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石川:省政协常委缘何要“杀身成仁”?


@新华视点:“且不论赵克罗的政协常委身份,即便普通公民,也应有言论自由。平坟运动本就物议沸腾,对质疑者打击报复,更是匪夷所思。中国是法治国家,政府接受监督和容忍批评是最起码的”。
 
 从两天前新华视点发出的微评来看,早前在微博上公开反动周口市平坟运动而一举成名的赵克罗,目前面临的问题还是一地鸡毛。他在平安夜这晚,透过微博称,“做好准备,杀身成仁”。
 
 看历史典故,听故事里的故事,罗锅宰相刘墉与皇帝对腔时是说过:偷坟掘墓要“斩立决”的。而赵克罗在遗书称:“我赵克罗,为了南阳一千多万人的祖坟,为了河南一亿多人的祖坟,得罪了中共河南省委的领导们,在我已经被拿掉河南省政协常委情况下,我已获悉,他们将对我继续打击报复,在河南省内层面上,我已无能为力,该来的就来吧!我等着!我已做好杀身成仁的准备!唯有对不起家人,无法再继续照顾她们了!”则充满了凄凉。显然,目前河南相关方面,还在冷静中观望这场闹剧是自生自灭,或在等更高层出发来更高指示。
 
关于赵克罗,第二次站出来说话的石川,之前在博文《豫政协常委缘何为反对平坟写忏悔书?》援引法制日报的文章的细节说过,河南官场流传甚广的一个说法是,周口市的平坟最初源自高层意志:2011年11月,“省委书记卢展工莅临周口调研,针对平原农区耕地坟头多的情况,提出实施殡葬改革,推进平坟复耕。”几个月后的2012年3月,周口市政府即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推进殡葬改革的实施意见》,以“一号文件”形式下发。“平坟复耕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需强力推进”的。
 
 微博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赵克罗想收也已经收不住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赵克罗闯祸了。不但闯祸了,而且祸还闯不小。固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风靡网络,但现实是他已经风靡了。不但风靡了,而且全球媒体都在讨论这件事。能有什么办法呢?祸起周口的那场平坟运动;祸起赵克罗做事前没有经过大脑;祸起河南省的相关领导并不拥有与中央新一届领导一样的开明,如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在与反腐专家座谈时说出“网上的舆论,包括骂声我们都要听”的肚量和气节的气节!!还好的是,他们并没有采取“秋后算帐“的方式,杀赵克罗个措手不及。河南省委统战部长史济春,直接在一个批复中让赵克罗后果自付后,就拿掉了他的政协常委及政协委员。这才倒逼赵克罗在西洋人的西洋节——平安夜,“做好准备,杀身成仁”的。
 
 不过,令河南省相关方面措手不及的是,赵克罗会在平安夜来““杀身成仁”这一手。不但让自己再次风靡网络。网络再次为之癫狂。他还得到了那些河南平坟运动反对者的集体声援。除@新华视点公开表态:“且不论赵克罗的政协常委身份,即便普通公民,也应有言论自由。平坟运动本就物议沸腾,对质疑者打击报复,更是匪夷所思。中国是法治国家,政府接受监督和容忍批评是最起码的”外,如@于建嵘也称“如果赵克罗因言获罪,我将坚定地站在他一边,尽一切能力去捍卫他合法权利”。
 
 问题是,到底@新华视点或@于建嵘,能不能最终改变河南领导之前的做法,对赵克罗做出公平和理的解释,让其不再感觉个中存有威胁,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据观察,此时赵克罗的反对者已经站出来了。如@王文评论时称,“政府要包容异质思维,不同意政府政策的人士也不必妖魔化政府”。环球时报也说《赵克罗事件,各方冷静胜过起哄》。给环球时报撰文的是中国传媒大学公关舆情研究所副所长何辉。他上来就强调:“舆论将赵克罗标榜为反体制代表有不妥之处”,并批评说“赵克罗标榜政协常委身份在微博上发表自己对平坟的反对意见也有不妥之处”:“当地党政领导当然不能因赵克罗表达反对意见而采取打击报复,赵克罗也不该以激烈言辞使问题复杂化。现在,公众与媒体更应关注的是,如何防止周口平坟后重新获得的耕地被挪作他用。只有重获的耕地能真正改善人民生活,能促进当地可持续发展,当地政府才对得起人民。”
 
 按照何辉的理解,这次可能赵克罗像前次一样,都太过心急了,弄不好,这次还会“弄巧成拙”。我们理解何辉此刻转移话的良苦用心。他想告诉我们,事情的解决需要一个过程,改变不会一撮而就,清水煮青蛙,得慢慢来。如12月23日至25日,新华社连续播发习近平、李克强等7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人物特稿的同时,让人们获知中共高层领导的重要生活经历、施政理念、工作作风、甚至家庭情况和个人业余爱好等,最后再由“中共高层家事披露为官员财产公开作前期探索”的信号。
 
 此时,若抛除攀比心理与追求公平正义的理念(大官的坟还在,平民的坟头却不见了)。据观察,河南的平坟运动与政治改革并不一样。政治改革需要一个磨合期,需要国家领导人呕心沥血的思考,需要掌握一个度,需要在这个磨合期中观察。因为这个磨合期中所发生的一切不但要深得民心,更要经得住历史的考验。但河南的平坟运动不同,对一代人来说,祖坟去了,就没有了。坟头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是不是赵克罗心急火燎的直接原因,我们不清楚。但赵克罗心急火燎,并不等于包括河南官员与中央主管部门的官员会跟着心急火燎。直到后来有记者追问,农业部新闻发言人毕美家这才慢腾腾地回答:“我在基层工作过,我想,地方政府出台这项政策,应该说愿望是好的,想着通过平坟能够增加一些良田,尤其是我们中原地带,河南是小麦主产区,生产的小麦在我们国家是排第一位的,但是大量的坟墓在耕地上,也影响耕作。但是问题是,他们在工作过程当中,没有完全尊重农民的意愿,采取行政命令的方式,这个办法就是欠妥当了。”
 
 即使这样,在媒体邀请赵克罗来评价农业部表态时,赵克罗还是回答:“比较符合河南平坟的实际情况。对河南树典型的周口来说,这个表态比较晚,但对河南全省来说,还是非常及时。关键看下面怎么执行。”之后,腾讯觉得如此草草收场,或显得余味未尽,这才又将法制日报的文章《河南周口市长:平坟事件已无退路,是一场革命》,重新推荐到新闻的首页。与《河南平坟运动真相》的专题相呼应。编辑分析:“平坟为卖地”、“平坟为复耕”、“平坟乃预谋”均为误解,平坟运动的真相可能很简单:“省领导对周口市的殡葬改革给予称赞,于是周口市放手蛮干。”
 
 腾讯这么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即使他们不是为河南省领导解套,也最起码它与@王文、何辉的观点有些相近。但这些都与“因言获罪”的赵克罗在平安夜发出“做好准备,杀身成仁”意境略有不同。@新华视点说的很对:“且不论赵克罗的政协常委身份,即便普通公民,也应有言论自由。平坟运动本就物议沸腾,对质疑者打击报复,更是匪夷所思。中国是法治国家,政府接受监督和容忍批评是最起码的”。你说呢?(梁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