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一九五零年前后,记不清在一本什么杂志上读过一首歌颂田园风光的小诗:“竹篱茅舍,时见美人,淡妆粗服,绝好风神。” 岁月如逝水,滚滚东流去。许多当年曾揪心挠头的往事,被冲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几,而这首小诗却始终未能忘怀;不仅“未能忘怀”,在当今不论是人还是物动辄都讲“包裝”的时尚下,反而愈加怀念和向往这首小诗中所描绘的那种意境和风韵,而且日渐成为我的一种审美追求。
近读著名老作家李国文的散文《淡之美》,受益颇多。他认为“淡”是一种至美的境界:“一个年轻女子,在你眼前走过,虽是惊鸿一瞥,但她那淡淡的妆,更接近于本色和自然,给人留下一种纯净的感觉。”“淡比之浓,或许由于接近天然,似春雨,润物无声,更容易被人接受。”
寥寥数语,道出了“淡美”的魅力所在。一生爱好在天然,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乃东方美之极致也。它包含了清淡悠远的艺术表现、冲淡恬静的审美境界、淡泊明志的人生追求等多层次的美学意蕴。
淡泊,作为为人处世的一种品格,它是内在修养的自然流露,而不是表面形式的刻意追求;也不是平庸无为,不思进取。而是平淡中拥有充实,在物欲横流、浮躁成风的喧嚣中,保持一种温柔平和,不急不躁的良好心态。
淡泊,是一种高尚的思想境界,是历尽人间坎坷后,从人生中提炼出来的一种豁达和感悟。不是装模作样,故作矫情;而是志存高远,不为荣辱得失动声色的超然和脱俗。因而,淡泊人生与消极人生截然不同。
其实,浓和淡都是一种情志,一种品格,一种境界,就像咖啡和茶,各有各的长处和特点,是无法加以比较的。只能因人而异,各取所好,不能简单地以是或非来判断。但对于老年朋友来说,我以为还是淡泊处世,凡事想开一点,看淡一点为好。为什么这么说呢?主要是身心健康的需要。
过去一提健康,人们都会认为是指身体肌肉、骨骼等灵活性如何,有没有疾病等。现在健康的概念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专家认为,健康是指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社会适应能力和道德完善等都处于一种完美的状态。综合起来就是身心健康。要达到这一目标,除积极锻炼身体、参与社会活动之外,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和情绪至为重要,因为情绪是人生命的指挥棒。保持良好心态和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凡事要想开一点,看淡一点,可为而为之,不可为而不强为之。这样得和失,成和败,就能够泰然处之,免掉许多不必要的烦恼。也就是说:只有淡泊处世,方能澄心清神。(2010年1月9日《解放军报》)