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幸福一样,爱情似乎也是一个很玄乎也很实在的流行词。如今这个词又被频繁地用在了重庆江津区中山镇高滩村的一对老人身上,那就是2006年“感动重庆十大人物”徐朝清、刘国江。其实早在2007年初,我在评委会上就阐发过我的观点,像徐朝清、刘国江这样的非常普通、平凡的农民夫妇,在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中比比皆是却又默默无闻,只不过他俩的生存环境、时代氛围与众不同,就产生了大相径庭的社会效果和媒体反应。
爱是与生命俱来的,这和性爱一样,无需质疑;但是你要问刘国江、徐朝清有“爱情”吗,兴许他们自己也搞不懂“爱情”二字的深刻含义,兴许回答和央视“幸福”之问一样千奇百怪,令人喷饭。我们不必人为拔高刘、徐夫妇那种自然淳朴的亲情之爱,也不必把他们的爱情奉若圣贤;你想,一个16岁的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与一个26岁的已有两个孩子的美丽寡妇的结合,他们是传统婚姻的叛逆者,只能逃往深山老林躲避世俗的歧视和白眼,能被当时的社会称为美丽的爱情吗?
时代变了,社会对性开放的宽容和对婚姻的漠视,让这对老人成为传统婚姻的一个样板,他们为生存而凿成的6000级石梯也成为绝世爱情的象征,这些怎么渲染都没有错。比徐朝清年轻十岁的刘国江,却比他的爱妻早逝五年,开凿和养护这6000级石阶和无穷无尽的田间劳作是最重要的原因。这条如今被称为天梯的山间小道,既是为了爱情,也是一条和外部世界联系的生命通道。仅此而已。
其实,我想说的最重要的意思是,这个时代已经不可能复制刘、徐这样的故事,他们也不是当代爱情的绝对榜样和楷模,但是他们相濡以沫、平淡简单的生活却让我们思索、思考,怎样度过漫长却又短暂的一生。其实我们也不必追求一律,一万个人有一万个爱情的选择,世界原本就是丰富多彩的,有的轰轰烈烈,有的悄然无息,没有必要也不可能都去做深山里的刘国江、徐朝清。
听说江津有关方面正在准备藉此投入巨资打造爱情人文旅游项目,我不反对,但是我希望不要人为拔高刘、徐二人的草根人物形象;也不可过度开发,将土俗石梯变为现代石阶,村野茅屋变成花园洋房,圈地卖房,高价售票,图谋暴利,果如此,岂不是有悖初衷、不伦不类了吗?即便开发,也不要改变它的原生态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