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领诺奖:西方的最后一次“装”
文=曹喜蛙
东西方的对峙一直存在,尽管我不喜欢亨廷顿文明的冲突的腔调。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绝对不是简单的获奖,它的文化标杆意义要远远大于“奖金”的金额,尽管一直以来诺贝尔文学奖都以巨额奖金称雄于世。
经济危机确实是西方当下的问题,但最严重的还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多的是文化问题,因为一定意义上经济危机就等同于文化危机,甚至等同于人种的危机。长期以来,东西方互相称对方为“蛮夷”,互相不承认对方的文明为“文明”,这一点人类确实还不如“自然”的睿智、宽容,弱肉强食的强盗哲学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地位,但弱肉强食的强盗哲学一直都在东西方之间萦绕。这是一个我们不得不思考的问题,为什么萨特会那么说“他人是地狱”?
今年受经济危机的影响,诺奖奖金由1000万瑞典克朗缩减至800万,约合人民币750万。看得出来,经济危机确实影响着西方人的生活,减少的200万瑞典克朗就是铁的证明,不到万不得已这个奖金肯定不会如此缩水。恰恰相反地是,与西方相比,中国不差钱,尽管这并不意味着莫言不差钱。
每届诺奖得主的获奖证书都有专人设计,今年为莫言设计的是瑞典画家、雕塑家约翰·斯滕堡(John Stenborg),约翰出生于1957年,风格抽象、前卫,2011年他被选入皇家艺术学院。约翰·斯滕堡给莫言设计的获奖证书我很喜欢,那幅画的韵律与证书上的语言的书写风格非常协调,有点中国水墨与书法的黄金搭档的意思。
今年的斯德哥尔摩音乐厅被鲜花簇拥,鲜花温暖的颜色和现场温暖的阳光交相呼应。舞台前端是用明亮颜色的玫瑰铺就的花床,后方则被康乃馨、玫瑰等花围起各种大小花环。舞台中央,阿尔弗雷德·贝恩哈德·诺贝尔的头像后面,一座由6000朵花组成的花墙升起。而整个会场共有17000朵鲜花。与这17000朵鲜花相配衬的是莫言的燕尾服,所谓入乡随俗,这是中国人的伦理哲学,虽然燕尾俨然,我看到的依然是一个自信的中国人。
我很喜欢瑞典皇家学院给莫言的授奖词,尤其“莫言是个诗人,他……让茫茫人海中的个体得以升华。”事实上,很多年前我读莫言的小说,当时也是认定莫言就是个诗人,他的语言华美质朴,讲故事的史诗味道非常亲切,像红高粱家族的“我奶奶”,像《蛙》中的“我姑姑”。
对莫言的获奖,东西方媒体一直在各说各话,依然充斥着无尽的偏见和傲慢,这偏见和傲慢不仅仅有西方的媒体,同样也有东方的媒体,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才能理解莫言为什么说自己的获奖像一场“童话”。莫言无愧于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他的“童话说”是对这一场令东西方瞩目的“文化秀”最美好的褒奖,这个褒奖的意义要远远大于那800万瑞典克朗。
人类是否能回到文明的童年?到底哪一天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回到那纯真、无暇的童话世界?尽管所有经典的童话故事里从来就没有大灰狼的缺席,但任何时候童话世界都依然还是我们的憧憬和希望。我知道,东西方的对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依然不希望是敌对的,虽然莫言的获奖和颁奖依然是一场西方话语秀,但我不否认其中有不少人类充满美好意愿的善良的人们的祝福!
中国的春节虽然还有些日子才能来,但西方的圣诞、新年却真的不用等几天了,尽管这中间还有一个2012年12月21日的所谓世界末日。听说今天,莫言将与诺贝尔奖基金会去商讨转账的问题,这个虽然是琐事,但恰是最有意思的环节了。与盛大的“装”比起来,有这些奖金莫言肯定能与他的妻子、女儿,能与他的父母、兄弟一起过个好年了。
莫言的获奖确实有点举国欢欣的意思,这个与奥运会、世博会的意义相比一点都不逊色,这个是来自西方世界的祝福,尽管佛教世界里的“西方圣土”与现实的西方不是一回事,但来自更远、更高的世界的祝福、褒奖都意味着是一个“天堂”的福祉、意外的收获。同时,我也希望这是西方的最后一次“装”,从此让文明之间的“假惺惺”升级为真正的个体之间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