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户参与询价难改IPO定价的混乱


  今天(4月12日),A股市场又有翠微股份、奥康国际和龙泉股份等3个新股进入发行(IPO)程序。与以往的新股IPO不一样的是,此次3个新股发行首先邀请散户投资者参与询价,虽然这只是一场模拟活动,散户询价得出的结果还不能作为这3个新股的定价依据,但作为证监会本月初推出的新股发行改革的一个重要实践,散户能够有这样的机会,确实令人耳目一新。长期以来,IPO定价由机构投资者一手遮天,导致其在利益追求下与发行公司轻易达成幕后交易,促使新股发行价高得离谱,不仅导致大量公司超募严重,而且这些新股上市以后普遍出现破发状态,已经成为A股市场上一个亟须改变的顽症。

  但是,邀请散户投资者参与新股询价,是否能够终结IPO定价上的乱象,使新股得出一个合理的定价呢?答案显然是不容乐观的。这首先在于,能够参与新股询价的散户投资者并不是自由报名,而是由新股承销商推荐,这种选拔机制决定了这些“散户代表”虽然具有散户的身份,但完全可以被承销商所收买,成为他们的利益代言人;其次,散户虽可参与询价,但并不排除机构的询价权,只是从机构的这种权力中分出很小一部分给散户,因此散户其实是不可能左右定价的,充其量只是成为发行过程中的一个“陪练者”;再次,即使上述两个方面的问题得以解决,散户拥有定价的最终裁决权,但是散户人数众多,不可能所有的散户投资者都参与到询价活动之中,因此最终的结果便是被个人身份的大户投资者把持询价,中小投资者的利益仍然处于被排斥的困境。正是由于这些原因,目前散户参与询价只能是模拟,也就是说让散户玩玩,它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证监会为什么要邀请散户投资者参与询价?从表面上看,这是管理部门听取市场意见,为投资者利益考虑。但究其实质,它更反映了市场管理部门所主导的此次新股发行改革只是“花拳绣腿”,那些受邀参与询价的散户投资者只不过是管理部门请来装饰门面的,而IPO定价中的病根却并未触及。自2009年年中重新开启的新股发行,在定价机制上实行了所谓的“市场化”原则,也就是可以由发行人和为其担任承销工作的保荐人自由定价,只要市场能够接受,就什么价格都可以制定出来,以致发行价居然大面积超过交易市场上同类股票的交易价,也就是投资者说的批发价超过了零售价。

  怎样给新股定一个合理的发行价格,这其实并不困难。每一个公司在发行股票时,其招股说明书都公示了募集资金的投资项目,这些投资项目需要多少资金,也都一一公示。这类似于企业向银行申请贷款,银行正是根据企业的投资项目来决定向其提供贷款的额度,投资项目的可靠性和所需资金是银行发放贷款的唯一依据,银行不可能按照所谓“市场化”的论调随意向企业发放信贷资金,以至让企业得到远超其项目所需资金的信贷,说起来,这也是为了保证信贷资金的安全。A股市场早期的新股发行,依据的基本上也是这样的原则,企业募集资金必须紧扣其向社会公示的投资项目。但是,在“市场化”的高调下,这个基本的准则却被丢弃了,以至新股发行成了自由市场,最终在真正的市场化机制尚不健全的环境下,发行市场沦为圈钱市场。在这样一种机制之下,发行公司在招股说明书中公示的投资项目不再具有法律的严肃性,而是成了圈钱的道具,为数不少的公司在圈进资金以后,投资项目却迟迟不能启动,这说明它们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些法律承诺当真,而“市场化”的高调则为它们的这种行为提供了可以不接受任何追究的安全屏障。

  目前流行的IPO定价模式对市场的危害,已经通过近三年的市场实践清楚地显示了出来,因此,IPO改革的目标,应该是改变这种荒唐的定价模式,而不是邀请一些散户来参与这种游戏。遗憾的是,证监会此次推出的新股发行改革试点方案,缺乏对这种定价模式的反思和改革,从根本上说,证监会依然沉缅于其在3年前营造的“市场化”的迷思之中,缺乏在自我否定的基础上建立起科学定价机制的责任心和动力。目前,有舆论认为,新股定价不能回到以前的“窗口指导”,其实,让新股定价与投资项目紧密挂钩与“窗口指导”完全是两回事。“窗口指导”是行政权力对市场的干预,它处于不公开的状态,使IPO出现了寻租的可能性。但让新股定价与投资项目挂钩,则是建立起一种公开的、所有企业可以遵循的制度,那么,询价过程中的乱象一定能够得到克服,发行公司的圈钱现象也能得到有效的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