古人类化石（1）1982年在汉江中游钟祥、肖店龙子膀发现化石点4000平方米，深8米，出土约3百万年的巨猿（猿人之祖）牙齿化石［5］（1985年增二）。
（2）1970－1975年在汉水上游，郧县滔河岸水平溶洞中发现距今80－90万年的人类祖先——猿人牙齿4颗，定为我国第五猿人洞。称“郧阳人”［4］（1976年特版）。
（3）1976－1977年在汉水上游，郧西神雾岭山麓发现80万年的猿人洞，出土猿人牙齿9颗，定为我国第六猿人洞［8］。
（4）1989－1990年在汉江上游郧县青曲镇曲远河口弥陀寺发掘出了完整的108万至35万年的猿人头骨2件，为世界罕见的重大发现。是为我国第七猿人化石点。它早于早年发现的湖北“长阳人”［9］（1991年第2期，P29）。
（5）20世纪70年代汉江下游的汉阳发现了人类颅骨化石，为晚期智人（1－5万年）称为汉阳人［1］（2000年第8期，P686）。
（6）1987年湖北省考古所与丹江博物馆在汉江上游北岸石鼓村张家营后山和毛家洼发现了人类旧石器时代（距今20万年）的遗址，出土旧石器2000余件，为全省之冠［5］（1987年第4期，P1）。
（7）1986年6月在汉江南岸房县樟脑洞发现万年前人类旧石器时代遗址［5］（1986年第3期，P1）。
（8）1994年“南水北调”考古队在汉江上游丹江口市彭家河、均县镇、水牛坡、水牛洼、八腊庙、金陂等6地发现人类60－80万年旧石器时代遗址10余处。
汉江地带的人类旧石器遗址共达200多处，人类化石从直立人、早期智人到晚期智人，三个发展阶段的化石齐全，为全国罕见。
这些发现，表明汉江流域经历了从猿到人及至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发展图景。
唯物主义认为人是自然产生的，是从动物中的古猿分化出来的。恩格斯论证了《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明确了人类起源理论的研究方向。而人与动物的区别也就在于人会劳动生产创造，而地球上所有动物都没有这种本能。
古人类学家吴汝康把人类发展过程分四个阶段：（1）早期猿人阶段（300万到150万年前）。这一阶段猿人脑量由于接近直立猿人而增大，能够制造简单的砾石工具。在汉江中游的钟祥就曾发现300万年的巨猿化石；（2）晚期猿人（150万到30万年）。这一阶段人类的脑量因直立行走而继续增大，他们已能制造出较为进步的旧石器：砍砸器、刮削器、尖状器等，并已开始利用山火。这一时期的猿人化石，先后在汉江上游郧县梅铺、曲远河口、郧西白龙洞等成系列地发现，距今约90万至35万年；（3）早期智人（30万到5万年前）。这一阶段的人类已具有与现代人更接近的特征。已能制作几种样式不同的标准化的石器。如：当斧头、锄头、锤子用的砍砸器，当刀使用的刮削器，当锥、钻用的尖状器和打野兽的石球等。不但使用天然火，人工取火也普遍了。在丹江口市石鼓张家营后山和毛家洼就发现改进的、用玛瑙制作的石器2000多件以及他们猎获的犀牛、野鹿、虎、豹、鬣狗、野牛等动物的化石；（4）晚期智人（5万到1万年前）这一时期的人类，除具有某些原始性质外，基本和现代人相似，他们除会制作各种石器外，已有雕刻绘画艺术，已会制作各样石、骨质装饰品。在汉江中上游房县和下游汉阳皆有晚期智人的化石和遗址。
就在汉江流域崇山峻岭幽谷深壑中，人们可见人类进化从猿到人，从早期猿人、晚期猿人，从直立人、早期智人到晚期智人的全过程。古猿从动物灵长目中分化出来，就是因为他们的一支变为（猎人），由于猿人直立后脑量从442毫升增加到680毫升，所以能够使用石头去打各种野兽。以打猎维持茹毛饮血的生活。
当人类祖先的脑量增加到700毫升时，他们就开始创造，把自然的石块敲打成为有棱有角有刃、可砍可砸的武器，三五成群过着狩猎吃肉的生活。
晚期猿人，平均脑量逐渐增到1059毫升。他们开始创造原始文化。其一，制造各种打制石器；砍砸器、刮削器、尖状器；其二，利用自然火种；其三，寻找居住的自然洞穴，避开猛兽袭击；其四，开始围猎，伏击野兽，将猎获的动物用火烤，分吃。并利用兽骨制造工具和装饰器。
在汉江河谷，（丹江口习家庄）一头高5米，长9米的剑齿象，80万年前竟被猿人围猎捕获到河边用火烤了分吃，这一典型事例，说明当时猿人群体力量之大。
这时期，人类祖先20－30人成群多至50人一群，他们生活在林木遍野、灌木丛生、杂草蔽野、猛兽出没的环境中。但由于火的利用，人类得到温暖，可以克服气候的限制。晚期猿人“郧阳人”不仅从汉江上游分布到中下游，而且在当世界上已分布到亚、非、欧、各洲的广大地区。
火给人类以光明，照亮黑暗的洞穴，驱走猛兽，增加人类自卫和狩猎能力，扩展了人类的活动范围。
当时二三人一群，为他们的基本社会单位。婚姻形式从杂乱性交关系，进入血缘家庭群婚。恩格斯指出：“这是家庭的第一个阶段。在这里，婚姻集团是按照辈数来划分的。”马克思说：“血缘家族是第一个‘社会组织形式。’”［1］（2000年第8期，P2）
早期智人有湖北“长阳人”及丹江口石鼓等处古人。这一时期人类脑量已增至1575毫升。头脑发达接近现代人水平。具有比猿人更高的智慧。石器有了很多改进，能够人工取火，或钻木，或敲击火石等，并且会编织制作衣服，再不象猿人赤身露体了。社会发展到了母系氏族社会，婚姻关系从族内婚演进到族外婚。同时开始建立埋葬死者的风俗。
晚期智人（或称新人）出现于近5万年内，汉江流域的汉阳有万年前的“汉阳人”，还有上游的房县樟脑洞也是新人遗址。
晚期智人脑量更接近现代人，超过1600毫升（现代人脑量可达2000毫升）。由于越来越发达，所以在生产、生活上有更大的改进。他们已掌握磨光技能，如用鹿角磨尖当矛用，用鱼骨兽骨磨成针缝衣服（毛皮），用兽牙、贝壳、石珠、鱼骨穿孔作装饰品。埋葬死者还在周围撒上红色赤铁矿粉末，并用石器和装饰品随葬。在生活饮食方面已会烹饪熟食，有的新人已会在洞穴石壁上刻画壁画。
房县樟脑洞新人制作的石器，除具有旧石器文化共性之外，有较大较小的石器，小件精细有原始细石特征，在长江中上游属首次发现。从化石中可见：当时他们获得的动物有大熊猫、东方剑齿象、犀、鹿、牛、麂、羊等。
当时的社会，男女已有明确分工；男人打猎捕鱼，女人采集果杂植物，管理氏族内务。妇女是氏族中心，晚辈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后来由于畜牧业、农业成为氏族主要生产活动，男人在劳动中占主要地位，母系氏族便由父系氏族所代替。
就这样汉江流域的人类从远古的猿人到早期智人（古人）、晚期智人（新人）直到现代人，不断地进化着，从深山老林走出，到丘陵荒野，到江汉平原……
（三）古文化遗址有人类的诞生，就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考古发现这一带古文化遗址十分丰富。
初步统计，距今8000－3500年的遗址达2000多处［1］（2000年第8期，P687）。
（1）1971－1974年在汉江上游河南淅川下王岗，发现仰韶文化（距今6800多年）的新石器时代遗址［10］（1995年，P22）。
（2）1955年在汉江中游湖北京山屈家岭发现具有地方特色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定名为“屈家岭文化”（距今4800多年遍布江汉400多处）［10］（1995年，P268）。
1989年5月又在京山发现屈家岭文化早期遗址，出土文物70多件。
（3）1958年11月至1959年4月中科院考古所长江工作队对丹江口乱石滩新石器时代遗址进行了三次发掘，出土仰韶文化文物87件，专家们认为仰韶文化上层文化层，“可能是楚文化的先驱”［11］（1984年第4期）。
（4）1958年11月－1960年5月，长江文物考古队对丹江口朱家台遗址进行了两次发掘，出土文物55件，还有房屋5座、墓葬4座。专家们认定此处有仰韶文化、乱石滩文化和龙山文化三个文化层［11］（1984年第4期）。
（5）1958年长江考古队发掘了丹江口观音坪遗址，出土文物60多件。经鉴定，上层为西周，下层为屈家岭文化层［11］（1984年第4期）。
（6）1957年10月湖北省文物考古队调查了丹江口市浪河小店子遗址，其后地市博物馆于1985年复查采集20多件标本，经鉴定自龙山文化延至西周、春秋［12］。
（7）1980年5月在汉江上游邓县公路两侧发现长80米、宽60米的新石器遗址，出土仰韶文化、屈家岭文化和龙山文化文物［1］（1984年第1期，P91）。
（8）1956年在汉江中游天门县进行文物普查，发现了九真、湾坎、西龙珍珠坡、周李家坊、石家河等地12处新石器时代遗址［13］（1956年）。
（9）1955年天门石家河出土新石器时代文物珍品陶鼎、盂、豆、尖底器、刻花陶钵、刻花陶筒、陶鸟、龟、狗、鱼、石箭簇等数10件［28］。
（10）1984年3月至1985年5月汉江中下游荆州地区文物普查发现新石器时代遗址57处，其中有大溪文化（稍早以仰韶文化）、屈家岭文化和龙山文化时代遗址［5］（1987年第4期，P32）。
（11）1989年秋，天门石家河发现屈家岭文化晚期和石家河文化的房基15处，灰坑200多个，墓葬3座，出土了最原始的砖，为江汉平原新石器时代晚期编年提供了宝贵资料［9］（1991年第2期）。
（12）1955－1965年发掘了汉江中下游京山、天门等6处新石器时代遗址；1958年发掘了汉江上游丹江口等地遗址古墓1000余处。主要有：均县朱家台、乱石滩、观青坪；郧县大寺、青龙泉、襄阳三步西道桥等［5］（1985年第4期，P38）。
（13）20世纪80年代发现天门石家河城址，面积达120万平方米，是我国目前发现的面积最大、年代较早的新石器时代古城，而且周围有30多处遗址［1］（2000年第8期，P688）。
（14）1983年9月10日－11月30日发掘了随州西花园遗址500多平方米。下层屈家岭文化出土石斧、石凿、陶鼎、豆、罐等14件；中层龙山文化出土红陶杯、长颈壶、陶纺轮、石斧、刀、凿30件；上层东周出土鬲、豆等文物［5］（1982年第1期，P59）。
（15）1984年4月，武大考古研究室外出调查南漳叶家湾、观上、罗家店文化遗址，采集标本81件。有仰韶文化、屈家岭文化、周代遗物。专家们认为仰韶文化从南阳盆地越过汉水波及汉南，影响长江沿岸［5］（1983年第2期，P61）。
（16）1976年省博与武大联合调查了房县羊鼻岭遗址，采集石器46件，陶器片2203件，认定下层为仰韶文化，中层为屈家岭文化，上层为龙山文化，直到西周［5］（1983年第2期，P61）。
西周以降，历代文化遗存分布更广，发现更多，文物更为系统、丰富，限于篇幅，此处不再罗列。其重要遗存，将在下文陆续涉及。
2、新石器时代的文物
新石器时代与旧石器时代的显著区别是打制石器与磨制石器。新石器时代的磨制石器要经过选料、制坯、琢成、磨光，有的还要穿孔，因而比打制石器规整、精致、灵巧、美观、锋利。生产工具除石器外还有角、骨、牙、木、竹、蚌、陶等质料制作的工具，种类大大增加：如斧、锛、凿刀、镰、铲、耜、犁等。生活用工具有磨盘、磨棒、杵、臼、纺轮、锥、针等，渔猎工具有：矛、镞、球、鱼钩、叉、网坠等。
特别是陶器的创作发明，解决了人类每天离不开的喝水、储水和运水问题。如：缸罐、壶、瓶、杯等。后来还发明蒸煮食物烧水的釜、锅、鼎、甑、鬲等；酒器有鬶、觚、杯等，还有盛藏食物的钵、盘、豆、盆、瓮等，用具陶凿、刀、纺轮、网坠、陶拍垫等。
磨制石器、农业、养畜业和制陶器是新石器时代四大特征。
（1）汉江上游新石器时代早期仰韶文化，以淅川下王岗遗址最为丰富。
下王岗西北与陕西相邻，西南与湖北丹江口市接壤。1971至1974年发掘。
出土石器有：斧、铲、刀、双肩、穿孔石斧、石刀、锯齿石镰、锛、凿、磨盘、镞、网坠、球、弹丸等。骨器有锛、凿、锥、针、鱼镖、箭镞等，陶工具有陶拍、陶锉。装饰品有石耳坠、骨笄、珠、管、牙饰、穿孔蚌饰、陶球、陶蚕蛹、陶鸟、蚌、蝉等。
有当时的房屋遗址6座，一为圆形半地穴式：一为地面建筑。每座占地13－50平方米。周围发现土坑墓葬123座。
整个遗址的遗存分一二三期。
二期遗址还有淅川下集、镇平赵湾、郧县大寺、庹家洲、杨家嘴等。三期有丹江口市朱家台、黄栋、蒿坪、乱石滩等。
（2）汉江中游屈家岭文化遗址，晚于仰韶文化，遗址除京山屈家岭外，还有天门罗家柏岭、谭家岭、邓家湾、郧县青龙泉、大寺、丹江口观音坪、林家店等地。
屈家岭文化特征，在陶器上以灰陶为主，黑陶次之，有少量红陶。部分陶器经慢轮修整和轮制。特别是薄如蛋壳的彩陶杯、碗，胎厚仅0.5至2毫米，彩绘有平行线、菱形方格、圆点、漩涡纹、方格加卵点，有的已采用晕染法上彩的蛋壳黑陶，极具特色。
屈家岭文化的发现是汉江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的重大收获。它可分为三期：早期有京山、武昌等遗址；中期有郧县青龙泉、京山等遗址；晚期有京山、天门石家河、丹江观音坪等处遗址。
早期生产工具有斧、锛、铲、刀、钻、敲砸器。陶器有：纺轮、鼎、盘、豆、高领罐、锄等。说明4千年前汉江流域、长江中游已普遍种植水稻，以农业为主。而出土石骨制箭镞，石矛、石球、鹿骨等又说明，当时人们以狩猎为辅。网坠、鱼镖的发现，说明渔业也在发展。
晚期陶动物中有狗、兔、鸡、羊等，反映畜牧业也有了发展。而纺轮的大量发现，可见纺织业相当发达。
陶祖（男生殖器模型）的发现，说明当时对男性的崇拜，也是人类从母系氏族社会进入父系氏族社会的一个标志。屈家岭陶器类别较仰韶多，主要有圈足碗、钵、鼎、罐、豆、杯、盆、盘、三足碟、壶形器、盂形器、甑、缸等。
（3）湖北龙山文化晚于屈家岭文化，以石家河文化为典型，生产工具石器磨制特别精细，种类有石斧、穿孔石斧、石锄、穿孔石铲、锛、石凿、长方石刀、月形穿孔石刀、石镰、石箭镞、矛、网坠、纺轮、骨鱼镖等等。其中纺轮一处竟达204件。此外在红烧土中夹有大量稻壳和茎叶。郧县青龙泉遗址还出土许多猪、狗、羊等家畜骨骸。陶塑品中包罗万象，有：人、禽、兽、鸟、长尾鸟、猪、羊、象、龟、豹、猴、鸡等艺术品。
（4）乱石滩文化。在丹江口市古均州城郊香炉碗坡上下。1958年11月至1959年4月，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长江工作队，先后进行3次小规模发掘，开探沟11条，面积146平方米。发现遗址文化层厚约1.8米，先后交叠着仰韶文化、上层文化两类遗存。
仰韶文化陶器79件，石器11件。上层文化（相当于我国夏代）出土陶鼎、鬲、碗、盆、盘、豆、簋形器、瓮、杯、纺轮、陶环、鸟等17件；石斧、凿、镰、梭形器等石器32件；骨器锥、镞等5件。还有墓葬4座，出土陶器等8件。陶器上的花纹有绳纹、线纹、附加堆纹、凸弦纹、斜方格纹、波浪纹、园窝纹、菱形纹、双十字点纹等。中科院专家们在“乱石滩文化”的结论中认为“它很可能是楚文化的先驱”。
整个新石器时代的画面就是：在汉江流域的深山老林有三五成群的男人们拿着石制、骨制的矛、箭、石球等在追捕野兽或放牧着牛羊；在丘陵坡地上妇女们背篓、提篮在摘采水果、野菜；在汉江河里，男人们握着鱼叉、鱼镖、撒开渔网在捕鱼；在江汉平原沃野上他们用石犁、石铲、石斧等在耕作。在有燧石、玛瑙、石英石的石料场，他们在选料、打坯、磨制各种石器。在茅屋前场地上妇女们有的用骨梭织网，有的用纺轮纺麻，用骨锥、骨针织麻布；在窑场上他们用陶柏、陶轮等制作各种陶器。他们的生活已经稳定下来，有各自的茅草房。游猎、打鱼、耕种……的人们在夜幕降临时都可以回到自己的家，有妻儿老小做好饭菜候着他们。
3、夏、商、周的青铜器
夏、商、周三代，不仅有大量的文化遗存，有许多重要人物活动传说，也有大量的青铜器物出土。如清代《襄阳府志》纪异篇记载“均州土坡尧子铺，去州90里，相传舜曾避尧子耕此。旧碑湮，舜庙犹存（明代有碑记其事）其耕山，一名糠山，独生小百花。按舜避尧子于南河之南。传云：南河荆河也，襄盖荆河也。按荆古南阳，盖黄河以南，而均则南之南也。”
又清朝《房县志》引《竹书纪年》“唐尧百年，帝陟陶，帝子丹朱，避舜于房陵，帝让弗克，遂封于房为虞宾”。
（2）汉江流域龙山文化遗址（相当于夏代，距今4千年前后）先后发掘的有郧县青龙泉（上层）、房县七里河、均县朱家台、浪河小店子、江陵张家山（下层）淅川下王岗（晚期）、天门石家河（30多处）。
（［基金项目］湖北省教育厅重点科研基金资助项目（2002A03001）
［作者简介］饶春球（1949－），男，湖北浠水人，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副编审，主要从事编辑、文学、美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